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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声涌到我身边,我转过唯一能动的头,身旁边的土层看去,只见许多树根草须似的东西从土里钻出,朝我包围过来,我只能睁眼看着它们爬到我身上。
我听说埋过死人的土地总是很肥沃,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把我当成肥料过来吸取营养的。
正常的植物就算吸收养料也不会有这么快的动作,我又联想到食人花和猪笼草,心说它们该不会连活物也吃吧?
被藤蔓刺穿的痛苦我早就体验过,那次是事出突然,藤蔓扎进胸膛就像被利剑穿透,产生的剧痛无异于剖腹剜心。
这些根须却不同,它们像一根根牛毛细针,密集而缓慢地扎破我的皮肤,钻进皮肉和血管中,甚至深入到脏器内部。
我想没人体会过这种感觉,活着被植物当成差份吸收掉,心理上的抵触和恐惧比**的疼痛更严重。
我又试着向外传送求救的脑波,依旧有东西屏蔽了我传送的信号,我只能躺在地下,等待自己变成一具干尸或骷髅。
缓慢的折磨消磨的是人的意志,幸好我从来不缺这东西,之前的每一次的生死磨练,都使我的意志得到不断的强化。
所以我的身体虽然遭受着痛苦,情绪却保持着镇定,我知道现在不能慌,即使看着自己变成一副枯骨, 的精神也不可以崩溃。
时间是关键,我不知道刚刚那一觉睡了多久,但古昱肯定不会放我在地下太久,空气罩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会按时拉我上去换气。
我的这一想法随着氧气的耗尽破灭,覆盖在身体上的土层没有任何异动,古昱没有按时拉我。
可我又安慰自己,或许是由于过度紧张,呼吸速度加快,导致氧气消耗比预定时间快,在地下人会失去时间概念,计算也会出现偏差,黑暗和寂静会将时间在人脑中拉长。
也许地面上只过了一会儿,但我在地下却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一口氧气耗光,我没办法再思考,大脑开始缺氧,眩晕、憋闷、困倦,我狠狠咬破舌尖,才能保持清醒。
指望得救的机会已经没有了,我甚至担心古昱在上面发生了意外,对他的担忧和对活的渴望,让我重新振奋精神。
一粒种子埋在地里,也需要顽强的意志和突破才能得到新生,我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不再对外,而是对内。
对我自己进行检测,我的内部仍旧空空荡荡,此时除了空荡感,还有极度的虚弱,因为体表的养份正在迅速流失。
我需要能量,我将这个精神指令下达给我自己。
人体总是十分奇妙,我在对自己进行集中且强烈的精神暗示,不,这种情况应该说是明示才对,并且是不容拒绝的。
身体本来正处于弱势,任由根须在我身体和血管中安营扎寨,不断吸走我的养份和血液,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估计是半干状态了,我突然发力,身体仍然没动,可产生了其它感觉。
我感觉被吸走的养份被我的身体吸了回来,同时被吸入体内的,还有另一股力量,像是能滋养我生命的营养液,空荡的身体重新充实起来,我忘记了呼吸,随即意识到我已经不用呼吸,像所有生长于地下的植物或生物,我的肺停止工作,全身的毛孔在用另一种方式呼吸,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被重新吹鼓,力量源源不绝的回到我体内。
那些根须开始颤动,似乎发现它们吃亏了,想要撤退逃走,我浑身绷紧,皮肤、肌肉全都死死地绷紧,牢牢卡住它们。
直到我感觉体内充盈着舒适的能量,才放松身体,任它们离去。
在我身上扎了那么多‘针’,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嘛,我想着再次扭动身体,这回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我动了,但不是我在动,是周围的土层在动,所以带着我也动起来。
好像我躺在一个土做的箱子里,而此刻有人拖动箱子,想把我移到别处去。
难怪我动弹不得,原来是周围的土层发生了变化,我就说新挖的土层不可能这么结实,古昱并没有盖在我身上的封土踩实。
我如同坐上了一辆陌生的公车,它会带我去哪里,我完全没概念,但我并不着急,专心研究着体内的新能量。
这股能量有别于火蓝珠子,我像个饱餐美食的人,懒洋洋地等待着消化掉美食,将它们转化为我所需的能量。
土‘地铁’行驶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将我向更深的地下拽去,我有想到为什么古昱没按时挖我了,不是他没挖,而是他没挖到。
这山沟的地下有能移土的东西,肯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它偷偷将我拖走,等古昱挖开封土堆,看到的只有空空的土层。
他一定非常着急,正在四处找我,但我被拖入更深的地下,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我必须做两手准备。
被拖了不知多久,土层终于停住,然后是明显的颠簸和悬空感,我应该是被吊在什么地方了。
土层逐渐松动,如同冰雪消融般从我身上脱离,我的眼睛一直睁着,此刻土层散去,我看到周围有微弱的光亮。
这种光很柔和,也很微弱,泛着淡淡的紫色,我转转脑袋,向四下望了望,发现周围的岩石里含有大量发出紫光的荧光石。
我对矿石的各类没有研究,所以只知道它们会发光,看起来挺漂亮,但从四周岩石缝隙里伸出的植物根须,却令这种岩石的美大打折扣。
那些根须就像某种怪物的触手,而泛着微光的岩石则像是怪物的眼睛,千手千眼,十分骇人。
这个地下空洞的面积约有五十平,却挤满了那种根须,把我拖过来的很可能就是它们。
“这是树怪的胃吗?”观察了一下空洞的形状,我嘴里忍不住嘀咕道,肺部重新工作,我呼吸着潮湿带有**气息的空气,从所在的岩壁凸起处滑到空洞的底部。
这个空洞的开形状和人的胃非常相似,底部还有个地洞入口,好像连接胃与十二指肠的幽门。
我抬头往上看,如果‘胃’下有幽门,上面就应该有喷门,是连接食道的地方。
果然,空洞的上方还有一个洞口,从那个洞里垂下很多根须,估计就是刚才运送我下来的通道。
这是觉得‘嚼’不动我,把我直接吞进胃里消化了?
我突然联想到自己可能在某个庞大的未知生物肚子里,虽然这样想有点离谱,但原理应该差不多。
既然阿昆说埋在这里的尸体腐烂速度慢,说明他们曾经把埋进土里的死人挖出来过,那么我被运进这个空洞,八成是个特例,也许‘它’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无赖的尸体,非但不供给它养料,还反过来抢了它的能量。
为了证明‘它’的存在,我四下摸索,拔出腰间的匕首,将爬满岩壁的根须一捋捋割断,想看清它们背后藏着的除了岩石还有什么。
这些根须一改之前的‘热情’,接触到我的手全都往后或向旁边退,我必须紧紧抓住它们,才能割掉一些。
“不是扎我的时候了,嗯?”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狠狠割掉在我手中乱扭、如同活物般的根须。
割着割着,我在岩壁上发现一个洞,这个洞口不像天然形成,好像人挖的!
嘿,我心说,这谁啊?把怪物挖出胃穿孔了?
想到以前可能有人和我一样被困在这,我心里多少踏实了点,既然有前人开路,我哪有不跟上的道理,于是爬到洞口边上,抓住周围的根须借力钻了进去。
里面只能容纳一个人,想转身都做不到,想退回去只能照原样往回退,也不知道当初那人是怎么挖出这个洞的。
洞里同样爬满了根须,这些东西可能是‘它’的血管或神经,简直是无处不在。
洞的角度倾斜向上,距离并不长,出口开在另一个巨大空洞的石壁上,好在洞的结构不全是岩石,岩石与岩石间留有空隙,当然这人打洞的技术也是一流,如果半路挖到整块的大石头,前半段就等于白挖了。
巨大空洞的岩壁上同样有那种会发光的紫石头,但在空洞的中央,有一个挂满了根须的,或者说是被根须裹住的大家伙。
这东西一动一动的,好像……好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
不过它动得幅度非常小,更像是人在睡着后,微微起伏的胸膛,我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走向它。
它似乎有所感应,跳动的幅度稍微加快了一点,我在附近看了看,没发现有活人或尸骨,但也没发现有其它出口。
挖洞进来的那位,进来之后又去哪了?我心中犯着嘀咕,走到‘心脏’跟前,用脚踢了踢它。
它没什么反应,四周也没出现防御机制,我伸手抓住它上面的根须往下扯,因为身体充满了‘电’,力量已经恢复,几下便扯掉一片根须。
根须上落了厚厚一层土,我还没来得及挥开扬起的尘土,一张血红的脸就从根须后面掉了出来,差点撞到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