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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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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会娶这位公主殿下么?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

    应该不会吧。

    没有感情可言,又谈何嫁娶呢?

    面对绫华公主饱含期待、又怕失望的目光,陆沉最终还是狠下心肠,摇了摇头。

    这一瞬间,绫华公主在眼中荡漾的泪光,终于流了下来。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指责陆沉铁石心肠?

    还是埋怨陆沉不懂得怜香惜玉?

    或者是干脆大骂陆沉一顿?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眼泪流地更凶。

    陆沉见状,叹息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微臣实难抛弃糟糠之妻,如果公主殿下要恨,就尽管恨微臣吧。”

    他虽对绫华公主怀有愧疚之心,可叶芷柔和鸢鸢是他的底线,在这方面,他并不想欺骗任何人。

    可原以为绫华公主听完他的这番话后,会失望?无助?愤懑?怨恨?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公主殿下,竟是面露惊喜之色,急忙将眼泪擦拭掉,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尚未婚娶,或者说无须休掉家中的两位夫人,却是愿意迎娶本宫的了?”

    她又以那种期待的目光看着陆沉,满含忐忑、害怕……似乎是怕陆沉彻底击碎她最后的一丝幻想。

    陆沉实在是难以再在这等目光下狠硬心肠,却是也不想骗她,索性沉默下去。

    不过他不说话,在绫华公主看来,不啻于默认,这位公主殿下喜色更重,仿佛心中一口大石落下,隐隐松了口气,微笑道:“本宫就知道………”

    陆沉一怔道:“殿下知道什么?”

    绫华公主仿佛突然从阴霾中挣脱出来,嘴角含着笑,美眸波光荡漾,看着陆沉半晌,忽的笑意愈深,如一夜春风,千树花开,意味难明道:“本宫都知道。”

    陆沉索性不搭这个茬了,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绫华公主“探明”了陆沉的心思,心情大好,走出几步,她又偷偷看了陆沉一眼,只觉陆沉愈发顺眼,那线条优美的轮廓,圆润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丰满的嘴唇,无一处不撩拨的人小鹿乱撞,甚至……意乱情迷!

    不知怎的,绫华公主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然后鬼使神差地在陆沉的侧颜上吻了一口。

    霎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陆沉僵立当场。

    绫华公主吻完之后,亦是大吃一惊,不明白自己为何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我……”

    “你……”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

    然后又整齐的别过目光,皆是心跳如雷。

    陆沉有些口干舌燥,他从未在女人面前如此窘迫过,上一个让他觉得束手无策的,如今已经成了他挚爱的妻子。

    绫华公主更是芳心颤抖,不知该如何面对陆沉。

    方才那疯狂的一吻,仿佛是压抑许久的宣泄,又像是对“探明”陆沉心思的惊喜,总而言之,连她自己也被惊呆了。

    她忽然想到了洛逊,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夫君。

    这算不算红杏出墙?

    自己如今毕竟已是有夫之妇……

    她心乱如麻,可当看到陆沉那同样显得有些窘迫甚至害羞的模样,她什么都忘了,什么道德,什么纲常,全都抛却到了九霄云外,现下她的眼里,只有陆沉,这个让她哭、让她笑的男人。

    可她还是觉得羞涩难当,无法再与陆沉走下去,随即紧张的说道:“你自己逛吧,本宫要去拜见父皇了。”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陆沉被丢在原地,怔怔许久,忽然苦笑一声,摸了摸被绫华公主亲吻的那边脸庞,不知道是该烦恼,还是窃喜。

    ……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是《焕章诗集》中的诗词,绫华公主曾爱不释手,可初读不懂诗中意,回首已是诗中人。

    虽然今天陆沉的态度,让绫华公主很高兴,可绫华公主还是觉得,他与陆沉之间,仍然隔着一条大河,将二人隔绝两岸,脉脉而不得语。

    绫华公主的性情敢爱敢恨,她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可是……

    她必须得承受道德纲常的束缚。

    但她不在乎。

    当看到陆沉的那一刻,她就会下意识忘记所有,天上地下,在她的眼中,便只有陆沉一个人了。

    到了寝宫,见到文帝,绫华公主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抛掉,然后投入文帝的怀抱中,“父皇。”

    虽然她如今已为人母,可在文帝面前,仍旧像是孩子一般。

    文帝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今日怎的有空来看父皇了?”

    绫华公主笑道:“当然是想念父皇,这才回宫来,怎么,难道父皇不想儿臣么?”

    瞧绫华公主眉眼间始终存着一抹喜意,这可是她自成婚以来文帝头次见,文帝不由诧异道:“瞧你貌似心情不错,有何开心的事,同父皇分享分享。”

    绫华公主自然不能说是因为陆沉而开心,随即挣脱文帝的怀抱,说道:“儿臣不说,父皇您自己猜去吧。”

    “嗯……”文帝佯装寻思片刻,说道:“是驸马最近讨你欢心了对不对?”

    绫华公主神色瞬时平淡下去。

    洛逊就像是一只肮脏的老鼠,让她想想都觉厌恶。

    瞧她神色变化,文帝就知是猜错了,紧跟着问道:“看来洛逊又欺负你了。”

    绫华公主一怔,看向文帝,紧张说道:“父皇您怎么知道……”

    “父皇当然知道。”文帝一哼,道:“你在驸马府受委屈,却不告诉父皇,还让下面那些不忠心护主的东西一块隐瞒,可父皇又岂能不知?”

    绫华公主低下头,委屈的泛起了泪光。

    “你是个好孩子,父皇知道你为何要忍让洛逊,可你的善良,却让某些人越发不知好歹起来了。”文帝冷冷道:“洛逊这个狗东西,竟敢欺负朕的宝贝女儿!朕非得替你好好出这口恶气!”

    “来人!”

    文帝随即大喝。

    冯吉忙道:“奴才在。”

    文帝震声道:“将洛逊那个混账给朕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