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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孤烟并不打算停留多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四处走走。
自从来了梅茵川，他过的差不多都是深居简出的日子。
也不是师尊不给出门，而是相比于出门，莫孤烟还是更加喜欢找个高点的、安静的地方，最好有个树桩什么的，好把下巴磕上去晒太阳。
他很喜欢晒太阳，还有干燥而炙热的天气，大耳狐的发源地就是半荒漠半沙漠的地带，只有少数绿洲。
前段时间刚刚下过一场雨，一场蕴含着极其微量灵力的雨。
灵力是适用于所有生物的滋补品，一点点的剂量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但是长此以往就说不定了。
梅茵川的雨，只有小雨才蕴含着灵力，特别是初春的第一场雨，还有清明的。
萋淼是只守护梅茵川的神明。
她的仁慈与善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走着走着，他去了新杉超市买点水果，补充维生素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金黄色的柠檬静静的躺着，邻居是一个个个头有自己拳头大的橙子，莫孤烟想了想，还是没伸出手去拿几个。一个售货员小姐走了过来，她极力向莫孤烟推荐这些橙子和柠檬：“小姐买点水果吧，这些橙子都是昨天刚运过来的，一路上都有保温，新鲜得很。女人要补充多点维生素才会更漂亮，美女要不要来几斤？”
他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家里有小猫。”
“还有，我是男生。”
结账的时候，他也在收银员准备开口之前扫了码付款，一边从裤袋里掏出来一个环保袋装东西，一边笑着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但是不用再夸了。无论是建议买个塑料袋还是会员卡折扣都不用了，谢谢。”
他回过头，今天出门的时候洗了个头，棕褐色的过肘长发披散着，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靠近了还能闻到洗发水的香味。
“我是男生，不用怀疑自己的眼睛。”
谢绝第四个前来搭讪的人后，莫孤烟终于在十五分钟内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他身上有三个袋子，左手提溜着的是超市里买的东西，右手的是菜市场的鱼蛋肉，左肩上还背着一个装满了园艺有关东西的环保袋。
“去哪里？”
“去栀子路。”
一个戴着灰色棒球帽的小男孩站在奶茶店的窗口前，接过店员递出来的两杯奶茶。
一杯是自己点的黑糖珍珠，另一杯奶茶是按别人的要求点的蜜桃乌龙，加了布丁。
“给你的。”
那个小男孩把蜜桃乌龙递给莫孤烟，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坐在路边的公交站长椅上，脚边放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
洛陌染前段时间收到师尊给自己派发的任务，去了外面的省城。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只有自己才能完成，必须悄悄地走，谁都不能说。
他也是今天早上才发消息过来给莫孤烟说自己回来了。
刚好莫孤烟也想出来走走，顺便就接个人。
“嗯……有茶香，但是蜜桃的甜味过重，稍微苦一点会更好……这个是……哦，是布丁啊。”
原来二师妹喜欢的是这样的口味。
洛陌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喝奶茶这种事情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给你当评委的。
如果何落日在这里，她肯定会吐槽自己的这个大师兄：都说是蜜桃乌龙了，当然是甜味比较重啊，而且为什么还要有苦味在里面？这根本不符合现代人的口味，要是真的有这种东西，肯定会很少人喝的，你以为现在是品古代茶的啊。
“哥三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莫孤烟把吸上来的布丁吞下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好吧，其实这种甜度超了自己标的东西还不错。
不过不能多喝。
“找是找到了，不过……”
想起两只小宝宝紧闭着眼睛，用软趴趴的四肢在垫子上划拉，摆着小蘑菇头那样的小脑袋，发出尖细的呜咽声的时候……莫孤烟很不厚道的笑了。
洛陌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这个话题会很沉重，但是为什么哥哥会……笑得那么开心？
我不在梅茵川里的这段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他也是笑场得说不出话来，于是打开手机，把最近拍的照片和视频给洛陌染看。
“原来……原来三师兄四师兄他们小时候竟然……竟然……”
竟然这么可爱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天啊，老哥你竟然还给他们穿上小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每次看到这些的时候，莫孤烟都会笑得喘不过气来。
他努力的给自己顺气：“小裙子是我给他们穿上的没错，但是……但是这是，是他们自己挑的哈哈哈哈哈哈！”
洛陌染震惊了：“自己挑的？！原来他们还有这种爱好吗？！”
他把手机递给莫孤烟，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老哥！老哥快，快点把这些都发给我，我要“好好收藏”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绝对是他们一辈子的黑历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就发……知道吗，师尊已经把这些照片哈哈哈变成相册里的相片了，全部都放在哈哈哈哈哈专门收纳那些黑历史的抽屉里。而且……哈哈哈哈哈哈而且……还是……哈哈哈哈还是加了特效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算到时间差不多·烛·所以出来接洛陌染回时畔·溪·顺便在梅茵川散散步：这两个在大街上笑得跟得了羊癫疯的人是谁？我那两个徒弟呢？哪里去了？
烛溪打算四处转转，莫孤烟想到书店买本书，于是洛陌染只能自己一个人提着两只手是大袋子回去了。
她和莫孤烟有一段是顺路的，师徒两个并排走在大街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出凉风习习。
“你……穿裙子挺好看的。”
莫孤烟：？？？
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接上了话：“因为很适合啊。”
他看到了烛溪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用折扇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那笑意里，满满的都是“意味深长”。
莫孤烟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吞回去了。
“师尊我到了，过会见。”
每次师尊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不会有好事发生，这次又肯定不例外。
他摇摇头，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可惜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发圈，现在只能披着了，希望别再有人把我认成女生了。
尽管这绝对不可能。
莫孤烟拿出手机，置顶的是十六分钟前结束的对话。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普通的人类来说就比较棘手了。
好在，好在是虚惊一场。
精神冲击极大，实际上毫发无伤。
他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调转方向，往紫涵巷的方向走去。
两个小家伙这个时候差不多醒了，该回去了，不然又吱哇乱叫，也不知道洛陌染是不是在我的房间里看他们。
烛溪今天穿的是一条淡蓝色长裙，上面有白色细线绣的孔雀尾羽，披着一件单薄的浅紫纱衣，发髻上的银钗垂着玉色串珠，眼眉被浅紫晕染。
她走在大街上，这条街的名字叫云林，云林街的尽头是一个公共花园，里面种满了栀子花，栀子树下还摆放着一盆盆的金盏花。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此时正值栀子和金盏的花期，彩蝶与蜜蜂在花簇间穿梭。居无定所的野猫们打着哈欠，躺在自认为最舒适的地方舔毛，有不少游人正在对着它们大呼小叫。
一只花臂的奶牛猫缓缓走过来，在她脚边“倒下”，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发出“快来摸我”的叫声，一看就知道这种事情没少干。
这种猫，一般都非常熟悉与人类的“互动”，并且有自己的一套套路。
先发出“邀请”，想方设法的接近成功后给个“甜头”，当对方觉得自己的“支出”有了“收入”，就会进行更大的“投资”。
这令烛溪想起了自己前段日子喂过的一只猫，跟视线中心的那只一样，是一只脏兮兮的奶牛猫。
四爪踏雪的它慢慢走上前，在自己面前三米处停下，蹲坐着，黄铜色的眼睛像浑浊的泥水坑，就这样看着自己。
皮毛和上次相比变得更杂乱不堪，身上沾了好多灰尘和泥巴，不知道跑哪里弄的。再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朝自己哑哑地叫着，也没有主动把毛茸茸的小脑袋送上去，重重的摩擦着手背。
良久，奶牛猫就站起来了，朝着身后的巷口走去。
一步一步的，身子摇摇晃晃，走上几步就踉跄一下。
那只奶牛猫最后倒在墙根处，那里有一大片青苔，砖缝里长出来两颗幼苗，不过婴儿的小指指甲盖大。
奶牛猫腹部有点凹陷，她走近去看看，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漏出来一小股含着淡光的黄铜色细流。不是以往的清澈，是渐渐没入黯淡的浑浊，就像回忆里的那一双双眼睛，从明亮流入阴影。
烛溪送给了老朋友一只猫，一只黄眼睛的奶牛猫，干干净净的，“就是有点瘦，摸起来手感欠缺，不过没关系，养养就好了。”那个小姑娘很高兴，眼睛里却还是黯淡的。
烛溪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她可怜这个小不点的短命鬼，只要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那些要求大部分都可以实现。
却信任这个矮小的老贵族，作为两位操纵者最后结晶，倒也不是不可以没有成为统治者的资格。
但是，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想要登上那个高台，即使是一个最卑微的位置。
很可惜，不会、不行、不可能！
烛溪没有说出来，她不喜欢做浪费时间的事情，双方只是相互利用关系，什么东西该说出来，什么东西不该说出来，难道都不知道吗？
想挣扎，那就随它去。
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
折扇展开，至于胸前，微风撩起发丝，遮住了眼眉。
“你们两个，倒是走得步步惊心，”
“……”
“……不过也不算是养成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