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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碰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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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勒斯将军的遗体,死状惊怖。透过冰棺不含一丝杂质的棺盖,伯纳姆能看到其中焦黑的遗骸。

    诺克萨斯战士喜欢以棺做床,而且死后绝不允许后人整理遗容——坦然的以本貌面对死亡,是每一个诺克萨斯战士第一次踏上战场时,就应该有的觉悟。

    “因达莉卿上前来。”

    扶住承载着塞勒斯将军遗骸的冰棺,伯纳姆开始发号施令。

    众将士纷纷让开了道路,看着因达莉走到伯纳姆的面前,单膝跪地,姿态虔诚。

    “因达莉参见陛下!”

    “塞勒斯的死,有什么线索吗??”

    “回陛下,目前有两点线索——一名名叫‘莎弥拉’在谋杀昆廷侯爵后失踪,我们怀疑她和炸死了塞勒斯将军的人有关联;另外,炸死塞勒斯将军的炸药,是最顶级的炼金炸药——产出者只有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作案的嫌疑,皮尔特沃夫城的嫌疑更大!”

    因达莉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有一群皮城的雇佣军曾经接受过暴民的雇佣——这几天,还有一些机械部队在骚扰穗城外围,陛下。”

    伯纳姆听到这里,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轻蔑的音节,然后将眼神投向了乐芙兰。

    其中意味,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心底最清楚。

    把塞勒斯的死指向皮尔特沃夫,是他们原本计划当中的一环。那座古怪的城邦,恰好拦在了诺克萨斯大举南下,可以肆意掠夺库莽古雨林和恕瑞玛沙漠的路上——乐芙兰也带来了皮城地下,祖安之王炼金男爵的友好信号。这个曾经毒杀过半座城市人命,用以完善自己试验的恐怖君王,非常慷慨的表示:如果诺克萨斯能够彻底铲除他头顶的皮尔特沃夫,那么祖安人非常乐意并入诺克萨斯的版图,并且协助帝国,完成伟大的征服。

    每一个成功的君王,都不可能抵得过这样的诱惑!

    伯纳姆又一次为自己对五柱石的背叛,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我来的路上也碰到了那些渣滓…”

    伯纳姆挺直了脊背,环顾一圈。周遭的咆哮军团士兵们,纷纷也学着他的样子,直起了腰椎。

    “他们炸死了我的将军——还放火烧了我的营帐?”

    “士兵们,你们可以容忍这些吗?”

    “不能!不能!不能!”

    有的士兵已经涨红了脸,大声的咆哮三遍,回答道。

    伯纳姆满意的点了点头,手臂高举过头顶。

    就在他要说出‘全面备战’命令的同时,杰里科元帅的声音后发先至,震耳欲聋!

    “陛下,请等一等!”

    来了!

    乐芙兰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眼睛里居然生起了一股浓重的春意。站在她身旁,细细观察她的锐雯,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躁动……

    连女人都要为之躁动的女人呐……

    人群如海潮一般分开两边,杰里科与斯维因径直地踏入了城主府。

    在与乐芙兰擦肩而过时,年长的杰里科目不斜视,直行而过;而斯维因,则盯着那张美艳的面孔,盯了好一会儿。

    “陛下!”

    杰里科的声音大得惊人:

    “请等一等!”

    “杰里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伯纳姆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向着老元帅张开了怀抱。

    热切的拥抱之中,杰里科附在他的耳边道:“乐芙兰有问题——伯纳姆,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诺克萨斯的皇帝陛下如遭雷击,一时间居然忘了松开双手。

    被发现了吗?

    他只提到乐芙兰……

    他知道了多少????

    直到杰里科稍微用上了一点力气,挣脱他怀抱的时刻,伯纳姆依然犹疑不定,试图在对方的脸上捕捉一些自己想要观察到的细枝末节。

    但是一无所获。

    杰里科元帅走到了冰棺旁,粗糙的指节在冰棺上轻轻的抚过。

    “老伙计。”

    他的声音低沉,只有身边的伯纳姆才能听清。

    “别担心,我会为你复仇的——无论他是谁。”

    天气炎热,而伯纳姆.达克维尔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通体生寒。

    ……

    与此同时,诺克萨斯的王都之中,爆发了一场令人惊骇的战争!

    是的,战争!

    身披铁铠,胯骑战马的女战士,疯了一样驰骋在诺克萨斯的长街上!眼眶通红,如疯似魔!

    “你们……”

    “一直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在控制我!”

    她的咆哮声响彻街巷,向她臆想中可怖的敌人发起了战斗的宣言!

    “但是你们无法永远控制我!爬虫!”

    站在她身后,随之一道奔驰的,居然是肥硕的西奥多.崔法利大人。他华贵的袍子上,沾满了血污,就连一向保养精致的脸上,也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芮尔!芮尔!”西奥多大喊道:“我——我放你出来的,姑娘——我们是一伙儿的!废魔学院垮啦!你可以冷静下来嘛!?”

    就在不远处,诺克萨斯的军人们正如潮水一般集结,为首的则是杰里科家的忠犬,皮耶夫。

    他们终于在王都某个神秘的‘废魔学院’里,找到了乐芙兰珍藏的战争机器们——沉眠的塞恩,被雪白蛛丝厚厚包裹,偷运回王都的莎弥拉,还有变作了铁铸雕像的骑士,芮尔。

    其他战争机器休息的位置,大多空空荡荡。也不知道是被外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还是暂时没有驯服成功。

    就在诺克萨斯的军队入侵学院的时刻,如潮水一般的蜘蛛堵住了他们进来的路途。一番惨烈的厮杀之后,许许多多的诺克萨斯军人被这些蜘蛛吮吸血肉,变作了一把枯骨。

    绝望的诺克萨斯军人想到了纵火!

    “我宁可烧死在这里,也不要被这些爬虫吸成人干!”

    抱着这样的决死想法,熊熊的火焰开始在废魔学院里燃烧,直到映红了天空!废魔学院的法师们被烈火与士兵逼到了角落。他们只能冒着失控的危险,唤醒了由乐芙兰全盘掌控的‘战争机器’!

    沉眠的战争机器们逐一醒来!

    莎弥拉像是木偶一样呆滞不动,军人们将她带出了废魔学院;塞恩则因为与皮耶夫有着一面之缘,选择了相信他,跟随他一道离开;而眼前这个碾碎了蜘蛛之海,轰破了学院大门的熔铁少女,芮尔,却像失控的野兽一般,开始了她发泄式的屠杀!

    任何妄图靠近她的士兵,都被自己的武器扭转枪头,钉在了墙壁上!更不要提那些唤醒她的法师——他们直接变作了她战马铁蹄上的碎肉!

    西奥多身上的血污,便由此而来。

    “我清醒了,渣滓。”

    芮尔的咆哮堪比冬眠后醒来的熊罴:

    “舍得牺牲,才有成就!??哈??!”【1】

    她漫无目的地闯出了废魔学院,手中的长枪,却找不到要去的方向!

    高高的塔楼顶端,蜘蛛女皇伊莉斯一脸惆怅的看着陷入火海的‘废魔学院’,向着身边笼罩在黑袍里的干瘦身影道:

    “局面越来越混乱了,费德提克大人……”

    “女士的这一步棋,究竟是对是错呢?”

    黑袍之下,远古恐惧费德提克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对错与我无关——嘎”

    “但是这些新鲜的恐惧,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