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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季云深低头笑了一声,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但乔稚楚听着却觉得心里有些悲哀,她不想要再看他,直接转身去开门,“我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以后不再做这种跟踪到我家的……”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听到对门传来咔嚓的开门声。
对门的公寓一直都是空房,根本没有人居住,她惊愕转身,竟然看到季云深扶着那门,一只手拔出钥匙孔里的钥匙。
乔稚楚脑袋嗡的一声响:“你……”
“乔稚楚,你听着,很多事情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他的语调平稳近乎刻板,半点起伏都没有,好像只是在单纯地叙述这段话,而不是在下达一个此生要跟她纠缠到底的战书。
乔稚楚气得眼眶发红,立即追过去:“季云深!”
但他已经直接关门了。
乔稚楚心乱如麻,进门后就跌坐在沙发上。
季云深如果搬到她的对面住,那糯米丸子的事迟早瞒不住,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孩子是她的,只是她的!
她慌慌张张给陆于皓打电话:“阿皓。”
陆于皓接了电话:“楠楠,怎么了?”
“我……”乔稚楚迟疑了。
“想问团子乖不乖吗?哈哈,他已经睡着了,就睡在我的床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不会让他没盖被子着凉的。”他以为她是担心糯米团子。
乔稚楚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说出口:“你能不能重新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陆于皓皱眉,立即起身走出房间,小心关上房门,隔绝内外声音流通,免得吵醒孩子,直到走到窗边才问:“重新找个住的地方?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好吗?”
乔稚楚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楠楠,到底出什么事了?”那边的陆于皓已经沉了声,夹杂了担心在情绪里面,听得这边原本乱成一团的乔稚楚忽然定了定心神。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彷徨无助至极时拨出去的电话,不一定非要听到解惑的答案,只要那边的人表现出一点关心和担忧,让自己感觉自身也并不是风雨飘摇,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有一处可以栖身的港湾可以包容她的无家可归就足够。
曾经,她的港湾是哥哥,是季云深,
如今,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季云深变成了陆于皓。
“楠楠?你再不说话我过去找你了!”
乔稚楚放松身体,吁出一口气:“其实是季云深,他突然搬家到我对面住,我不能让他知道团子的存在,所以我想要搬走。”
“季云深搬到你对面住?”陆于皓大怒,“太过分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乔稚楚是他的未婚妻,他这算什么?!
乔稚楚扯扯嘴角,心间像是被人浇灌了整整一杯滚烫的普洱茶,苦得让人难受,也烫得让人麻木:“他不会放过我的,就像是当年一样,不会放过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平静,就好像已经习惯那个男人对她无情一般。
陆于皓沉默了一阵说:“搬家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他既然能找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去,就一定能找到你下一个住的地方去,就像是你说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怎么办?”她除了搬走,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发现糯米团子的存在?
“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乔稚楚一惊:“什么?”
陆于皓握紧了窗户的栏杆,一字一句说:“他大概是还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继续去纠缠你,如果我们住在一起,坐实了关系,我不信他还敢对你穷追不舍!”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也是最无法回头的办法。
这样一来,她和陆于皓的关系几乎成了铁证,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乔稚楚心里一紧,本能地不想要这样,拒绝的话到了喉咙口又被她强行咽下。
老人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季云深的残忍和无情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芥蒂,她也不希望他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倒不如就这样,断的干脆。
她沉默了好久,这次陆于皓没有催促她,但在那边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掌心,直到听到那边一声沙哑的‘好’,他才惊觉捏紧的掌心被指甲刺下一个个印记。
“……你答应了?”
“嗯,我想清楚了,我不要再跟他纠缠不清,我是闫亚楠,不是乔稚楚,我不能把我第二个人生继续活得那么凄惨。”乔稚楚抱着膝盖说,“只是团子怎么办?”
陆于皓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我是不介意让季云深他以为团子是我儿子啦,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团子你也不用担心,就让成嫂来酒店照顾他,你下班后也能来看他。”
乔稚楚深呼吸:“不用了,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彻底点,把团子也带过来吧。”
陆于皓怔了怔,一声呢喃喊了多少无奈:“楠楠,你在逼自己吗?”问完他不敢听回答,转身就朝房间走去,“那好吧,我现在带团子过来。”
“啊,现在啊?明、明天吧,现在时间也不早,团子也睡着了,他晚上浅眠,醒了可是要哄好久才能好。”
他想想也是:“那好,那就明天八点,我过去接你一起吃早餐。”
“好。”
挂了电话,乔稚楚整个人像是脱水一样躺在了地板上。
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她疲倦地闭上眼睛。
她到底还是不够决心,陆于皓想现在带团子过来,她忍不住害怕,害怕他真的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美满的样子,会是什么脸色?
乔稚楚抬起手臂该在眼睛上,可是计划已经订好了,他早晚还是会看到这一幕,最快就是明天早上。
所以,明天,会很忙吧?
……
第二天早上,乔稚楚是被冷醒的,她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这样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大概是有些着凉,她起来后觉得脑袋很沉重,晕乎乎的,洗漱后想泡了杯感冒冲剂,谁知在等水开的时候,她竟趴在沙发上再次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听到好像有谁在大力敲着门,她想要起来看看是出什么事了,但身体却力不从心,根本找不到力气去开门,而那敲门声也在耳螺里不断放大放大,直至到最后彻底变成重音。
她半眯着眼睛,看到有谁急匆匆来到她面前,摇着她的肩膀喊什么,她隐隐约约分辨出这个人是季云深,她的想要推开他的,可是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将他拉向自己……
“你这个蠢女人!”
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这一声恶狠狠的咒骂。
醒来是在医院了,乔稚楚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手腕上扎着输液针,正在一点一滴往血脉里输入药液,她侧头一看,先看到季云深,然后又看到陆于皓。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各自占据一个沙发,互不相让,谁也没理谁,但都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乔稚楚没能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季云深漠然着脸没开口,陆于皓不屑嗤笑:“谁跟他在一起?你生病我送你来医院很正常,倒是某人,不三不四的身份都不知道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不三不四的身份……乔稚楚心情复杂地看了季云深一眼,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是他的脸,那应该是他破门而入把她抱走,这样想着,再看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我这是怎么了?”
陆于皓道:“感冒发烧,刚送来医院的时间有三十九度,这会应该正常了,你感觉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了。”乔稚楚有些懊恼,“怎么那么容易就生病,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好呢。”
陆于皓刚想安慰几句,那边那个男人就不冷不热地讽刺:“在沙发上也能睡着,还能怪感冒找上你吗?”
乔稚楚看着他:“我又不是故意的,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家晕倒了?”
季云深的神情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愿意回答,但他一犹豫,乔稚楚就露出狐疑:“你在我家安监控了?”
陆于皓倏地瞪圆眼睛,看向季云深。
“我没那么变态的嗜好。”季云深不屑,然后甩下一句,“我给你打了十三个电话。”
乔稚楚一愣,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但这回他却怎么都不肯再解释了。
乔稚楚琢磨了好久,都没想出十三个电话背后的含义,结果陆于皓阴阳怪气地和冷哼:“幼稚。”
他这一说幼稚,乔稚楚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这厮该不会是被她打了一巴掌,在家里越想越不甘心,所以才一大早不断打电话骚扰她,让她睡不成觉,好以此出气,结果她没接电话,他就干脆上门闹?
再一看季云深的脸色的确有些不自然,看来真相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乔稚楚几乎是抽着嘴角说的:“季云深,你这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