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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门口。
宋彦池牵着陈念娢下了车。
从今天早上陈念娢邀请他领证开始,宋彦池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除了在宋家那会儿短暂地玩了一会儿躲猫猫。
陈念娢抬头看了他好几次，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你能不能矜持点儿,别笑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要什么矜持？”宋彦池抓住她的手，不顾四周人来人往，抵着她的手背亲了下,“陈小念，别告诉我你不想笑。”
陈念娢抿了抿唇,别过头，小声嘀咕：“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宋彦池一下子就拆穿了她,把她脑袋转过来，立马察觉到她嘴角的一丝笑意，“看,你就是在笑,还骗我。”
“……”
“想笑就笑,在我面前有什么可装的？”宋彦池用拇指和食指按住她的嘴角,往上挤了挤,“做人坦荡一点,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
被他这么一说，陈念娢就是想憋也憋不住了。
她看着宋彦池，眼角微微上扬,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叫我陈小念？”
“没有为什么,想到就叫了。”宋彦池看着她笑,眼底的笑意愈发加深了,“觉得叫你陈小念比较可爱。”
陈念娢歪了歪头,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宋小池？”
“随你,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宋彦池停了下，而后弯腰，在她耳边说，“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老公’，尤其是在床上。”
“……”
陈念娢顿时扯了扯嘴角，抬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你能不能正经点？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外面……”
宋彦池的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
陈念娢有些奇怪，见他似乎在往她身后看，她顿了下，也跟着转过头。
身后，温娢和孙成章正一前一后从民政局的大门走出来，两个人中间隔着至少两人宽的距离。孙成章没什么表情，温娢全程低着头，不置一词。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陈念娢想也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平静地看着二人，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很快，孙成章独自走向停车场，而温娢却没有跟上去。她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抬头朝陈念娢和宋彦池的方向望过去，眼底瞬间闪出了泪花。
宋彦池牵着陈念娢的手：“十点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陈念娢收回视线，看他一眼，嗯了声。
温娢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二人的身上。
宋彦池和陈念娢要进大门，势必会经过她的身边。两个人也没有特地避开，到她面前的时候，同时停了下来。
就算陈念娢不愿意再认温娢这个母亲，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温娢生了陈念娢。哪怕她对陈念娢做过再多不可原谅的事情，她身上流着的，始终是和陈念娢同样的血。
正因为如此，在宋彦池得知温娢对陈念娢所做的一切后，只是生气，却并没有对温娢做什么。
如今，宋彦池要和陈念娢登记，也给了温娢足够的尊重。
“阿姨，我要和念念领证了。”宋彦池看着温娢，眼神平静，“虽然您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让念念一个人流落在外很多年，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给她一个家，我的父母也会把她这些年缺少的父爱和母爱补回来。”
宋彦池这话，并不是在指责温娢，更多的，是在给陈念娢一个承诺。
温娢听完，脸上满是愧疚。
她知道错了，但也知道现在想给陈念娢母爱，她已经不需要也不会要了。
温娢哽咽了一下，看着宋彦池：“好，那就麻烦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这话不用说宋彦池也知道：“我会的。”
温娢看向陈念娢，目光里隐隐还藏了一丝期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陈念娢摇了摇头：“还没决定，我听阿池的。”
阿池……
温娢又看向宋彦池，她看得出来，陈念娢是真的很喜欢他，宋彦池也很爱陈念娢。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你们结婚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一张请柬？”温娢的语气听起来很卑微，她知道自己不够资格，但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我想亲眼看着念念出嫁。”
宋彦池和陈念娢对视一眼，点头：“好，到时候给您送请柬。”
温娢很感激：“谢谢。”
宋彦池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她点了下头，就带着陈念娢进了民政局。
直到离温娢远了，陈念娢才问宋彦池：“你刚才和她说那些干什么？”
宋彦池侧头：“我说了什么？”
陈念娢：“就是你说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的那些。”
“我那是对她说的吗？”宋彦池停顿了几秒，“也可以算是吧。”
“……”
“她毕竟生了你，我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不过呢，我可以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一点。”宋彦池停下来，看着陈念娢说，“我承认，我是有故意刺激她的想法，不过我说的那些并不是假的。”
“陈小念。”宋彦池喊她，柔声说，“从今天开始，你有家了，以后你不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听到他后面说的那些话，陈念娢的喉头一哽，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家这个字，对她来说就像上辈子那么遥远。
现在突然有个人告诉她，她有家了，陈念娢觉得，这句话比任何一句情话都要动听。
“那你要说到做到。”陈念娢吸了吸鼻子，“不能再把我丢了。”
“嗯。”宋彦池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地给她擦去泪珠，他明白她的意思，许诺道，“不会的，我就算把我自己丢了，也不会丢了你的。”
“……”
听到这句话，陈念娢破涕为笑：“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把自己丢了？”
看到她笑，宋彦池也终于跟着笑了。
他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柔声道：“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妆都要花了。我待会儿是要和一只小花猫一起拍照吗？”
“……”
听说妆花了，陈念娢倒是没心思忧伤了。
她立刻去了趟洗手间，幸好花得不是很明显，只是下眼线有点晕开了。
陈念娢重新补了妆，再出去时，看到宋彦池正在和一位工作人员说话。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表格，宋彦池拿着笔，神情庄重而又严肃的填着。
陈念娢见到此情景，朝他走过去。
-
办理结婚登记比陈念娢想象中得要快很多，没过多久，柜台的工作人员就把两本刚刚盖了刚戳的结婚证递给二人：“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陈念娢说了声谢谢，接过结婚证。
从民政局一直走回车里，陈念娢不知道把结婚证翻开了几次，看着上面她和宋彦池的照片，怎么看怎么喜欢。
当她再一次把结婚证翻开的时候，宋彦池直接把她手里的两本都抽走了：“不准看了。”
陈念娢一愣：“为什么？”
“你老公就在你的身边，放着真人不看，盯着一张照片做什么？”宋彦池把结婚证塞进了口袋里，“给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在回去了。”
“……”
陈念娢还没看够呢，而且她能看到的只有宋彦池一个人，照片上却可以同时看到她自己。她抱住宋彦池的胳膊，祈求道：“老公，求求你，再让我看一会儿吧？”
宋彦池被她这声老公喊得心里有些痒痒，他咬了咬牙：“坐好，我在开车。”
陈念娢马上乖乖坐好，只是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她看得出来宋彦池很吃她这一套，于是继续撒娇：“老公，好不好嘛。”
宋彦池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把两本结婚证都拿出来，重新还给她：“看完记得给妈打电话。”
陈念娢美滋滋地接过，又看了几眼，终于舍得放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殷玉芬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念娢愣住。
她转头，看了宋彦池一眼，忽然明白了他让她打这个电话的意思。
“念念啊，怎么不说话呀？”
电话那边，殷玉芬听不到陈念娢的声音，有点儿奇怪，“是我这里信号不好吗？怎么听不到你说话呀。”
这时候，前面正好是个红灯。
宋彦池侧头，看着陈念娢，做了一个口型。
“……”
果然。
陈念娢看懂了。
他说的是，叫妈。
陈念娢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一想到宋彦池之前说过的话，以及殷玉芬对她的好，她又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叫她。
于是过了几秒，殷玉芬就听到了陈念娢的声音。
“妈，我们拍完照片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哎，我和张婶儿也刚买完菜回来，你们两个……”话说到一半，殷玉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顿住。她停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开口，“念念，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陈念娢弯唇，清晰而又认真地又喊了一遍：“妈。”
“……”
这次殷玉芬可算了听清楚了，似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激动地握着手机：“念念，你和阿池刚才去拍什么照片了？”
陈念娢听她这么问，没有再瞒她，笑着说：“结婚照。”
殷玉芬：“你们登记了？”
“嗯。”陈念娢看了宋彦池一眼，笑着说，“登记了，妈，我们擅自做这个决定，没跟你们商量，你不会怪我们吧？”
“怪你什么呀，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你当我的儿媳妇，现在，真好啊。”殷玉芬都快哭了，急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朝正，“我先不跟你说了，你们回家的路上小心点，我现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爸去！”
她说完，都不等陈念娢回答，就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宋朝正接通了她打来的电话：“老婆，什么事啊？”
殷玉芬：“宋朝正，你赶紧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宋朝正很莫名，第一反应是殷玉芬不舒服了，但是听她的声音那么亢奋，又好像不是，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念念刚才喊我妈了。”殷玉芬十分嘚瑟地说，“你想听念念喊你一声爸的话就赶紧回来，要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
宋朝正倏地站了起来，顾不上和他一起喝茶的几位老友，扭头往外走：“你说什么？念念喊你什么了？”
殷玉芬轻哼了声，故意说：“不告诉你，自己回来听。”
“……”
他已经听到了！
宋朝正：“等着，我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