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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狐姬的善功比例,只够她挑选半成财物,桌上这两件宝物,哪一样她兑换不起。
她自身其实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对桌上东西并不上心。
熊山君自身飞剑已被郭冠以污臭气息侵染,化为凡铁,因而对那颗水火剑丸有意,不过以其善功兑换水火剑丸,则还差了半成。
如是便同纯狐姬坦然道:“不妨由我欠下你的半成分润,待以后如数奉还给姑娘。
姑娘以为如何?”
“好。”纯狐姬干脆点头,笑语嫣然,“我正好亦不知该挑选什么,你既有需要,就先转给你吧。”
“多谢姑娘。”
熊山君点了点头,拈起了桌上的水火剑丸:“我以二成半的财物分配比例,加上纯狐姬的半成分配比例,正好三成,兑换这颗水火剑丸,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自无不可,纷纷摇头。
之后,他拿起了记载有‘三头六臂气兵’法门的那一道金丝帛册,笑道:“此物无人挑选,便由我等共同抄录,共同持有吧!”
“善!”
众人拍手应声。
一场分宝大会,在熊山君的主持下,众人俱已尽兴。
轮流抄录过三头六臂气兵法门以后,法门原本转给了王安收藏。
诸事已毕。
分别在即。
熊山君体内污毒气息尚未化解,幸而悬济府主项情已经答应出手帮他,马化神这就要护着他回转无恙山去化解伤势。
“石牛妖,常欣,你们两个已是我等同门,以后亦要为自己拟一个化名,用在人前掩饰才行。”熊山君对新入府的二妖提醒道。
二妖连连应声,各自都对未来生出一些茫然与忧患。
雀鹰妖常欣已定好要跟随熊山君、马化神一同回归无恙山,打算在无恙山增进修为以后,再行下山历练。
石牛妖去向还未确定。
它在此间尚有牵挂,因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在南郡神化府中,我有一好友,乃是修成煞身境的犬妖,名叫墨云,它在府中出入自由,每日只需按时服食幻形丹,掩盖妖身即可。
你若放心不下丑牛,不妨也随我回神化府吧。
在神化府也替我做些事,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同门,我也不同你客气什么。”王安对石牛妖如此说道。
石牛妖之牵挂,便是当时亦沾染了王气的那只牛崽。
王安在复苏过程中,与这只牛崽气脉相连,牛崽如今尚需依靠他才能存活,壮大自身生命气息,却难与他分离。
这只牛崽便被石牛妖命名作‘丑牛’。
希望给它起个贱名,能让它顺顺当当存活下来。
“你在神化府里安置妖修,难道不怕被当地官府发现?”石牛妖瞪大了牛眼,向王安问道。
王安笑了笑:“若在从前尚需提防提防,不过而今南平供奉院诸供奉十不存一,连供奉院主郭冠都已殒命授首,神化府总算能过一段没有烦扰的日子了。
自然也就不需担心官府会发现——官府其实早已发现,只是奈何不得而已。”
“好!”
诸般顾虑尽去,石牛妖自是欣然愿往:“那老牛我就跟你回南郡神化府去,我替你办事,你帮我好好照顾丑牛!”
“一言为定!”王安重重点头。
……
尚国都,尚阳城,东城。
镇国将军府前,青条石堆砌的长街铺满雪片,长街两边无有商铺行人,唯有高墙耸立,雪花扑簌簌而下,更为此间平添几分萧杀。
一个个赤甲士卒手持长戈,十步一岗,人人皆纹丝不动,面甲里甚至无有水汽涌出,犹如风雪天里的一具具雕塑。
轧轧……
此时,一辆玄色马车由一匹老马拉着,老车夫挥舞着马鞭,颤悠悠地驾马从街道西头走了过来。
车轮轧过雪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留下深深的车辙。
守护长街的赤甲士卒在这一刻,尽将目光投向了那辆马车,他们甲壳微动,细碎声音连绵如潮,杀气便于当下铺满整条街道。
一尊尊雕塑活了过来,成了随时都要吃人的凶兽!
叮当,叮当,叮当……
老车夫颤颤巍巍地拿出一面铜盾、一根玉杵,将之挂在马车一角,两者相撞,就有清脆空灵的声音在风雪里响起。
即将复苏过来的士卒们在听到这声音后,又纷纷沉寂了下去。
任凭老车夫驾车到将军府前,搀出了车驾里一披着青色大氅的老者。
老者身量高大,衣袖较长,面孔上不见皱纹与胡须。
唯有花白头发,以及那双蕴着风霜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年龄。
他下车后,就下意识地躬着身子,在镇国将军府门丁的引领下,小碎步走进府宅,绕过迎门壁,三转两转之下,去了将军府偏院的一间小厅里。
厅堂中燃着兽炭,四周窗户尽被兽皮遮盖着,地上铺着兽皮毯子,暖意盎然,犹如春归。
老者在丫鬟的服侍下脱去了厚氅子,落座饮茶。
不多时,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他又慌忙起身,躬着身子在座位前等候。
稍后,先有一阵冷风灌进厅堂,紧跟着一道高大身影就掀着门帘走了进来。
“崔先生!”
那身影走到厅堂正中,先向老者行礼,唤了一声。
“诶~杨、杨先生。”被称作‘崔先生’的老者略显拘谨地应声,跟着也唤了那人一声。
那人看起来是中年模样,一张方脸上偏有一对绿豆眼,甚不协调,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坐在主位,之后示意‘崔先生’也落座。
两人从前或是旧识,落座后自免不了一番叙旧寒暄。
之后,‘杨先生’才向‘崔先生’问道:“崔先生,此次过来可是因为那边又出了什么要紧事?”
“是,是。”崔先生连连点头,整肃神色,郑重道,“我家主子说,郭冠死啦!”
“死了?!”
杨先生神色一变,又将声音压低几分:“怎么回事?他不是替主子办事么?
以他的修为,在那些个穷乡僻壤,谁能伤的了他?
又怎会死了?”
“郭冠过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死啦。”提及此事,崔先生少了许多拘谨,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话中之意,杨先生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