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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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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向正好的海面上,杰里科的战船正在满帆前行;水手呼喝着响亮的号子,领航员站在桅杆最高处的瞭望台上,各司其职,纪律严明。时不时走出船长室,在甲板上亮个相的杰里科元帅,许下了重金承诺,如果能只花三天时间就抵达洛克隆德的话,他会给每人发下20枚金币的封赏!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船员们似乎听到了那亮闪闪,金灿灿的金币,在自己的钱袋里,叮叮撞击的声音。

    “杰里科元帅果然是个慷慨的人呐。”

    一个刚刚离开了工作岗位的水手,弯着腰挤进了水手的休息室,其中几名水手或坐或卧,与他一样选择了回房休息。一群人呆在一起,总得有一个人提起话头来,于是最后进入休息室的水手就这样慨叹道:

    “让船玩命的快,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还多加钱,啧啧,良心主顾啊,比起族里可好多了。”

    这是个凛冬之怒的水手。

    另外有人接话道:“慎言!朋友!牧羊人杀掉羊羔的时候,掌心里也会放上晶莹的盐巴!杰里科元帅不一定怀有什么好意呢!?”

    “你才要慎言吧,你敢污蔑元帅?”诺克萨斯籍的水手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面色狰狞道。

    “多动动脑子——距离洛克隆德就这么近了,加钱升帆,加钱鼓动附魔师加班,激活船身的附魔——如果不是洛克隆德有大麻烦,就是我们的船要遇上大麻烦了。他要更快的解决这个麻烦,才会给出那么好的价钱!”

    那个聪明人怂了怂肩膀道:“这两样麻烦,都要靠着我们去解决,明白吗?这是卖命钱。”

    众多水手谁也不是傻子,细细一琢磨,倒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那名坐起了身子的诺克萨斯水手正要再说话,却看到了水手休息室的窗子外头,升起了迷蒙的海雾,不由得喃喃道:

    “这里…不是雾区啊。”

    其他老练的水手已经纷纷翻身下床,将铮亮的刀剑和上膛的枪火攥在了手里。那个刚刚返回休息室的水手堵在门口大叫道:“战争迷雾!那是战争迷雾!海盗来了!黑帆海盗!”和他一样有见地的水手,这条船上有许多。雾气骤起时,他们便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杰里科的眼睛里像是有巨浪在翻涌:

    “来了。”

    他的身边,站着他忠诚的诺克萨斯士兵们。他们每个人都刀快甲亮,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让安排了这一切的家伙们看看,我杰里科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废物!”

    “是,元帅!”

    海上战争,通常是炮轰,炮弹击穿舱底,没入海水;在炮轰的过程当中,两艘战舰互相贴近,再展开残酷的接舷战。勇猛的战士们狭路相逢,败者用尸体敬献大海,胜者掳掠所有的战利品。

    这是海上的规矩。

    但是冥渊从来不曾按照规矩做过。

    冥渊的上一任船长,普朗克的父亲,魅影文森特在不知名的岛屿上盗来了能制造迷雾的神器;因此,这艘巨大的战舰,拥有了在阴影中航行却不会迷失的诡秘能力;同样,它也能让自己的目标陷入浓雾当中,然后借着浓雾的掩护,直接与对方展开接舷战!

    没有炮击,没有互相的‘嘭嘭’试探!

    上来就是血与火!上来就是狭路相逢,不死即生!

    “呀呼!”

    “呀呼!”

    普朗克的崽子们发出了惊人的怪叫,借着单薄的舢板跳上了杰里科的甲板。忠勇的卫士们用刀剑招呼了这群不请自来的恶人,一时间,惨叫声,喊杀声,沸反盈天!时不时有尸体被抛进海中,被雾气映射得深绿的海面上,开始弥散殷红的鲜血!

    “掀翻他们的舢板!”

    “反攻!”

    “反攻回去!”

    诺克萨斯的士兵从不防御!

    他们迅速的清理掉了那十几个跳上了甲板的水猴子,发现对方不过尔尔时,心中的杀意顿时像熊熊的火焰一样,升腾了起来!

    为了胜利,为了金币!

    他们甚至试图反攻过去!

    “传令,固守!”

    “固守!”

    “固守!”

    面对船身上下都弥漫着墨绿色浓雾的诡秘战船,杰里科并没有下达冲锋的指令;反而让传令官吹响了象征固守的刺耳号角。那几支舢板背后,深沉的浓雾当中,半天没有人再冲出来过。

    “炮口瞄准!”

    “发射!”

    几发愤怒的炮弹射出之后,炮手们纷纷傻了眼。那浓密的雾气,像是海妖的头发一般,将沉重的炮弹一股脑的吞没了进去。至于那艘诡秘的战船,却像是精钢打造的堡垒,纹丝未动!

    “那雾气有古怪。”

    杰里科眉头一皱道:

    “掀开舢板,迅速摆脱他们,能做到吗?”

    不长于海战的他并不羞耻于溃退。

    只要退得有章法,迟早有一天,他能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

    旁边的传令官正要传令下去,甲板的另一面,却传来了喧嚣的喊杀声!

    那群水猴子付出了十几条性命的代价,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派出了上百名好手,横叼着弯刀,从船只的另一边用铁钩,绳索等物件一路攀爬了上来!他们就像是海里脱身的水鬼一般,一口黑黄不齐的牙齿,笑容狰狞,身子上下滴着淋漓的海水,无声的向诺克萨斯的背后,递出了他们的刀子!

    浓雾当中,舢板对面,也开始涌出人潮来!

    更多的舢板被人抛了过来!

    战况变得激烈了!

    ……

    小塞勒斯急匆匆的闯进了军营当中。

    “塞勒斯将军…”

    迎来的将官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塞勒斯劈头盖脸的打断了话语:“德莱文呢?那个昨天在角斗场上出风头的混蛋在哪儿?还有锐雯——我要见他们俩!”

    “就在营里,我去找他们来。”

    “不,你带我去!”小塞勒斯强按住心里的暴躁想法,向将官要求道。

    “是,将军。”

    将官低着头应和道。

    匆匆行进了十来分钟,绕过了上百个营帐之后,小塞勒斯突然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士官——你叫什么?”

    “…”

    在前头领路的士官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步子加快了一些。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营地的边缘地带,锈蚀的甲胄和残破的刀剑像山一样被堆垒在这里。上面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腥气息,招惹了许多虫蝇,绕着‘小山’纷飞。就冲这恶劣的环境,没有事情的士兵,大概也不会轻易的靠近这里。

    小塞勒斯眼见那人没有答话,手中的玛莫提乌斯毫不犹豫的出手,朝着他的背影就砍了过去!

    一刀砍了个空!

    那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变成了一地洁白却腥臭的蜘蛛丝!无数个小蜘蛛像是潮水一样,从蛛丝的包裹当中,流泻到了地上!

    中计了!

    小塞勒斯心中大慌,攥刀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