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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子,您看,我们当家的也不在,也没人做主,小悠和您大儿子这婚事,我看就算了吧!
我们小悠如今可是北山村大人物,那身价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虽说我们跟你们顾家是有口头之约,可老爷子都没了这么多年了,哪还能算数?
我看您也是听说了我们小悠如今的情况,才想上门打个秋风吧?这好说,当初不是收了您一斗米的订礼吗?我如今回您一斗,这事,便作罢吧!”
大屋外间的客室里,分主客坐着两人。
主位正是唐小悠的娘亲柳氏,客位是一位中年男人,相貌堂堂,坐姿端正,戴着一顶书生帽,看起来书卷气极浓。
这人正是南山村夫子,当初与唐深忘年之交的顾文翰。当初两家定下姻亲,算起来,这顾文翰还是唐小悠未来的公公呢!
话说几日前大儿子顾莲尘突然回家,回来便和他提起自己和唐家大女儿的婚事。
顾文翰原本不想来的,因为当年唐老爷子丧礼上唐兴两口子口上无德,一番羞辱,导致他至今耿耿于怀。
本想着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可谁知大儿子回来后执意让他前来提亲,他拗不过,只得拉着老脸来了。
可他来了就后悔了,虽然唐兴不在家,可看柳氏的模样,明显比当初更瞧不上顾家了。
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唐家的事,据说他这个未来儿媳妇小小年纪就出面掌家,不仅自己做起了生意,还帮衬了村里不少人。如今这四里八村都知道唐家大女儿的事迹,都在口口相传呢。
其实顾文翰听到传言很是欣慰,他深深为唐老爷子有这么个出色的孙女而感到高兴。
可是他并没有想过打什么秋风,要不是为了大儿子,他死也不会再上门来自讨没趣。
此刻,听柳氏毫不客气的一番羞辱,他原本还保持平和的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
“亲家,我今天来是为我儿子来询问唐家的意愿,可不是打什么秋风!当初的一斗米是我自愿给的,是为了表达我对老爷子的一片诚心,我从来没想着再要回来!
希望你明白,我上门提亲是为了履行当初和老爷子的约定,并不是想要高攀什么!我顾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可我顾文翰好歹也是个夫子,礼义廉耻还是懂的!
既然你不愿意嫁女,我自然也不会强求,这就告辞了!”
顾文翰说完,起身一拱手,甩袖就走。
“哎你等等!”
柳氏立刻起身喊住顾文翰,顾文翰停下脚步,沉着脸道:“唐夫人还有什么事?”
柳氏一脸奸滑道:“顾夫子,咱们可说好了,那一斗米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回头到了外面,说我们抠门不给你!我们唐家如今可不比以前,别说一斗米,十斗米也赔的起!
你们顾家要是真过不下去,你也别拉不下脸开口,打个借条,要几斗米还不容易?顾夫子,就算我给你们的补偿吧,你也别客气!”
顾文翰听了气的脸色铁青,一脸愤怒道:“不必了!我顾家再穷,也用不着你来接济!”
说罢,怒冲冲的迈步出屋,往院门而去。可才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迎面走了过来。
他一愣,恍惚辨着模样认出这就是自己那没过门的儿媳妇唐小悠。
当初唐深葬礼上她还是个躲在柳氏身后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倒出落的亭亭玉立,尽管穿着一身素色布衣,可身段,模样和气质都是普通农家女不能比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柳氏翻脸不认人,这门亲事算是黄了。这唐小悠再好跟他们顾家也没关系了。
想到这儿,顾文翰长叹一声,准备绕过唐小悠就走。
“您是顾夫子吗?”
谁知,就在他刚抬起脚步时,唐小悠却突然出声问道。
顾文翰听唐小悠声音虽清冷却带着几分柔和,不禁心下一动,回头道:“正是,你就是小悠吧?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如果唐老爷子看到你,一定很欣慰。”
唐小悠听出顾文翰语气里的萧瑟,抬头瞥了眼一脸心虚的娘亲柳氏,这才上前道:“顾伯伯难得来一趟,怎么就要走了?要是顾伯伯不着急,就请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你……”
顾文翰听唐小悠居然改口喊他顾伯伯,当即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唐小悠。
唐小悠露出一丝浅笑:“顾伯伯,我昨日有事进城没能赶回来,并不知道您上门,未曾远迎,请伯伯不要见怪。”
说到这儿,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顾伯伯,请进屋说话。”
说完,她回头吩咐道:“小蔓,快去沏壶好茶来。”
“是,我这就去。”
唐小蔓立刻应声去沏茶了。
顾文翰愣了,不敢相信刚才还被柳氏冷嘲热讽的羞辱,此刻却被唐小悠这般礼貌的奉为座上宾,这差别让他有点懵。
唐小悠看了眼顾文翰呆愣的模样,淡淡一笑,再次抬手道:“顾伯伯,请。”
顾文翰这才回过神,连忙点头道:“好,好!”
唐小悠转身带着顾文翰往大屋客室走去,路过柳氏的时候,一记冷眸扫了过去,吓得柳氏直接打了个冷颤。
顾文翰再次落座,这回心里舒坦多了。拉着脸主动上门,到底跟被请上门是不一样的。
“顾伯伯,请喝茶。”
唐小蔓很快捧了热茶来,给顾文翰倒了一杯,笑着说道。
“多谢,你是……小蔓吗?是叫小蔓吧?”
顾文翰瞧了眼唐小蔓,想起唐小悠好像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给她倒茶这个像是老二唐小蔓。
“是的,顾伯伯,我就是小蔓,您记性真好。”
唐小蔓微笑着回答。
“小蔓,你先下去做活吧!”
唐小悠吩咐了一声,唐小蔓这才转身出屋去了。
“顾伯伯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小悠当然知道顾文翰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看他之前的脸色,就知道娘亲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这个渣娘是屡教不改,若不是她回来的及时,只怕又要坏事了。
这门亲事到底是爷爷亲口许诺的,纵然她不乐意就这么嫁了,也不能用娘亲这种方法把顾家给得罪的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不谈亲事,顾文翰父子对爷爷还有救命之恩呢。就算要退婚,也要跟顾家和平解决。
顾文翰闻言,脸上再次升起一丝犹豫。刚才柳氏已经明白拒绝了,这会儿他还有必要再说一次吗?
毕竟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难道他说了,唐小悠就能重新考虑不成?
想到这儿,顾文翰微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和我大儿顾莲尘是有婚约在身的。当年是我和你爷爷口头相约,可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你母亲也不赞成这婚事,既然如此那便作罢吧!这样也好,一次说清楚,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唐小悠闻言,却是神色未变道:“顾伯伯这话严重了!您和您大儿子对爷爷有救命之恩,婚约能弃,这份恩情不能弃。但婚约既是爷爷诚心允诺,小悠又怎能轻易背弃?”
顾文翰听了,顿时一阵惊喜。
唐小悠的意思是,她乐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