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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有没有小娘子啊?”姬苓瞧了瞧一直跟着霍沄洺的羽泽,问了他一句。
“回班主的话,有的,我跟我娘子是年前成的婚。”羽泽回到。
“那也送你一对吧,拿去讨好娘子。”姬苓将两个小盒子交给羽泽,羽泽立马行礼谢过。
寒暄了几句,姬苓才将二人送出漳福楼。
“我朝他要他还不给,怎么你不说他都送你啊?”霍沄洺瞥了一眼羽泽。
羽泽将两个盒子贴身放好:“那许是瞧我顺眼些,才主动送我的。”
“对了少爷,长庚少爷传来信说,刑部剥了刘惜中的官职,废成庶人,他后半辈子就一直待在牢里了。”
“这倒是便宜了他。”霍沄洺说到,“唉,若早知道是这损人不利己的结局,倒还不如我直接办了刘惜中,倒是能保住庐凇了。”
羽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叹了气。
“不过事后再说什么都没用了,逝者已逝,我们活着又做不了什么,只好一门心思珍惜身边人就是了。”
霍沄洺带着羽泽去了京里最好的一家首饰铺子,将铃铛给了铺子里的伙计,叫他赶制一条足链出来,不论如何奢华,只求精致好看。
出了铺子,羽泽一脸的不高兴:“人家姬班主那铃铛是让我拿去送我家晓葵姐姐的,少爷你就知道欺负我,抢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连你这条命都是我的,区区一对儿铃铛你还跟我争,没了我,姬班主哪知道你是谁,你若不乐意,再给晓葵买个更好的礼物就是了,臂钏,簪花,簪钗镯子的,随你挑去,你就是送了晓葵,这铃铛跟少夫人一样的规制,她敢用吗?说不准还要怪你不懂规矩,去张叔那里告你一状。”
霍沄洺悠闲地坐在马上,偏着头跟羽泽说。
羽泽想了想,一脸谄媚的笑,说到:“那少爷你能不能每个月单给我些月钱啊,不让张叔知道的那种。”
“干嘛,你要干什么坏事?”霍沄洺皱了下眉,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啊,你若是做什么对不起晓葵的事儿,我第一个揍你。”
“哎呀,少爷你想什么呢?”羽泽被霍沄洺嘲讽的脸一红,“是张叔,他现在每个月给我发工钱的时候都不直接给我,都放晓葵手里,我手头一点银子都没有,虽说我没什么花销,可我想给她买礼物的钱都得跟她说,一点都不惊喜了。”
“是啊,我们家羽泽成了婚,花销也多了,以后你每个月除去张叔发的月钱,我这边作主再给你发一份一样的,每月四日,你去管笙儿要吧。”霍沄洺说的话,竟像是忘了自己比羽泽还小两岁似的。
“我就知道!我家少爷待我最好了。”
“少殷勤,滑头。”霍沄洺被他一哄,笑了下。
尹府,
江知酒的小厮跟尹老爷说到:“老爷,少夫人今晨早饭进的不好,适才吵着说头疼,想请个郎中来瞧瞧。”
尹老爷说到:“少夫人身体不适,你们便去请郎中来,这点小事儿还要来报吗?”
小厮低下头说:“本不该惊动老爷,只是少爷近来一直宿在几个新小娘那里,月余不曾踏正头娘子的门,是否该请少爷去瞧瞧我们少夫人。”
尹老爷一眼便看出端倪来:“那几个新来的小娘,容貌姿色都比你家少夫人略强上些,当家的爱瞧,多宠幸些也是应当的,怕是少夫人忘了自己当时也是这样被宠过来的,我们家可不是平头百姓家,断断不容她将市井街头妻妾争宠的事儿搬到府里来。”
小厮惊地跪在地上:“老爷息怒,跟我们少夫人不相干,是做奴才的想替少夫人多打算些。”
尹老爷抿着嘴严肃的说:“主子的事儿,你一个伺候人的,就别多嘴了,少夫人身体不适,叫郎中就是了。”
尹老爷继续说到:“你替我传个话去,她最好有些容人之量,不然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陈年旧事,和她最近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小动作,可就都要遮不住了。”
尹老爷的话是带着威胁的凶厉。
“是。”小厮从屋里退出去,狠狠跺了跺脚。
次日,霍沄洺从铺子里取回要送给林婉笙的足链。
林婉笙正在星岚阁跟夫人说话呢,霍沄洺神神秘秘进去拉了她出来,回了清云轩。
夫人笑着跟晓葵说:“你瞧瞧,他如今跟笙儿好的竟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晓葵说到:“羽泽跟我说,这次少爷跟江小姐是彻底决裂了,自那日回来,便掏了真心给少夫人。”
夫人点点头:“他总算是将一颗心完完整整的交给笙儿了,这么多年,笙儿也算是熬出了头。”
“是呀,少爷定了心性,夫人跟二爷也算是放了心。”晓葵说,“昨儿羽泽与我说,少爷专门带他去漳福楼讨要漳福楼主独有的空响铃,又叫匠人按照少夫人的尺寸打了一条绝美的足链,估计这会儿神色匆匆的,便是取了足链回来,带少夫人去试了。”
“自你和羽泽成婚之后,我倒是在你这得了不少洺儿的消息,你便该早些告诉我你和羽泽情投意合,那我便早就成全你们俩了。”夫人拉住晓葵的手,与她说到。
“我与他各自侍奉主子,他是少爷的小厮,我是您的婢子,我们都应该一辈子侍奉主上才是,婚嫁之事哪是我们该想的。”
夫人说到:“男未婚女未嫁,他只要是你觉得堪得托付的良人,那便是合适的,这倒是怪我了,若我早瞧出来你跟他眉目间都有情谊在便好了。”
晓葵骤然跪在地上,抬头说到:“夫人!您待我是极好了的,晓葵若不能侍奉夫人,那便是要冻死在长街上的,您温良姝德,是这世间最好的夫人,是天上的神仙娘娘下凡来,晓葵得遇夫人,是三生之幸!”
“起来起来,我能有你陪着,也是三生之幸。”夫人弯下腰把晓葵扶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到。
清云轩,
霍沄洺拉着林婉笙的手,快步走进屋里。
“你干嘛这样急慌慌的,出什么事了?”林婉笙瞧霍沄洺匆忙的神情,问道。
“坐。”霍沄洺将林婉笙拉到床榻边上,将她按到榻上坐下。
然,他蹲在地上,撩起林婉笙的裙摆,脱下她的鞋子。
“做什么?”林婉笙躲了一下,但脚踝被霍沄洺握在手里,没能挣脱开。
霍沄洺将她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铃铛足链。
霍沄洺轻手轻脚将足链戴在林婉笙的脚踝上,可以说是林婉笙的脚踝成就了那条足链,也可以说,是那条足链给林婉笙的脚踝添了几分彩。
足链上有四颗小小的铃铛,每颗铃铛中间的距离用了优质羊脂白玉小球填满,以金丝串联,绝就绝妙在金丝本细易折,这条足链所用十数条金丝,以红线固定,看起来低调内敛,是个奢华在里子的物件儿。
每一个垂下来的铃铛两边都有两颗蓝色玛瑙,比铃铛链短了几毫,像是在为铃铛衬托,可这蓝玛瑙,却不知比铃铛贵重了几百倍。
霍沄洺给它取了名字:元夕
“青玉托着蓉蓉月,红线穿着羊脂白玉,你瞧,像不像元夕时候流光溢彩的花灯,衬着暮色圆月。”
林婉笙听见这个名字,不禁动容,他惯不愿在诗词言语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费心,想必元夕这个名字,该是他穷尽所学起的。
“物美,人心更美。”她说到。
霍沄洺顺着林婉笙的脚踝拂了下:“人若不美,物再美也是俗物,人美,再美的物也配得上你。”
林婉笙翘起脚来看了又看,说到:“蓝玛瑙倒是不常见,贵重奢靡的很。”
她小时候曾陪父亲一同去过珠宝铺子谈生意,锦城的珠宝铺子,她基本都走了个遍。
“本来我是瞧上了店里的黄玛瑙,可唯有两颗了,还是宫里流出来带瑕的,便选了这个蓝的,一样衬得你。”
“这铃铛确实好听,声音空绝悠长,好像在哪里听过。”林婉笙用手轻轻拨了拨足链上的铃铛。
霍沄洺坐在林婉笙边上:“是漳福楼的铃铛,姬班主不知是从哪儿定制的,别处都没有,我昨儿去向他讨的。”
“并非我生辰,也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做何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送的,那必非凡品啊。”霍沄洺扬着嘴角,“算是嘉赏你琴技精湛,深得我心。”
“早知道给你弹琴便能得此嘉赏。那我早些给你弹,日日给你弹,岂不把你积蓄都用来给我买礼物?”林婉笙笑着说。
她一笑,眼睛也是带着弧度的美丽。
“呦,原来是小王妃惦记着小王的积蓄呢。”霍沄洺凑近了些,沉了沉嗓音,说到,“等我战场身死那天,所以东西都留给你和孩子。”
说完,他刚想亲一亲林婉笙的脸,林婉笙听了他的话,倏地站起身来:“混说什么呢!不吉利的话不许说!怎么?你哄我给你生了孩子,却不想尽管教养育之责?尽手甩给我?我可是不干的!”
“我是个将士啊,出兵打仗常有,身死战场也是我的宿命,王军麾下的每一个将,每一个卒,都早将生死富贵抛诸脑后了,这话我师父也早就跟师娘说好的,我也早该告诉你。”
林婉笙听着听着,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来,霍沄洺接着说:“我当然希望能陪着我们的孩子到老,亲自教他武功,传他《霍门剑诀》,看着他娶亲生子,若是个姑娘,我便要像师父待沅谧一般待她好,给她找个好婆家,可我若等不及他们长大,你是......”
林婉笙大声打断他:“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峙淮和元之该从习武堂回来了,你去接接吧。”
“我答应沅谧今天晚点给她做糖糕,我去找罗娘了。”林婉笙跑了出去。
羽泽在门口瞧见林婉笙跑出去的时候抹了下眼睛,一头雾水地进来问道:“少爷你又跟少夫人说什么了?好端端的送她礼物,怎么还惹哭了她呢?”
“没你事儿。”霍沄洺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就是这样不愿意直面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