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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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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溧阳大街上繁华喧闹,街道两旁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鳞次栉比。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撑着简易凉棚的商贩。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此刻在这条街上最大的茶楼怡韵阁上,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漫不经心的举着茶杯,随意的望向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的对面,一个唇红齿白漂亮的像个女娃娃的七八岁小童,同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着桌上的点心挑挑拣拣,这个不好吃,那个不精致,这个太甜,那个不够细腻……

    然后,再对茶水一番点评:茶采早了,定是露水刚起就采了;

    水太热了,把茶香都冲淡了;

    茶具不好,杯子太厚,茶的余香都被泡没了……

    中年男子翻了他一眼道:“就说不该带你来!挑三拣四的,你有好茶、好茶具,为何不给为师备上?白长那么漂亮,全长脸上了,心眼一点都没有!”

    后面侍立的几个貌美的婢女纷纷掩唇而笑。

    小童立刻反目:“呵!哪有你这样照顾徒儿的,做你的徒儿真倒霉!都说是师傅贤徒儿孝,你看看你哪有点师傅的样子!”

    这孩子最听不得别人夸他漂亮,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

    楼下热闹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喧哗声,人群瞬间慌乱起来,掺杂着小孩的哭喊声和妇人的尖叫声。

    小男孩撇了撇嘴,露出个邪魅的笑:

    “呵!又是这个桥段,惊马了?还是当街强抢良家妇女了?切,没点新鲜的!”

    街角的墨钰斋,李亿安正愁眉苦脸的选着笔墨纸砚。

    他虽每日都被大哥逼着练字,可是今日交上去的习文还是被先生训斥了,手上还挨了十板子……

    肯定是没有选好纸笔,不是晕墨就是掉毛的,这回得选些好的回去。

    嘶~手心还疼着呢!

    他一边甩着手一边挑选着宣纸。

    小二在一旁热心的介绍着:

    “公子您瞧,这边是生宣,这边是熟宣,还有靠右手边的这些是半熟宣。

    这生宣的品类有夹贡、玉版、净皮、单宣、棉连……这种纸特别适合公子您作画;

    那边是熟宣,吸水能力弱,使用时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适合公子习字用;

    还有用珊瑚、云母笺、冷金、酒金、蜡生金花罗纹、桃红虎皮这些再加工的花色纸,这一类可给家中的女眷用;

    半熟宣也是从生宣加工而成,吸水能力界乎前两者之间,玉版宣即属此一类,看公子个人喜好来。

    公子,您是一样来一些还是?”

    李亿安被这小二一串左指右拿的说的头晕目眩,再看这小二,意犹未尽的又开始介绍起笔墨来……

    就在这时,外面大街上突然传来喧哗声,李亿安趁着看热闹快速逃离了墨钰斋!

    他的小厮木楠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嘴里喊着:“二少爷,二少爷您等等小的!”

    街上,没有惊马,没有强抢民女,没有纨绔子弟当街斗殴。

    是一个杂耍艺人演完一场,举着个破锣讨赏钱的时候,人多挤倒了他用来装火油的坛子,遇到个火星子燃了起来,本来火也不大,一人一脚也就踩灭了,偏一个婆子从馄饨铺里提了一桶水泼了上去……

    这点子火就流淌着烧着了最近的一个买纸伞的铺子,没一会儿相邻的几个杂货摊子就相继着了起来。

    这救火的救火,看热闹的看热闹,逃跑的逃跑,这就挤散了一对推着娃出门卖菜的年轻汉子和小媳妇。

    车倒了,菜掉了,扶车的扶车,捡菜的捡菜,娃娃也被人群冲散了……

    这边孩子哭着找娘,那边母亲回头喊着娃,再加上火势蔓延,一会儿,这街上就乱了套……

    李亿安冲出去的时候,正瞧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站在当街的人群中哭,不知被谁绊倒,马上就要被人群踩到脚下,他急忙钻过人群想要去扶。

    可他自己也只是个孩子,等他挤到跟前,一个被火烧着的酒幌正呼呼啦啦的向他们身上盖去……

    茶楼上的师徒二人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想要帮忙意思。

    只是看见那个半大小子抬头看向酒幌的瞬间,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飞身跃了出去。

    他那不肖的徒儿见状俯到窗边稀奇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傅,您什么时候变成姬大善人了!”

    这位‘姬善人’此时衣袖一挥一卷,那酒幌落地,火也瞬时灭了个差不多,他一个漂亮又利落的旋身一把捞起地上的两个孩子闪进街边的铺子里。

    此刻,孩子的父母哭喊着冲了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李亿安惊艳的看着这个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的俊朗男人,崇拜之情全写在脸上。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呃,不知先生……”李亿安抬手行礼,说着蹩脚的客套话。

    姬逸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你是哪家的孩子?”

    “家父是威远大将军李炳元,嗯,我就住在忠勇侯府,是我祖父的宅子,就在东城的夕水巷。”

    威远大将军不在自己的将军府住?

    忠勇侯府,嗯,到是听说过老忠勇侯。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姬逸行又问道。

    “我叫李亿安,先生唤我亿安就好。”李亿安满眼崇拜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怎么称呼您呢?到哪里可以找到您呢,我定让家人携厚礼拜谢!”

    姬逸行笑道:“有缘自会相见,好了,你的小厮来找你了。”

    小厮木楠找过来的时候,李亿安还站在那里发愣。

    “二少爷,二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刚才的人是谁啊?咻的一下就飞过来了,太厉害了!真的咻的一下!”

    木楠用手比划着,说的眉飞色舞。

    李亿安又愣了一会儿,抬头对木楠说:“回府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免得他们担心,记住了吗?”

    木楠连连的点着头,要是二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他跟丢了二少爷,二少爷还差点受伤,那他可能也要咻的一下,不知道被发卖到哪里去了……

    吓得他立时打了个冷战,不能说,坚决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