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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鼓声响起,只见头一排单膝跪地军卒手持着一把把火铳,后两排却是站立着。
接着沉闷的号角声大作,前排的军卒点燃了火绳。
接着砰砰砰的枪声响成一片。
所有的队伍被浓烟笼罩,好在今天有个两三级风,很快吹散了浓烟,只见几十步外的靶子很多被击中,破碎开来。
朱慈烺则是注意到放空的火铳被军卒递给了第二排的军卒,第二排的军卒则是接过了放空的火铳,递给了第三排的军卒,从第三排的军卒手中接过了填充好的火铳。
第一排军卒再次拿到了填充完毕的火铳。
接着号角声再次响起,砰砰砰,靶子再次被打击。
一连三次。
朱纯臣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殿下,这是我大明神机营的三段击,如此三连击,敌人大多中弹崩溃,此时骑军步军杀出,定能大获全胜,”
“殿下,宣城伯练兵还是用了心的,倒也颇为精锐,”
陈新甲帮衬了一句。
他深知其中三味,勋贵中能有卫时泰这样勤于练兵的真是不容易了。
朱慈烺赞许的点点头,一片浑浊的京营能有卫时泰这般模样的就是一股清流了。
和卫时泰比起来,其他的京营勋贵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猪,嗯,好像侮辱猪了,最起码猪没祸害谁。
忽然,马嘶声传来。
朱慈烺闻声看去,只见距离很远的三千营,那里有几匹战马蹦跳着,暴躁的将身上的骑士抛下马,自己跑开了。
其他的人看着场面又是一阵尴尬。
有些人腹诽,今天霉运连连,连这些畜生都不给脸。
马蹄声连连,卫时泰奔回,他很是利落的翻身下马,看得出来,这个老勋贵平日里没忘了弓马。
“殿下,神机营火铳演练完毕,神机营还有神火乌鸦,还有火弩车,还有砲车没有演练,请殿下示下,”
卫时泰嗓音洪亮,看的出来,还是颇为自豪的。
“宣城伯做的很好,本宫甚为欣慰,”
朱慈烺温言道,卫时泰算是个有操守的。
“谢殿下褒奖,”
卫时泰立即满面红光。
朱纯臣松了口气,今天幸亏这个小太子让神机营演练,须知神机营在卫时泰带领下,每十天演练三天,平日里他们嘲笑卫时泰的勤勉,给谁看去,反正皇上也不点验,神机营也不出京作战,真是无用之事。
但今天神机营的表现可是救命的存在,否则他们都没脸。
“宣城伯,本宫问你,神机营都是火器,如敌军近身相搏,该当如何,”
朱慈烺问道。
‘禀太子,如要出战,则三千营的骑军护住两翼,待敌军被火铳弩车所伤依旧扑近,则神机营后退,三千营出击,’
此时是身上还有淡淡污秽的恭顺侯吴惟英回答。
恭顺侯祖上是蒙人,当年降服于永乐帝,在永乐帝驾前立下殊功,因此获封恭顺侯。
“很好,那就两营一起演练下,”
朱慈烺命道。
吴惟英和卫时泰立即领命而去。
只见三千营的骑军向神机营的战阵奔去。
朱慈烺看了下,三千营大约有两千多骑。
他也知道其中千余骑随着五军营的中军营大部去中原剿匪了。
这是剩下的人马。
朱慈烺看了下,这些战马很多比较瘦弱,虽然三千营的军卒大部分都是身穿皮甲,不是铁甲那么沉重,但是有些战马已经忽忽悠悠的,朱慈烺这个无语。
京营是堂堂大明天子的近卫军,战马都无法强壮,可笑。
此番,三千营护佑神机营两翼。
神机营再次整队,开始重新填充。
接着第一次齐射开始了。
然后阵势大乱。
只见,三千营方面,有几十匹战马乱蹦乱跳,将骑卒抛下战马,受惊的战马乱窜,将神机营士兵践踏,神机营的士卒急忙躲避。
整个阵势被冲毁,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整齐。
如果是在战场,也就是刚一接战就自乱阵脚了,大崩,然后该当是大溃,最后是被敌军衔尾追杀。
卫时泰和吴惟英愤怒的咆哮着鞭挞着,恢复阵势。
过了好一会,阵势才基本恢复。
吴惟英和卫时泰立即跑来跪下请罪。
陈新甲脸上苍白,他发现这次陪着朱慈烺点验,这些勋贵就没给他涨一点脸,尽特麽的丢脸了。
朱慈烺好一会没有说话,两人不敢起身。
朱慈烺有些后怕,他毕竟是战阵小白,有赖于后世互联网的发达,他对练兵也知道一二。
但是古今军队不同造成的差别也不同,比如方才他只是看到了三千营的战马受惊,隐约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果然,他让神机营和三千营一配合,这般多的战马受惊。
如果没有发觉,以后真是到了战阵上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
“恭顺侯,宣城伯,你等麾下多长时间没有上阵了,”
“殿下,怕是有五六年了,”
卫时泰道。
神机营早几年倒是出动和流贼、建奴拼杀过,但是战力不堪,这几年也就偃旗息鼓了。
吴惟英没言声,因为他麾下骑卒不知道多少年没上阵杀敌了。
“诸位,没有经历战阵的军兵再是威武也不过是花架子,你等应当庆幸这不是战场,否则方才一大半人就要毙命当场。”
朱慈烺的声音冷冷的回响。
四周一片寂静,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搞砸了。
“宣城伯起来吧,”
朱慈烺对这个老将有些好感,不管怎么样,他练兵了。
比起其他废材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卫时泰惭愧起身。
吴惟英没敢起身,太子没发话。
“恭顺侯,骑兵没有备马,战力如何,”
朱慈烺的问话让吴惟英身子一抖。
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一无所知,一下就问到了关键处。
陈新甲也是心中波动,这位小爷长于深宫,却好像无所不知,难道这就是触类旁通的天纵奇才。
“殿下,当然是有备马的骑兵战力强悍,可攻可守。只是如今我朝钱粮匮乏,京营已经近两月没发粮饷,臣下也是勉力维持一人一马,”
吴惟英说的好可怜。
如果真是一个深宫中十四岁的娃可能就信了。
可惜朱慈烺骨子里有个四十多岁的老鬼。
他现在对这些勋贵的话没什么信任感。
即使这些人痛哭流涕,大概率也是鳄鱼的眼泪。
不过吴惟英好像最后没附逆,朱慈烺决定放他一马。
“恭顺侯起来回话。”
吴惟英这才爬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