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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这种时间错乱的感觉很难受。
纯元揉揉脑袋,仙念自动扩散,却发现只能离体三丈。
这让他悚然一惊,要知道天仙之念,轻易覆盖星球。
他此时竟然好似回到了刚飞升时候,对四周无力把控。
任何仙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惊慌失措,好像突然成为凡人。
但纯元很快镇定下来,因为他依旧能打开混元界。
“不错!”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纯元立马抬头,就看到四周迷雾涌动,分开一条道路。
路面坑洼不平,四周杂草丛生,定睛一看分明是条山路。
路的前方不远处,一耄耋老者牵着黄牛,看着纯元。
“纯元见过五通仙师!”
纯元立马弯腰行礼,姿态谦卑。
“如何认定老夫就是五通?”老者开口问道。
“妙景是心景,纯元身处心景之中,不是五通仙师还有谁?”
纯元不卑不亢,直挺起身姿说道。
“果然是气运所钟,悟性不差!”老者笑道,“跟上!”
他说完,牵着牛儿,一步步顺着山路往上走。
纯元无言跟随,却在此时云雾退散。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山脚下。
山路蜿蜒曲折,盘旋而上,雾气遮住了远方。
他依旧感应不到三丈之外,只能用肉眼去看。
这种身入其他仙人的心景世界,当真让人难受。
行走了几十步,身旁云雾再次涌动。
纯元看去,顿时被吸引。
只见云雾之中,显露一方世界,有道祖盘坐九重天。
坐下三千客,或痴,或醉,或迷、或笑、或哭,神态不一。
却地涌金莲,天降仙花,法螺鼓吹。
好一番妙景。
“认得吗?”老这的声音传来。
“不认得!”纯元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低着头说道。
“他便是纯阳仙宗之开派祖师。”老者讥讽道,“开一地之气象,却最是差劲,坠落山腰之下,沉沦其中无法超脱。”
“还请仙师解惑!”纯元心惊,立马问道。
“继续走吧!”老者摇摇头,迈步前行,似凡人般颤颤巍巍。
又走了上百步,逐渐靠近山腰。
云雾随着脚步而不断的翻涌,出现诸多妙景画卷。
有仙气纵横,有魔道诡异,有荒诞,有奇葩,有美妙。
无一例外,都有人沉醉其中,不复醒来。
然,纯元发现,纯阳仙宗之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些妙景也距离很远,他只能看见个大概。
这和开派祖师的妙景完全不同。
纯元若有所悟,一言不发,继续前行。
走了三百多步,纯元跟在老者的身后,看到了山腰小亭子。
亭子之外,有一块卧石,石旁有一颗松树。
老者松开缰绳,那黄牛儿没跑,只是漫步到松树下,趴在卧石上。
瞬间,卧石上多了一尊黄牛石雕,严丝合缝,好似天生雕刻。
“进!”
耳边传来老者的声音。
纯元回过神来,跟在老者的身后,进入亭子之内。
亭子用石头和竹木搭建,是个八角亭。
内里只有一方石桌和两个石凳。
老者坐在石凳上,让纯元入座之后,手掌拍在了石桌上。
那石桌中间立马有一束光冲射而出。
慢慢的扩散,而后凝聚一方托盘。
托盘之上,一个个虚拟朦胧的圆球儿漂浮出来。
“选一个!”老者说道。
纯元不明其意,随手一指,立马就有一个散发豪光的圆球飞起。
它脱离了托盘,漂浮在两人中间。
老者手指微微一弹,光球落入纯元的脑中。
瞬间,纯元察觉到四周变化。
他不在凉亭之内,四周是密密麻麻的雕像。
全部都是人,而且由远及近,雕像也越来越新。
远处的雕像,甚至有青苔和泥石覆盖。
“这里……”纯元开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身体。
他现在是一团光,勉强凝聚了一个人形。
“这里是妙景山,古墓林。”
“你眼前看到的人形雕像,一个个全都是墓。”
“埋葬的都是过去曾经来到妙景山,没有通过考验的天仙。”
“他们或是一派之祖,或是绝世天骄,或是倾世女仙。”
“他们有的还没有陨落,有的只剩下一座冷冰冰的雕像。”
老者出现在纯元的对面,缓缓说道。
“考验?”纯元呢喃似的说道。
“你可知我是守门人?”老者问道。
“知晓!”纯元应道。
“那你可知,我是为谁守门?”老者问道。
“不是为了上界吗?”纯元惊诧且不解。
“上界?”老者失笑,“所有来此的仙人都是如此说,这答案真是没有半分惊喜,不过你们不知晓也是正常。”
“请仙师赐教!”纯元开口道。
“我为轮回道宗守门,”老者收敛笑容,认真严肃,“上界广袤,仙门强大,传承古老,我便是出身轮回道宗的守门人。”
“轮回道宗?”纯元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错。”老者平淡的眸子之中多了一点精芒,“我为轮回道宗守门,守的不是轮回道宗,而是此方世界。”
“此方世界为何要守?”纯元依旧不解。
“说的好!”老者轻声一叹,“可惜者却不是你能知晓的。”
纯元无语,若是换个好奇心重的人,怕不是要挥拳痛击。
“我是守门人,守门是主要责任,但也有接引优秀仙人进入轮回道宗的任务。”老者叹息,“可惜,轮回道宗选仙,条件苛刻且无标准,眼前诸多仙人全都失败了,最终不过空耗寿命。”
“不知是何条件?”纯元问道。
“便是走一条轮回登天路!”老者说着,手指在纯元面前轻轻一点,土黄色的光芒就此绽放开来,在纯元面前凝聚一幅画。
雾霭遮山峦,天梯挂林间,折返无穷数,画卷书九天。
“我等走过的山路,便是轮回登天路,起点便是亭子。”老者说道,“一旦开启轮回登天路,便会接受其内重重考验,自山腰走上山顶,便算是通过了考验,而后门户自开,你便会去轮回道宗。”
纯元若有所思,“便是我纯阳仙宗开派祖师的处境?”
老者嘿了一声,“那是个怂货,沉沦其中,不思进取,反而掉落起点之下,若无例外,终生难救,自然消耗寿元而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