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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达维亚城堡西北海港,滕斯和霍尔默、琼克一同迎接二十多艘海船组成的船队抵达。
海船悬挂的是英格兰人的旗帜。
看着那个十字旗,琼克冷笑,
‘这群英格鲁萨克森人就是一群海盗,英格兰王室还真让他们成军,代表皇室,真是英格兰皇室的耻辱。’
最近几年西班牙人海上实力消退,后期之秀的尼德兰人和英格兰人竞争的很激烈,都想控制海上霸权。
当然,在远东地区双方合作还算愉快,英格兰人还没有力量投射到远东。
琼克和霍尔默也是从欧洲抵达巴达维亚不久,他们深知双方争斗的现状,早晚有一天双方要对决。
‘和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决战的时候,英格兰人就招募了大批的海盗参战,他们王室有名的没有节操,’
叼着烟斗的滕斯淡淡一笑。
在海上谁也别笑话谁,大家都是海盗,海上相遇如果看到对方弱小,立即动手抢劫。
这也是所有的海上商船都能参加海战的原因,大家既是海商也是海盗。
‘两位,把对英格兰人的仇恨收敛起来吧,这次乔纳森把远东和印度的英格兰人海船汇集起来参与战事,我们不能流露出敌意,还得让他们拼命呢。’
琼克和霍尔默点了点头。
矮壮结实,脸上晒得黑红的英格兰人乔纳森踏上了栈桥。
他和身边几个士兵都是英格兰人的红白色军装。
也就是所谓的龙虾兵。
乔纳森是意气风发,他本来是新墨西哥一带的英格兰海盗出身,抢掠发家后立即返回国内,改变身份,成了海商,到远东讨生活。
由于英格兰在远东海军力量薄弱,他摇身一变成了英格兰海军驻守远东的一员。
这次是奉命随同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一起发动远东战役,击败明人舰队,恢复欧罗巴人的远东。
四个人客气的寒暄,乔纳森十分的跳脱、粗野,寒暄过后,他就把军帽摘了下去,太热了。
看着这个昔日海盗臂膀夹着军帽,迈着八字步横行的模样,三个尼德兰人感觉辣眼睛,和这厮交往真是有失身份。
偏偏这位英格兰海盗丝毫没察觉尼德兰人的疏远。
和他们聊得兴高采烈。
“乔纳森,感谢英格兰政府的帮助,我相信你们不会后悔的。”
滕斯说着场面话。
‘当然,只要你们信守承诺,让我们在远东开拓就行了。’
乔纳森大笑。
这是他愿意上战船的原因。
这些年来远东成了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禁忌。
无论英格兰人还是法兰西人都不被允许在远东开拓,建立殖民地。
英格兰人和尼德兰人合作在远东经商可以,都是一些零散商人或是海盗。
但是开拓则是不被允许。
英格兰人无奈下打过葡萄牙人的主意。
打算强行攻取澳门,结果失败了。
只能还是寄人篱下,在尼德兰人这里讨生活。
而这次,为了击败明人,尼德兰人答应如果战胜明人,参战的英格兰人允许开拓一些岛屿,虽然不可能是交通要道或是香料产地,但也是一个突破了。
而作为将领参战的乔纳森将会有他自己的一份奖赏,这是他答应带着自己五艘海船参战的原因。
“五省联合政府是信守承诺的,”
滕斯笑道。
乔纳森撇撇嘴,欧罗巴政府就没有讲信用的,那个东西有利的时候捡起来,没用的时候扔到垃圾桶。
“几位先生们,其实我们两家汇集一起有近百艘海船,完全可以和明人一战,为什么非要等西班牙人呢。”
乔纳森不解。
三人心中这个无语,这个海盗太猖狂了,这些兵力就敢和明人决战。如果明人那么好击败,尼德兰政府和东印度公司足够解决这个麻烦了。
何必联合西班牙人和英格兰人。
‘乔,你需要知道上一次我们和明人的海战出动了数十艘战舰,脆败,没有给明人重创。’
滕斯解说一下,有些丢脸啊,但是为了让英格兰人和西班牙人重视对手,他只能说清楚。
乔纳森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这两年主要是在印度一带经商,或者说打劫,对明人知道的很少。
四个人在护卫保护下走向巴达维亚城。
栈桥上几个明人看着一行人走远。
“老三,怎么办。”
一个明人看向一个个头最矮的明人。
‘急什么,你们不知道我在澳门看到的那支庞大的舰队,这些战船无法击败的,哪怕明人败过一次,他们也会再起的,现在明人在闽粤有数个的大型船厂,日夜不停的赶工,欧罗巴式的海船每天都在下海。’
个子最矮的明人道,
‘现在要做到的就是把尼德兰人和英格兰人要发动进攻的消息传过去,我亲自跑一趟吧。’
...
乾清宫中,朱慈烺和阁臣在舆图前围坐一处。
听孙传庭、刘之虞主讲征伐辽东兵略。
“建奴兵力大约十万左右,这是建奴全部的家底了,当然,建奴就连一些女人也善于骑射,最后老少齐上阵还能多几万人马,灭国之战,想来建奴必然拼命,所以微臣预估其军力为十三万。”
孙传庭又一指大明和东北辽东的地带,
“蒙人沦为建奴的鹰犬二十年了,建奴被我军攻击,蒙人也必然有部落参战,微臣预估有三到四万蒙人去往辽东参战。”
孙传庭手点了点辽东,
‘因此我军当会面对近二十万敌人大军。’
听到这个解说,所有人都有些心头沉重。
这近二十万大军,可不都是杂兵。
就是蒙人差些,但是这些轻骑兵正面对决可能不成的,但是骚扰明军后方,威胁粮道就够了。
“因此微臣和刘侍郎商议了一下,决意我大军当兵分两路,一路攻击辽东,一路骑军从宣府蓟镇出关,向北袭扰蒙人,让蒙人轻骑无法向东驰辽东的建奴,这一路骑军不在意成败,只要杀入草原,让漠南蒙古诸部不敢全力东进就行了。”
刘之虞拱手,
“殿下,本来建奴接连败绩,让很多蒙人部落左右摇摆,有我军突入草原,他们正好有借口不东进驰援,臣下以为可能只有很少一部分蒙人部落会援救建奴。”
朱慈烺颔首笑道,
‘如此攻打辽沈就成了我军和建奴军的决战,很好,这个兵略不错。’
这是把辽东决战拆解开,防止太多的不测。
“至于攻取辽沈,其实建奴和我朝都知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辽河入海口北上。”
孙传庭指点辽河,
‘我军在入海口已经有了一座新城,从这里北上,辽河虽然不算宽广,却是可以让沙船一路而上,供给我军粮秣毫无问题,建奴也显然知道这一点,建奴水师覆灭后,他们就认为的堵塞河床,本来辽河里沙船可以直达沈阳,而现在只能抵达这里。’
众人看去,孙传庭点指在沈阳西面的瑷鸡堡。
“这里已然距离沈阳不远了。”
陈新甲道。
“从入海口到沈阳近四百里,而到这里距离沈阳只有四十余里。当然近在咫尺,但是建奴也不会束手就擒,这条河道他们必然会继续填充,堵塞河道其实简单,放下几艘装满石块的沉船就够了。”
刘之虞摇摇头,
‘微臣预估建奴还会填充河床,因此此战的关键是开战之初,我水师立即北上,只要前进到新民,距离沈阳只有一百余里,给建奴突袭粮道的空间几乎不存在。’
众人目光沿着辽河北上,看到了新民。
朱慈烺一眼就看出是后世的辽中所在,这是辽东的中心地区。
这里距离沈阳还有一百六七十里。
从入海口突入过了一半的距离,粮道可以畅通。
剩下的一百多里,确实让建奴突袭粮道的企图很难实现。
“剩下的百多里,微臣以为可以建立几个棱堡,每个棱堡可以吞兵近万人,相距三十里,只要建立三个棱堡,全军可以抵达距离沈阳不足百里处,那时,呵呵建奴怕是只能和我军决战了。”
孙传庭笑道。
‘孙相,如此做,岂不是再次分兵,对我军不利,再者,没错近万人驻军能打退敌人的进攻吗。’
吴甡摇头。
“三处棱堡相距三十里,每次运粮,都是两处棱堡近两万军卒一同运送,建奴突袭粮道的军力最多两万人,再多逃不开我军探查,因此固守是可以的,此间关键是驻守城堡的军力,”
刘之虞解说,
‘棱堡守军必须颇有战力,临战不慌,面对来敌的突袭,不要指望外援,即使全军覆没也要重创来敌,臣下和孙相商议以为,须的从蓟镇,辽镇,山东、登莱,河南、陕西、湖广抽调标营参战,这些标营都是京营派出军将组建的,其中军卒大多经历了剿匪大战,颇有历练,让其主动攻击建奴大军不可,但是配备长程火铳和行军炮,防御应该没有问题。’
孙传庭拱手,
‘如此,就能让京营主力没有顾忌的北上直捣黄龙。’
朱慈烺颔首,不错,孙传庭、刘之虞不愧是精于战事,提出的兵略是最为可行的。
依照现在京营战力,击败建奴大军毫无问题,疑问就在粮道上,不足十万的京营北上,后面数百里粮道就是致命薄弱处。
利用水道和棱堡,可以将这个最大的隐患消除。
只要粮道安然无恙,以步军为主的京营足以剿灭建奴,攻取辽沈。
“介于京营现在六个战兵营还有一个补充营,三千营,军力九万,略略不足,因此臣下建言当扩充两个战兵营,让京营新军军力达到十一万众,到时留守一万军会同守城军足以护佑京师,而十万大军北上杀奴。”
孙传庭躬身道。
朱慈烺点头。
扩军是早有的事儿。
如今的九万军可能击败建奴吗,留守一万,出军八万还是很大可能的击败建奴。
但是,如果有万一,因为军力不足而失败呢。
既然是决战,那就要用尽全力,千万别留下遗憾,先宋攻击燕云功亏一篑就是教训。
“如今中原平复,也到了扩军的时候了,那就扩充两个战兵营,旌旗十万杀尽建奴。”
朱慈烺拍板。
定局了。
也意味着朱慈烺同意了这个兵略。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这方面朱慈烺完全交给孙传庭、刘之虞处置。
“此外兵部下令河南、陕西、保定、湖广、山东等地标营勤加操练,听从调令从事。”
陈新甲躬身领命。
‘从南方登莱水师,金陵水师调集足够的沙船北上石岛。’
北洋水师南洋水师拱卫南北,沿海的战船被转给了登莱水师和金陵水师,他们面对的长江等河流还是需要吃水浅的鸟船沙船的。
陈新甲再次领命。
“孙传庭、刘之虞听命,本宫命孙传庭为主帅,刘之虞为副帅,统领大军灭国之战。”
孙传庭和刘之虞跪下激动领旨,
“微臣领旨谢恩,必破建奴收复辽东,否则提头来见。”
这是难得的机遇。
人生短短几十年,有指挥灭国之战的机会太难得了。
如果功成,他们当可和历史上那些名臣并列,名垂青史。
吴甡、陈新甲都是看的眼热。
嫉妒当然有,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的才干指挥数万军卒还可,十多万大军决战非其所长了。
堵胤锡很平静,他很有自知自明,他的才能在内政,而非领军作战,而如今大明国力大增,他的功劳非浅,这就足够了。
“孙相、刘侍郎倒也不必如此,也许建奴打算御敌于国门外,起大军到辽河口决战呢。”
吴甡调侃一句。
众人哈哈一笑,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明军绝不怕建奴出兵决战,就是多尔衮和豪格没那么蠢,还是会诱敌深入,断粮道的老战法。
廷议结束,刘之虞折返了大营。
他现在虽然挂着兵部侍郎衔,其实是虚衔,差遣还是执掌京营庶务。
刘之虞刚刚折返大营,提笔书写军令,派出人员招募军卒。
忽然外间军卒来报,殿下身边总管李德荣驾临。
刘之虞急忙出迎将李德荣迎入大帐。
李德荣笑眯眯的,
“监国殿下谕旨下,刘之虞听宣。”
刘之虞急忙下令摆上香案跪拜于地。
“刘之虞督帅大军征讨不臣,扬国威于域外,倭寇臣服,此不世之功,晋刘之虞为兵部尚书,赏银三千两,一子入国子监。”
刘之虞高呼谢恩。
如今官职新政,不会再行蒙荫,改为银钱奖励,刘之虞知道这是最高的奖赏了。
‘殿下叮嘱,你且督帅大军北上,待得胜班师还朝,再行接任兵书尚书。’
李德荣解说一番。
“微臣恭谢殿下知遇之恩,必粉身碎骨以报。”
刘之虞激动道。
没有朱慈烺的提携,就没有今日他的一路荣升,晋升兵部尚书,摆明是为了他日后入阁铺路。
只要他好生办差,他终有一日入阁为相,昔日不过是幕僚之身,哪里想到有今日之机遇。
“刘兵部知恩就好,刘兵部的际遇少有人能及。”
李德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