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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佑承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虽然爸爸从来不提起这件事情。
他是爸爸和母亲结婚之后,母亲带来的拖油瓶。
母亲在嫁给爸爸之前,还曾经有过一次婚姻,那次婚姻非常的短暂,也非常的轰轰烈烈。
成年之后,傅佑承曾经调查过这些,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音乐家,一个落魄的音乐才子,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个空有才情,根本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傻逼。
他的母亲在遇到亲生父亲之前,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傻叉。向往着轰轰烈烈的爱情,义无反顾的要逃婚,嫁给一贫如洗,甚至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亲生父亲。
爱情里的风花雪月都不能够满足,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没有钻戒,没有婚纱,甚至连一朵鲜花都没有,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父亲。
当然他们的甜蜜,仅仅只持续了三个月。
母亲怀孕了,当时的父亲是欣喜若狂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生活的紧迫和困境,父亲去露天商演,因为没有名气,只能接到一些不入流的演出,没有多少钱。
但是他们俩,都是风花雪月惯了的人。有一块钱,她们要花两块。
可以没有面包,但是一定要有玫瑰。
就算演出费在高昂,若不是他心中的那个意境,父亲就会拒绝。
这些事情在傅佑承看来是十足傻逼的事儿,在他亲生父母的眼里,却是非常的神圣的。
当母亲所有的积蓄花完了,当他的出生带走了他们曾经的风花雪月,当现实压迫着他们脆弱的神经,当他们买不起一罐奶粉,买不起一片纸尿片的时候。
他们两个彻底的认清了现实。
风花雪月不能够当饭吃,怀才不遇的落魄才子,满足不了出逃公主的浪漫。
所以,他的母亲后悔了,同样的,他的父亲也后悔了。
可是他们彼此都深深的爱着对方,谁也没有勇气说分手,谁也没有勇气说再见。
毕竟,能傻逼在一起的人,本来就是极其少见的,他们当然舍不得分开。
也许终其一生,他那个父亲,也只能遇到母亲这么一个傻子。
若他们能够相互折磨相互折腾的过完这一生,傅佑承反而要高看他们俩一眼,但是他们到底只是自以为是的脱俗之人。
不能够羽化成仙,实际上还是凡夫俗子。
并且庸俗不堪。
父亲跑了,母亲疯了,连带着他一起,被接回家,傅佑承五岁之前的名字叫挚。
听说是他们两个人为了纪念他们的挚爱而取的名字。
傅佑承只觉得这个名字,像极了一个笑话。
母亲家里不承认这一次短暂的婚姻,毕竟她一个出逃公主,是没有办法去领结婚证的,所以,傅佑承其实是一个私生子。
但是他的母亲却疯了。
认为是娘家拆散了她的爱情,成日里在家里发疯。虽然学了钢琴,可钢琴的水平当真就是那样了。
水平平平无奇。
这时候,傅佑承就发现了自己是不一样的,因为很多曲子,他只要听过一次,就能把旋律记住七七八八。
这些对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也曾经因为好奇,碰过一次钢琴,只可惜……他的母亲听到过一次,然后整个人疯的就更加厉害了。
对着他非打即骂,就跟一个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傅佑承觉得还挺累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到底想干什么,有时候他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这是傅佑承五岁之前的记忆,傅佑承五岁之后的想法便变成了一个执念。
他在想,如果自己是爸爸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妈妈在他五岁之后,嫁给了爸爸。
还带着他这么个拖油瓶,傅佑承根本不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想的,明明非常的厌恶他,却总是用一种不舍的眼光看着他。
后来傅佑承才知道,母亲爱他是真的,把他留在外婆家,只怕那些人不会善待他。
但是讨厌他也是真的,因为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她。
可就是这样,妈妈也不会放弃他。
年少的傅佑承透过母亲明白了一件事,女人,那是非常非常复杂的东西。
爸爸对他很好很好,从来都不介意傅佑承不是他的孩子,而且似乎还很介意挚这个名字,干脆利落的带他改了名字,然后上了户口,他成了傅家的小少爷,起初很多人都不理解爸爸的想法。
因为傅佑承就是个私生子,拖油瓶,可是爸爸从不去解释什么,他只是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么许许多多的事情。
傅佑承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爱,无私的爱。
不是他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和若有若无的愧疚。也不是母亲疯狂的怒骂。
只是无私的爱。
爸爸爱着他。
因为爱着自己的母亲,所以无条件的爱着他,傅佑承其实是不懂这种感情的。
在傅佑承看来,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哪有人可以做到毫无芥蒂呢?
哪有人……
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呢?
傅佑承曾经以为爸爸的所作所为都是骗人的,可爸爸总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
他是真的爱着他。
“爸爸……你为什么喜欢我?”傅佑承曾经这般追问过。
得到的答案也是非常的有趣。
“因为是小佑,所以爸爸才会喜欢。”
“只因为小佑哦,如果是旁人,爸爸也是不会喜欢的呢。”
傅佑承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独一无二,也是第一次明白,在爸爸的心目当中,自己到底代表着什么。
当时傅佑承就想着。
爸爸娶了母亲,真当是浪费得很,这么好的爸爸,怎么就娶了妈妈那个疯婆子?
可在逃公主,总是会遇见王子的。
母亲先前遇到的那个充其量只能算是渣男。如今遇见的,大概就是真命天子。
他不介意你的过往,也不介意你的曾经,甚至都不介意你有个孩子。
只是因为爱着你,也可以无条件的,爱着你的孩子。
傅佑承觉得,爸爸当真是伟大的很。
伟大的傅佑承开始替爸爸不值得,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呢?图什么?
傅佑承享受着爸爸无私的爱。
起初的他,根本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是爸爸一点一滴的教会他。
是爸爸一点一滴的感动他。
感化他。
傅佑承觉得,他长大之后没有毁灭所有,只因为幼时遇到了一个伟大的爸爸。
父爱如山,可傅佑承却喜欢爸爸这个称呼。
亲切,自然。
傅佑承早慧,很早的时候就能记住很多的事情,他记得母亲对自己的嬉笑怒骂,记得母亲的歇斯底里,当然也记得爸爸对自己的疼惜。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喊出爸爸的时候。
他有多么的高兴,有多么的激动。
当时傅佑承想着,这到底有什么好激动的?
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可没有人知道,傅佑承有多么的激动,有多么的高兴。
傅佑承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哪一年,闹着要过生日,要吃蛋糕。
害的爸爸和母亲车祸身亡,他也很难受,爸爸和母亲为什么没有说生下一儿半女。
他想,如果当时爸爸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在,他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的,他会把那个孩子捧在手心里疼宠着。
他会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分给那个孩子。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爸爸和母亲一起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留在这孤独的世界里,如果他没有见到过光明,他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他不曾拥有过温暖,他可以忍受寂寞。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大概就是把你拥有的一切都抹去。
傅佑承很讨厌这一切。
他讨厌上天夺走了爸爸的生命。明明,他已经喊了爸爸,明明他想告诉爸爸的生日礼物是想要一个弟弟和妹妹。
傅佑承并不喜欢小孩子,他只是想要一个和爸爸血脉相连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因为他爱着爸爸。
所以会想要爱弟弟和妹妹。
只可惜……
什么都没有了。
留给他的,只有永远的寂寞。
*
午夜三点,傅佑承从睡梦中醒来,他抓起床头的钟一看,是凌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傅佑承久居国外,却过得是国内的作息时间,这种自虐般的行为,让傅佑承的身体,常年不大健康。
他很少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每次想起来,心情都难免会起伏不定。
爸爸已经离开很多很多年。
他如今的年纪,大概就是爸爸离开那时候的年纪吧。
这么多年来,傅佑承孑然一身,不是找不到,而是实在懒得找,傅佑承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
他曾经拥有过一个爸爸,但是爸爸却离开了,傅佑承就强迫自己长大,强迫自己坚强。
他并不需要别的。
后来,傅佑承遇到了一个姑娘,他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姑娘,只可惜,那个姑娘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傅佑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傅佑承却明白,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顾望舒……”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傅佑承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愿意提起这个名字来。
但是他想起来的时候,却没有那么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虽然喜欢顾望舒,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可到底是没有相爱过的。
顾望舒要离开,顾望舒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既然没有办法在一起。
那就算了吧。
傅佑承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
所以,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些的。
他一直都有顾望舒的消息,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知道她和莫瑾瑜之间过得很幸福,很开心。
这一切他都知道,可傅佑承一点儿也不关心,过得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顾望舒过得不好,也许他还会更开心一点。
傅佑承毕竟不是他的爸爸,不会因为自己爱的人快乐而快乐,也不会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他只是很希望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不要也罢了。
当年的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是傅佑承的错,他知道,只是错了又能如何?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非常疲倦,非常难受的一件事情。
可是他知道,爸爸是不会想他死掉的。
爸爸知乎想他可以好好的活着。
就算是为了爸爸,傅佑承也要好好的活着。
在三年前,傅佑承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如今事业有成,功成名就的钢琴家。
非常儒雅的模样,从五官和眉眼处,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影子,像模像样的,也难怪可以骗的公主出逃。
这一次,父亲是过来认亲的。
傅佑承没有认亲的打算,却还是去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跟他想象当中的差不多,先是告诉你有多么多么的愧疚,然后告诉你当年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傅佑承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
“就这样吗?”
对面的人一脸的惊愕,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么冷淡的反应,“小挚。”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傅佑承全程都听着这位落魄才子高谈阔论,一直都好脾气的笑着,从不反驳什么,直到这男人说起了这个名字,傅佑承就开始皱眉。
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当时离开?”男人显然是当了一辈子艺术家的人物,说着说着就开始声泪俱下,知道的明白这是在认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碰瓷。
演的跟真的一样。
“爸爸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爸爸想要多赚一点钱,给你和妈妈,让你们俩过上好日子的。”男人有些难受的开口,“我曾经回去找过你们的,可是你们已经搬家了……”
“不搬家,难道等着追债的人找上门来吗?”傅佑承讽刺的笑了起来,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的时候,罕见的皱起了眉头。
他听不得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的最里面说出来,她觉得从这男人的嘴里说出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对他爸爸的侮辱。
“你能不能闭嘴?”傅佑承冷冷淡淡的说道。
“从你嘴里说出爸爸这两个字来,你是要恶心谁?恶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