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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从远方而来,想拜访姜神仙,不知阁下是否知晓应向何处寻?”黄天宇谦逊的对着眼前微眯双眼的白衣少年拱手问道。
懒散的抬起一边眼皮,李宇似是不太愿理睬般的瞅了瞅前者,轻轻的扬了扬嘴角,随即再次闭上了双眸,道了声:“这儿方圆百里姓姜的就我一个,至于什么神仙,倒是不曾见过。”
身体猛的一怔,目光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感性。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清雅的脱俗气质,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悠闲自得的微笑。
清雅的气质虽很明显的区别于市井,却怎么也无法将其与隐士高人之间相挂钩。
侧过脸去,眼神与身后的西伯侯互相交汇了片刻,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正过身来,饶是恭敬的轻声问询道:“我等此次前来是应前日武吉先生所邀,特来此拜访其尊师,以解心中之惑......”
说到此处,稍作停顿,眼神再次打量了一番,却见那白衣少年依旧自顾自的迷离着双眸,悠哉的躺在青石板上,和着清风,畅游春梦。
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即提高了些许声音,继续问道:“莫非阁下便是?”
“呵~!”
李宇嘴角干涩的抽动了下,讪讪一笑,说出的话却是让身旁的两人面面相觑,无以应答。
“欲问前路,却不肯道明来时路,这是何意啊?”
“虽一身素衣,看似亲民随和,却俨然一副道貌岸然之态,以形貌和穿着断人,这是何故啊?”
“既是求贤解惑,自己却身居后方,让一下属上前试探,这又是何解啊?”
饶有韵味的将这三个问题脱口而出,随即再次耷下眼皮,修长的睫毛甚是好看,双手交叉垫于脑袋后面,随性的翘起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侯爷还是请回吧!”
猛地抬起头,浑身一阵激灵,眼眸中折射出寒光,投向前者,便也来不及多加迟疑,遂大步上前,深深的一鞠躬:“先生息怒,先生息怒,昌处事不妥,还请先生见谅。”
“息怒?”李宇撇过脑袋来,冰冷的眸子泛着寒光,轻声笑了笑,又将脑后的一支手抽了回来对姬昌摆了摆手道:“侯爷真是言重了,在您的面前,我哪敢动怒啊!我可不想成为你周国虎威军团的刀下冤魂啊!”
颇具不屑的口吻,确实让姬昌心中一颤,额头的细汗霎如雨下,双眸飘忽不定,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面对如此窘境,即便是能言善辩的黄天宇,却也是无计可施,尴尬万分,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随性甚至略显放荡的年轻男子,却是对他们的行踪和准备都早已了如指掌。
看来这少年却也是颇有几分真才实学,并非外表所示那般顽劣,既已弄得如此境地,言说再无意义,黄天宇脑海中森然腾起一抹深意,眼角狞然的瞥向了身后的树林深处,刚欲发起暗号,眼前的少年确恰到好处的哂笑一声,看着姬昌,下巴冲黄天宇扬了扬道:“这就是侯爷的诚意?”
目光骤然的瞥向身后,瞅了一眼黄天宇背向身后的手掌,脸上怒意正燃,双眉紧锁,波澜起伏的额头纹如闪电般耸立,厉声呵斥道:“住手!”
“我......”脸庞木然的看着姬昌,圆瞪的双眼,眸子中光线交错,双唇微张,形成一个惊讶的弧度。
“愣什么?还不快退下!”又是一声着实有力的呵斥,姬昌眼眸微动,暗自示意。
耸了耸肩膀,缓缓的将背在身后的手臂恢复了正常的姿态,万分歉意的走上前,对着李宇拱手道:“在下鲁莽,擅自主张,还请先生莫要怪罪我家主人......”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李宇极其不耐烦的一甩手给打断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缓缓坐起身来,简单活动了一下周身筋骨,关节交汇处,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再一抬眼看了看身前,饶是好奇的道:“文绉绉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家主子让你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罗里吧嗦的没完没了?烦不烦人啊!”
“你......!”
如此愤人的话语一出,犹如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任谁也不曾料想到会有这样一般情景,黄天宇嘴角抽搐,贝齿紧、合,清秀的脸庞腾然升起一片红晕。若不是多年的生活阅历做支撑,他真能扯开嗓门对着眼前如此羞辱自己的少年破口大骂回去。
理智压住了内心的怒意,眼神再次与姬昌的双眸交汇,后者轻轻抬了抬头。紧攥着双拳,鼻腔中喘着粗气,对着李宇拱手道:“在下先行告退!”
旋即快速的转过身去,面对这所为的高人,黄天宇一秒也不想再与之交谈,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扬了扬衣袖,大步朝着来时的路,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浇灭了烦躁的内火,舒舒服服的刚刚睡满了一个好觉的南宫问天,斜躺在凉爽的大青石上,和着清风,品尝着从林中采来的果子,虽不知其科属,却异常的甘甜解渴,果肉清脆多、汁,爽口异常。先前的那般狼狈早已一扫而空,不见踪影。
见到愤愤然走回来的黄天宇,南宫问天咧嘴一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大夫为何孤身一人回来了?”
愤然的坐在了一边,眼角撇了撇身旁悠闲的南宫问天,也懒得做过多的搭理,随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竹筒,揭开盖,一仰脖,大口吞咽着润口的清水。
足足将整个竹筒喝了个底干,这才骤显痛快的大喝一声,停顿了数秒,目光森然的盯着前方的竹亭,愤愤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嘿~黄大夫这是怎么了?惹得如此愤意?”饶是好奇的凑过身来,同朝十几载,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黄天宇发出这般情绪。
深喘着呼吸,眼眸中折射出的冰冷目光,连久经沙场的南宫将军都顿感不适,汗毛耸立。指了指树林外的那竹亭,嘴角咧然道:“日后,将军若是有机会教他做人的道理,定要通知在下,我这里也有一些深刻的人生哲学想要教他认知认知!”
面对黄天宇的言说,即便是个多年征战的老将,也曾手刃敌人,也曾冒死突围,从鬼门关走过不知多少回的南宫问天,此刻却被前者的这般叙述,弄得心生畏惧,不由的一阵胆寒。
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南宫问天道起了正事来“究竟是发生了啥子事情哟!?是不是那人有问题啊?”
“呵~有!还是大问题呢!”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前方,不屑的答道。
这回答却是让后者给急的跳了起来,慌忙坐起身,瞪着硕大的双眼道:“大问题?有大问题你还留大王一个人孤身在那?黄大夫,你是怎么想的?”说着便要招呼士兵,给自己去取兵器。
“行了行了!”挥手阻止了正欲前取兵器的士卒,示意其退下,然后对着南宫问天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就像先前李宇对他的那般。
“大王没事,那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是大王命我退回来的!”
“哦!?”听到这里,南宫问天脑海中的疑虑便更加增大了好几倍,论政治,自打姬昌继位以来,便从来都是吩咐黄天宇一同参与讨论的,不管到哪,只要是和国家政事有关,皆有黄天宇的一席之座,此番却意外的命其支身退回,确实是颇为怪异。
遂追问道:“我记得,自大王继位之日以来,但凡国家要事,黄大夫皆会陪在大王一旁,共同研讨参与,为何今日会被命独自返回?”
“呵!”饶是无奈的砸了咂嘴,干笑了两声,黄天宇这才撇过脸来,双眸灰暗,流露出一丝哀愁和失落:“今后恐怕黄某的位子,得挪一挪了!”
“嘶~”倒吸一口凉气,南宫问天似是从前者的话语中也听闻出了一二缘由来,转头狐疑的望向前方的竹亭,旋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些似的追问道:“可逆刚才说他不是有很大的问题吗?确定不是骗子?”
“哼哼~是啊!大问题!此人出言不逊,狂妄自大,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若是日后被大王所器重,他日,将军或许也会有黄某今日之境吧!”眼神深邃的看着南宫问天,惹得后者一阵唏嘘,面色难堪。
过了好久才紧握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青石板上,厉声呵道:“自打你我二人跟随大王之日以来,对国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相辅相成,助得大王治理国家内外,方才有今日之地位,岂能由此外人随意欺凌?大夫且放心,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身怀才学,回到了西岐,我照样得给他好好教一教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