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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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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让陆良言后悔不迭的事,只因她自己随口一句:昨天做梦看到的。

    此后每天都有人追着她,让她再梦一下……

    七月某个平平无奇的一天,王四急急跑来,说他爹装着老本的钱袋掉了,让他找到了,让陆良言赶紧过去帮忙捡一下,免得被别人捡走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陆良言就是出于兄弟义气也该去,毕竟王四也帮了她不少忙。

    只是没想到路上赶巧碰上王大爷,这可好!省得她跑一趟了,陆良言就将钱袋掉的位置告诉王大爷。

    王大爷半信半疑去了,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事后跑来问她怎么知道的,陆良言随口扯了一句,“昨天做梦看到的。”

    王大爷信以为真,啧啧称奇,将这事说给王大娘听,王大娘又对别人夸夸而谈,没口子夸起陆良言拾金不昧什么的。

    于是,村里那些个大爷大娘叔叔婶婶都知道陆良言做梦还能成真。

    当天族叔陆五将信将疑跑来问她,“虎子,五叔的铁锹不见了,你看到了吗?”

    对于悄然四起的流言,陆良言起初还蒙在鼓里。

    陆五叔突然来问,她也没当回事,铁锹在哪她也不知道,正要说话时,王四嚷着他知道,陆良言就顺口转告陆五叔,“五叔,铁锹就在你家地头垄沟那儿。”

    陆五叔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的能得个准信,当下就跑地里找去了。

    第一次可能是赶巧,第二次总不会又赶巧了吧。

    于是,村子里都知道陆良言会做梦,隔三差五有人来问她谁家的鸡,谁家的蛋……

    无一不足,大到像王大爷那样的钱袋,小到足衣不见都来问。

    老王氏知道这事越发肯定小孙子与众不同,只是私闷闷扯着陆良言哄道,“乖孙~下次再梦到谁的钱掉了,先跟阿奶说说,阿奶帮你还给人家……”

    陆良言一言难尽,她看起来很傻吗?很好,这是一条不错的发财致富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天天掉钱袋——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事,比如此刻她面前的赵寡妇,遮遮掩掩,期期艾艾问道,“虎子,婶子就想问你一件小事,但你不能跟别人说!”

    为了不崩了自己的人设,陆良言面上只能保持一派天真的微笑。心道,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难道要自己帮她找男人吗?

    “婶子我已经不做梦了!”

    赵寡妇柳眉一竖,“怎么到我这儿你就不做梦了?你是不是也看不起婶子?”说罢扯着手绢抹起了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赵老二你这个没用的冤家,害我年纪轻轻守了寡,如今连个孩子都看不起我……”

    陆良言头疼不已,这要被人瞧见了,那还得了。

    她还打算考秀才呢,要是落个欺负孤寡妇孺的名声,那还考个屁啊!

    “……婶子你别哭啊,你说吧,我晚上回去再做做梦!”

    刚才还唱作俱佳的赵寡妇,闻言连忙假假抹了泪,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婶子最近丢了两个……肚兜,你知道在哪吗?”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再告诉婶子。”

    “那你一定要梦到啊,不然婶子……”赵寡妇捻着手帕哼了哼。

    “一定一定。”

    送走了花枝招展的赵寡妇,陆良言郁猝不已,死命瞪着王四这个惹事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冲动顺着王四说。

    王四虽然是个早就没了气的,但生前还是一个未婚的小伙子,知道这回要去找肚兜也是一脸尴尬。

    他最近也是忙的要死,因为自己惹得麻烦,他得到处帮人找东西。

    为了赵寡妇的肚兜,王四跑了整整两天,挨家挨户穿墙去找,只差把整个村子搜一遍,最后总算让他找到了。

    原来赵寡妇的肚兜是被村里的泼皮毛子偷去了。

    等陆良言将这事告诉她后,赵寡妇立时提着菜刀杀了过去,至于两人闹成啥样,陆良言已经没心思关注了。

    转眼到了七月底八月初秋收季节,万幸这一年风调雨顺,又是一年大丰收。

    整个王家村都在忙碌,陆家众人忙的团团转,陆秋三姐妹也在地里卖力的收割稻谷。

    陆良言跟在后面准备把割好的稻杆捆起来,倒不是她如今思想觉悟高,而是一家人都忙的脚跟打脑后勺,她也不好意思像过去那样光吃不做。

    做不了重活,但捆稻子这种事要相对简单些,陆秋示范着将一把稻草一分为二拧做一股麻绳,一手从稻杆下穿过熟练的拧两下一扭完成。

    步骤简单易操作,兴匆匆的上手,一上手才知不易,稻草拧了半天才勉强捆好,看着松垮垮的稻捆别说提着走,就是抱也抱不走,这一抱怕不是天女散草,陆良言面上一阵尴尬。

    手背上火辣辣的又疼又痒,却是刚才被地上的稻杆根划伤所致,那些绺子正一条一条的冒着血丝。

    陆秋回头也发现她手受伤,心疼的拉过她的手道,“怎么伤着了?虎子你这个伤忍忍就好,可千万别上手抓,这要是抓烂了可麻烦了。你没干过活,就跟在你二哥后面捡捡稻穗,累了就去一边歇会儿,你又不比旁人,不用逞强!”

    陆良言看了看自己的手,乖乖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哎——哪怕一穷二白,她也不是干活的料。

    虽然已经入秋,但下半晌的秋老虎依旧毒辣,晒的陆良言皮肤通红,嘴干舌燥,手上的伤口被汗水浸的生疼,身上里衣也湿答答的黏在身上,浑身粘腻的难受。

    陆良言苦不堪言,后悔不该逞强来表现。

    如今犹如城里叛逆的孩子,到乡下体验生活的苦,她现在好想回城里!

    忙到天擦黑,一家人疲惫不堪,就连捡麦穗的陆良言,也是累的腰酸背痛,两腿发软。

    赶巧一行人遇上每日早出晚归的陆良文,一身青衫整洁清爽放学归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乱的灰衫,乌漆麻黑的双手,指甲缝里还灌满了污泥……

    陆良言默默握紧了拳头,心里越发坚定,她要考秀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她要考秀才!她要考秀才!!她要考秀才!!!

    任你挥汗如雨在泥泞里挣扎,人家光风霁月在学堂里舞文弄墨。

    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不断变化,如无意外,一母同胞的陆良文和陆良川,两人在同样的起点上,未来将踏上不同的道路,结局必然是越走越远,当然条件是两人同样勤奋。

    陆良文哪怕考不上秀才,以后也能靠着识文断字的本事在县城或是镇上找到糊口的饭碗。但陆良川不同,他要么老老实实在家种地,要么去学木匠,一辈子做个木匠工人。

    陆良言因为白天汗湿又被野风吹,当天夜里发起了小热,连着喝了几天苦药汤子才算退热,等她病好全了,地里的农活也忙完了。

    她一病王四也不敢过来了,生怕他的鬼气连累她一命呜呼了。

    在她生病期间,陆金年也想了许多,每日看着病怏怏的儿子,瘦的像根麻杆,又想起儿子说要考秀才的话,心里有些难过。

    “爹,你说虎子这身子骨以后可咋办?”陆金年满面愁容,说这话时心里不无试探,他人虽憨厚老实,却不是愚笨的。

    “能咋办?养着呗,以后跟着良川一起学点手艺,等长大了,再娶个媳妇。”提起小孙子,陆显德也是忧愁,模样没的说,性情也好,就是身子骨不好,偏偏自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他也不是什么大少爷。日后以防万一,怕是要多花点钱早早娶个媳妇留个后,这一切都是命。

    陆金年一听这话,嗫嚅着嘴泄气的收了声。是啊,身子骨不好考秀才又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娶个媳妇,只要自己在,总不可能累着他。

    陆良言这边病一好,王四飘了过来,对她念叨,“你看你干那么点活就累病了,我看还是去读书比较好。聪明的脑瓜子就该去读书,不然多浪费啊,地里刨食能刨出啥来?”

    陆良言裹着厚衣服笑着点了点头,“是是是,这事我已经筹划好了,还需要再等等。”

    王四又一脸忧伤道,“不知道你去了镇上读书,我还能不能跟着去,我好像飘不了那么远。”

    陆良言笑道,“那就试试呗,什么时候你自己先去试试,不行的话等到时候我这边好了,你再跟着我去试试。”

    王四这种后山死的鬼,好像有限制,比如没遇到陆良言之前,他只能在后山打转。奇怪的是遇到陆良言后,陆良言陪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如今只要在村子里,他哪里都能去。

    当然王四最爱回家,虽然他爹娘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