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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祠书院历史悠久,自王朝建立以来便一直存在,桃李满天下,无论在朝堂还是江湖,都有一定的尊位,这里的尊,体现的是尊重和不打扰。
书院的一切事物由院长和副院长做决定,在一定程度上不受皇权约束。
沈安年纪轻轻就做了洪祠书院的先生,说来还是走了后门,凭借一封“南山先生”的推荐信。
南山先生德高望重,隐世多年,欧阳院长拿到推荐信的时候,还很好奇,是怎样一个人,竟能得南山看重。
沈安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欧阳城睿智精明的眼神尖锐地看向她,不放过一丝细节,而沈安丝毫不惧,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甚至眉眼带笑,好似眼前这个人,不会带给她分毫压力。
须臾,欧阳城的眼神稍显柔和,带着欣赏,问她,“南山最近可好?”
沈安点头应道:“先生一切安好,临走时,让我带句话给您,说是不日下山,与老友聚聚。”
欧阳城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和怀恋,他们几个老友,倒是好久没见了,特别是南山这个硬脾气,走了就真的走了,一面也没回来过。
不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欧阳城知道,他啊,心里始终对这江山百姓没放心过。
初时,欧阳院长还担心她小小年纪,能不能应付那一翻富家子弟。另他惊讶却又不意外的是,不过一个月,这些纨绔子弟已对她心服口服。即使沈安的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沈安的学识和阅历,让他们心悦诚服,他们不是无脑的富家子弟,相反,他们的成长背景,意味着他们有着自己的思考和大气。
这一批学子中,有高门子弟,也有寒门学子,各有各的风襟和气质,是璞玉,还需雕琢。
午时,下学后,沈安带着自己的小厮阿一在城中闲逛,阿一看着天上的日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解的问前面走着的沈安,“公子,这么热的天,我们为什么要出门啊?也没见您买什么。”
沈安摇着扇子,站住回头看着他道:“这你就不懂了。”
阿一确实不懂:“公子。。。”
“先生!”
阿一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叫沈安。
两人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秦义杰和项殊在二楼窗户前,伸出身子向他们招手。
阿一询问沈安,“公子,是您的两位学生,我们要上去吗?”
沈安右手收拢扇子,背至身后,便抬脚向酒楼走去,“去啊,为什么不去?”
上楼之后,便看到秦义杰两人已站起来等候,看到沈安后,高兴地招呼她入座,“先生,快请坐。”
沈安不客气地直接坐下,“你们两个,下学了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秦义杰两人也跟着坐下,“先生不知,今日太子殿下回京,我和项殊特意在这里等着。”太子回京,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他们二人父亲皆是权贵,因此知道也不奇怪。
沈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哦?原来是太子回京。”
太子虽及冠几年,但是当今并没有让这位太子接触多少朝中之事的意思,虽有几位肱骨之臣上表此事,但局势依然没有多少改变。
而太子似乎也没有此意,每年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出外游历。
沈安:太子吗?也该回来了。
此时窗外一俩马车经过,马车不算奢华,车夫也仅有一人。从材质来看,这马车虽然低调,但绝不简陋,所用乃上好的黄花梨木。而车夫虽戴着斗笠,却也能从他的手臂看出来,是个习武之人,并不简单。
秦义杰两人也认出来了这是太子座驾,太子一向低调,而他们以前跟着父亲见过两次,因此能认得。
项殊看着从面前慢慢经过的马车,小声道,“太子此次回来,朝中局势该有变化了吧。”
沈安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看着他:“这话出去了就别说了。”
项殊连忙做个捂嘴的动作,他倒是一时忘了,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虽表面没什么,但他知道早已有不同。而隔墙有耳,他这话若是被人听到,该怀疑父亲要做什么了。
他们项家历来只支持皇上,不参与皇权之中的争斗。
沈安知道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过多的话也不说,时间也不早了,吃点点心就各自回家了。
沈安在城南买了一座小院,这里较偏僻,但是环境还不错,最关键的是,便宜。
虽然偏僻,但是安全倒不用担心,阿一虽然看着笨笨的,身手还是不错的。
小院没有添置多少东西,也没有加多少下人,就找了个妇人,平时负责做做饭,扫扫地,多的也不用做,晚上也可以回自己家。
沈安两人回到家时,看到她在扫院子里的落叶,“陈嫂。”
陈嫂听到声音连忙回过头,“公子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我马上端出来。”
说着把扫帚放一边,就要往厨房走,沈安连忙叫住她,“不用了陈嫂,我和阿一在外面用过了。”
陈嫂停下脚,沈安又问她,“陈嫂可用过了?”
陈嫂摇头,主家还未回来,她怎么能先吃。
沈安叹口气道:“倒是我们疏忽了,陈嫂,以后我们回来晚了,你就不用等我们了,先吃便可。”
陈嫂本想说那怎么行,但抬头看到沈安认真的眼神,便迟疑点头:“好。”
看着沈安进屋的背影,陈嫂觉得这次的这份差事真的是找对了,活儿并不累,主家也不苛刻,工钱也高。暗暗告诉自己,以后更要尽心,不然丢了这份差事,可再没地儿找去。
——皇宫
太子回京后直接进宫面圣,此时殿中,顺天府尹李毅正在向皇上商议要事。
皇上听到太监总管郝公公向他禀告太子觐见,眼神微沉,抬手打断李毅,“让太子进来。”
李毅听到此话,抬脚向旁边退后几步,看到太子进来,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盛长婴微微颔首,又向前方行李:“儿臣参见父皇。”
殿中沉默了两息,郝公公和一众宫女太监低着头,又听到浑厚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太子:“谢父皇。”
皇上坐在上面打量着两月不见的太子,依旧身姿挺拔,眼神恭敬而疏远,让人琢磨不透。他这个儿子啊,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
皇上:“太子回来的正好,李大人刚送来一个案子,你也听听看。”
李毅连忙上前,将案件娓娓道来:“一个月以来,京中接连出现三个凶手案件,而经调查,三案的犯罪手法甚为高明,没有任何线索留下,但是却都有相近之处。而三案之中,有一人乃陈将军之子,陈辉。”
盛长婴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陈辉?那陈将军。。。”死者是陈致烈的儿子,也难怪会由府尹亲自上奏了。
李毅:“陈将军听闻儿子噩耗,且。。。死壮惨烈,甚为悲痛,当场吐出一口血,病倒了。”
盛长婴惋惜道:“陈将军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也难怪。”
皇上这时道:“长婴,既然你回来了,此案就交给你调查,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结果,能做到吗?”
盛长婴拱手道:“是,定不负父皇所望。”
皇上挥手道:“好,你们先退下吧。”
出门后,盛长婴向李毅道:“李大人,麻烦回去之后,整理一份此案的案牍给我。”
李毅连忙道:“回去后微臣便让人送过来。”
两人一同出宫,又坐上各自的马车分别。盛长婴虽贵为太子,却并没有住在东宫,而是在宫外另有府邸。按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却是太子上奏,圣上批准的,因此,也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让人疑惑,太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己搬出去,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而对于其他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来说,却是乐见其成的。
太子府前,李管家已提前收到消息在门外等候了,看到马车停下,高兴地上前迎接。
李管家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当年跟着他母后,后来跟着他,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太子殿下。”
盛长婴:“李管家,请起,最近府中可好?”
李管家恭敬道:“府中一切安好,大家都各司其职,等着您回来。”
盛长婴点头:“走吧,先进去。”
李管家在后面跟着,想着他赶了很久路,“殿下先更衣还是先用膳?”
盛长婴:“先更衣吧。”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洗洗吧。
李管家连忙道,“热水已准备好了。”
回到房中,流云也跟着他劳累了一路,盛长婴便让他也先行退下了。
待洗漱好,用膳时,流云已收拾好自己过来了,“殿下,丞相派人把案牍送来了。”
盛长婴打开折子,第一个案件距今已有二十多天了,死者是这京城一名富商。死壮惨烈,且断了头。
第二名死者是一手艺人,雕刻功夫很厉害,据调查,这人平时会接些刻私印的活儿,其中门道并不光彩。此人死壮倒没什么,就是双手被砍断了,而遇害时间是半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