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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此番建奴有了准备,定会在辽南布下数万重兵张网以待,而我军水师战船依旧只能送去两三万军卒,没有完全的胜算,儿臣也很无奈,’
朱慈烺也想围魏救赵,但是去年是突袭,今年就是强攻了。
两三万对上四五万众,即使获胜也是惨胜如败。
而且不能牵制建奴主力。
谁让天津水师战船有些少了呢,大明自毁长城,当年无敌舰队消散,现在想要恢复,哪里有那么容易。
崇祯长叹一声,徒唤奈何了,他也想到了当年郑和那支七下西洋的大舰队。
说啥呢,自家祖宗的事儿不容妄议了。
“陛下,周阁老,陈阁老、陈尚书求见,”
王一心从外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
崇祯点头。
王一心笑着见过朱慈烺,朱慈烺颔首,嗯,这厮也是个老狐狸了,虽然做了些小手段,面上却是丝毫不漏。
朱慈烺不知道这厮在背后说了哪些言辞,所谓的嫌隙可能就有他和王德化的功劳。
当然,面上朱慈烺不会表现出来,他如果先动怒就落了下乘。
周延儒,陈演,陈新甲进入了暖阁,见礼后。
“陛下,建奴的使臣罗锦绣终于忍不住了,他今日提出了新的条件,让我朝发卖他们一些粮米作为和谈的条件,”
周延儒笑眯眯的。
“陛下,这说明辽南被毁,给建奴重创,他们国内缺粮了,”
陈演略显激动道。
朱慈烺斜睨了这厮一眼,当初左右拦着他,不让他出征辽南,现在知道辽南是粮仓了。
辽南良田被毁,建奴缺粮是必须的,激动个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殿下之功,”
陈演笑着对朱慈烺一拱手。
朱慈烺笑眯眯的点头。
斗而不破,哥们的段位也不浅的。
“此事当真,”
崇祯道。
‘陛下,今日臣下亲自去城南驿和这汉奸商谈的,不会有错,’
陈新甲忙道。
“那是否说明建奴缺粮,没法入寇呢,”
崇祯眼睛贼亮,充满了希翼。
周延儒和陈演都看向了陈新甲,反正两人现在被扣上了不通兵事的帽子,也就不要脸了,就是不懂,所以你陈新甲说吧。
陈新甲心中这个苦,他该怎么说呢,他可是知道朱慈烺整兵厉马,言称必有一战。
“陛下,此事难说,缺粮可能让入寇拖延,也可能他们就想着入寇抢掠我大明的粮秣来度过难关,”
陈新甲苦笑着。
‘这不可能吧,他们怎么有粮秣供给大军的,’
陈演不大相信。
‘陈相,此事容易,别忘了他们有朝鲜那个粮仓,刀枪威逼下朝鲜献出几十万石粮秣还是可能的,再者可以向满清权贵征集粮秣,抢掠后归还就是了,’
满清缺粮吗,可能,但是国内未必真的没粮食,不过很多权贵不纳粮,这是真正粮荒的原因,这些权贵宁可看着百姓冻饿而死,也不会大规模赈济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建奴的权贵也是如此。
不过,黄太吉下令征集,抢掠大明后归还,这些人是没法对抗的,所以缺粮是缺乏的,但是也可以说不缺粮。
陈演闭口不言,被朱慈烺怼的郁闷,他也是忘了朝鲜那个建奴的新晋小弟。
“所以我军还得做两手准备,诱敌也可,但是要准备大战,两手都要硬,缺一不可,”
朱慈烺的话让周延儒和陈演发窘,如此方才他们方才兴奋什么呢。
“那么粮食到底买不买给建奴,”
陈新甲更苦恼,上面的大佬没有一个靠谱的。
哪一个能说一个准话的。
“本宫相信周相和陈相能想出一个不把粮食卖给建奴,却又能很好的拖宕下去的办法,”
朱慈烺笑笑。
这些老油条龌蹉的手段不要太多哦,一定会让建奴使者感到卧槽。
‘咳咳,殿下,如果不卖给建奴,建奴一怒发兵,中原生灵涂炭的责任谁来负,’
周延儒肃容道。
‘周相,如果建奴收了粮食,却还是发兵,这个行径是不是资敌,周相怎么说,’
朱慈烺笑眯眯的。
周延儒张了张嘴,最后决定闭嘴吧,如果有那一天,他能被这位殿下喷成汉奸。
‘陛下,还请圣裁,’
周延儒看向了崇祯。
崇祯又开始习惯性的踌躇。
朱慈烺没有再多说,他相信这些人都收到了建奴入寇的预警。
但是他们怀疑,或是宁可相信辽南大捷给建奴的重创,让建奴迟疑不敢入寇,这是他们特别希望的,意识里给自己太多的暗示。
想法很好,没看对手是谁,杀伐果断的黄太吉不会给大明这个舒缓过来的机会,因为黄太吉清楚不能给大明这个巨人缓口气的机会。
否则就不是能否占据中原的事儿,而是满清是否存续的问题了。
‘这样,卖给建奴有些粮秣,但是不可太多,价钱不要太低,而我军当时刻备战,不可松懈,’
崇祯最后的决断是和稀泥,他做了一个骑墙的决定。
哪个也不能放弃。
周延儒等人拱手领命。
朱慈烺没有反对,他只能安慰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
一味的反对崇祯,不是他现在能做的。
周延儒和陈演很高兴,最起码这样决断对他们是一种认可。
“周相,陈相,番薯是否下发,教授的耕作人员分派是否完成,”
朱慈烺问道。
这是周延儒等人该做的正事。
接连大战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天下承平,否则那些牺牲有何意义。
崇祯也露出了关注的表情。
他对番薯耕作推广也是寄托了厚望。
“殿下,我等已经下令工部全力督办此事,另外山东、山西、陕西、河南等处的劝农参政监看此事,此外,番薯都运到了工部库房,初春就要下发,随着番薯,人员也会下省,幸亏番薯收获时候短,即使拖延一个多月也可以耕作,否则陕西、河南一线不大好办,”
周延儒笑道。
‘此事不成,参政的力度太小了,’
朱慈烺当即摇头。
明代在各省除了巡抚,还有布政使处置民政,还有左右布政使,左右参政等副官。
其中参政有一项职责就是劝农,当然,劝农布政使也有职责,但是具体就是参政处置庶务。
“此事必须严令巡抚担当重任,如果耕作有闪失,他们就是第一个承担责任的,否则各省不会重视,一旦推广耕作不利,都甩锅到参政头上,最后耽搁的是朝廷的大事,”
朱慈烺对这些官僚的手段太了解了。
这么说吧,无论什么时代,官僚的推功揽过都是必有的技能包。
没有这一手都不能称自己为合格的官僚。
‘只怕各省巡抚的职责太重,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有剿匪重任,’
周延儒道。
“不用管,多些担子没什么,他们大多兵事不通,现在都有总督和军将统一指挥战事,他们多一项职责累不死,否则怎么能称之为代天巡抚各处,即使累的致仕也要把番薯耕作推广好,否则第一个就该找他们追责,”
朱慈烺毫不留情。
这个时候天下百姓多少蒙难的,只是让这些官员劳累些怎么了,别找些借口推诿了。
就是各地的第一长官巡抚了。
‘就如皇儿所言,各处都有巡抚掌总,但有拖延,朕第一个不饶,’
崇祯乾纲独断了一把。
他决不允许这样高产的作物拖延下去,必须尽快在北方推开。
崇祯急躁病又犯了,不过这时候却也有很大好处,朱慈烺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周延儒和陈演急忙领命,剩下就是他们和工部的事情。
他们看出来了,如果这事办不好,不但各省巡抚倒霉,他们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