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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依男毕业后,在郜铣冰的推荐下如愿以偿来到了白云,在国内某著名的交换机设计生产企业入职,负责技术研发工作。
李依男谋求来白云是有目的的,白云是沿海地区首批开放城市,前景广阔,IT行业人才稀缺,依男专业对口,理所当然是他谋求发展的首选之地;其二,依轩在这里工作,姐弟在一个城市里可以相互照应着,这是堂而皇之的理由,开明的李锐刚夫妇不但没阻拦,还很高兴。
当然,除了这堂而皇之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依男和娅慧确定了恋爱关系。只不过,目前还不是可以公开二人关系的最佳时机,尚不具备公开她们恋爱关系的条件。善良的娅慧对依男内心的苦衷完全能够理解,二人的关系就这样像地下工作者一样,秘密而不失欢快地进展着。
娅慧的发廊生意在依男的鼓励下,逐步由不按时交保护费,发展到拒交保护费,导致门店多次被砸,到辖区派出所报案,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是案件无法侦破,就是抓不到涉案嫌疑人。
无奈,无法忍受女朋友无端被欺负的李依男,再三劝说娅慧把理发店关门,干脆不开了。实在不堪其扰的赵娅慧,便依从了依男,满怀伤心地把经营了两年的内容美发店转让出去了。
白云扶远地产公司完成转型后得到总部和当地政府的高度评价,郜铣冰一方面忙着地产开发,还忙着应付政府相关部门组织的各种交流和经验介绍活动。
总之,一天比一天忙,抽不出时间过问依男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娅慧把门店关掉后,来到一家美容连锁店工作,三险一金都有,待遇也不错。唯一困扰着娅慧的是,女孩子多的地方事儿也多,为争客户互相间常常闹矛盾。
开过店,当过老板的赵亚慧忍受不了这些,尤其无法忍受被人和制度约束,便在几个月后和依男商量着再找个地方自己开。
依男担心地问:“再来收保护费怎么办?”
“别人给,咱也给,还是剩的多,起码自由些。”娅慧这样安慰着依男也安慰着自己。
征得依男同意后,亚慧找了一个合适的门面,简单装修了一下,娅慧美容美发店就这样开张营业了。
开业之前需要拜山门,开业当天要进贡,这是道上的规矩。娅慧哪里懂这些,既不进贡,也不找人给“大哥”过个话。
“等着找上门来的时候再给也来得及,也许可以得过且过呢。”这是娅慧的侥幸心理。这一做法惹恼了一个被称为“猴子”的片区老大。
“这他妈的还得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将来谁还会服从咱们管理?”说着,叫上手下两个弟兄直奔娅慧美容美发店而来。
开业时间已过去了一周,无人问津,正当娅慧为得过且过策略获得成功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三个戴墨镜手摇折叠扇子的家伙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那个黄毛就嬉皮笑脸的四处摸。娅慧见情况不妙,赶忙把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恭恭敬敬地说:“准备了,给您。”
娅慧边说着,边乐呵呵地把装着钱的信封塞到黄毛手里。戴眼镜的瘦高个,看都不看,从黄毛手中夺过信封扔在了地上。粗黑的大手抓住赵娅慧的下巴用力捏,硬生生把个漂亮的小嘴捏成了立体状,拉着就往自己嘴边上凑。
娅慧以为要亲她,慌忙挣脱,哪知道瘦猴子“呸”的一下,把口水吐到了娅慧嘴里。
娅慧愤怒了,挣脱开,给了瘦猴子一巴掌,这一巴掌把瘦猴子眼镜打飞的同时,也闯下了大祸。
“妈的,给脸不要脸,敢打老子,带走,老子今天好好玩玩你。”
瘦猴子一挥手,其他两个冲上前一起动手,一人扭住一只胳膊把娅慧拖了过来。
“怎么的?还要造反呀?”说着,瘦猴子把手里扇子调过来,用扇子把恶狠狠地朝着赵娅慧脑袋就是一下子。感觉不解恨,照着脸又给了两下子。
打完,见娅慧挺胸怒视着他不说话。
“不服气,还敢瞪老子,这胸挺得挺高呀,啊?看老子再给你丰丰胸,整整容。”说着,从台面上炒起烫头的卡子,用力往娅慧胸上捅。
娅慧被彻底吓坏了,知道这不光是要钱,是来找茬儿的。
她边挣脱着往后躲,边哭着求饶:“大哥,求求你,求求你,你放了我,我不干了还不行吗?我不干了。”
扯着娅慧胳膊的黄毛一听,转过身子又给娅慧两个嘴巴子,骂道:“你个臭婊子,你说不干就不干啦,都她妈的不干我们怎么活?走,给我们龙哥玩舒服了再说。”
说着,就往外面拖。娅慧边呼喊,便拼命往后躲。
黄毛转身又是一脚,娅慧一下子扑倒在凳子角上,血从鼻孔中流淌了下来。
扯着另一只胳膊的小子说:“轻点,踢坏了龙哥还怎么玩?”
正在厮打时,下班来店里看娅慧的李依男撞了个正着,见此情景,疯了一般冲上来就打,几个人混战在一起,从屋里打到屋外,周边做生意的人们躲在远处看热闹。
依男再有血性,也是单拳难敌四手,好虎打不过群狼,何况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很快落在打斗下风,被打倒在地了,瘦猴子抄起板凳照着李依男后腰就是一家伙,另外两个朝着在地上翻滚着的依男不分脑袋肚子一通猛踢。
娅慧见呼喊救命无人理睬,眼看着依男被暴打,疯了的她抄起理发剪,朝着瘦猴子后腰刺了过去,瘦猴子“妈呀”的一声惨叫,终止了他们对依男的继续殴打。
忽听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瘦猴子在另两个人的搀扶下,朝着远处跑去了。
李依男受伤住进了医院,这一住院,事情完全暴露出来了,再想隐瞒便没有可能了。
李依轩看到弟弟被打成这样,当姐姐的哪里能不心疼,报了案,还把园区保安队带出来四处打听,各商户看着要拼命的架势,都说这伙人他们不认识,不知道去了哪里。
“认识恐怕也没人敢说,担心惹祸上身。”保安队的黄队长对李依轩说。
无奈,依轩返回医院,捧着弟弟被打得变了形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转身看见取药进来的娅慧,把气都撒到了她身上。
她指着娅慧说:“铣冰到你店里剃个头耳鼓被打断,弟弟跟你处对象命差点没搭上,你……”
李依男忙抓住姐姐的手,阻止她,不让再说下去。依轩坐在弟弟身边,抚摸着弟弟,恨不得把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坐在会议室里和工程部研究园区景观建设方案的郜铣冰,突然接到柳振明打来的电话,他焦急地说道:“李律师把大直村的保安队调走了,说是去打架。”
“黄队长呢?”
“他也跟着去了。”
不明就里的郜铣冰抄起电话,不分青红皂白把李依轩训斥了一顿,命令黄队长立即到他办公室来。
黄队长哪里敢怠慢,跑步来到郜铣冰办公室准备着接受训斥,李依轩知道郜铣冰的脾气,更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这个黑锅不能让黄队长背,便跟着来到了郜铣冰办公室,准备一同接受处理。
郜铣冰问明原因后,又是急又是气,他给派出所郑所长打电话询问情况,所长答复说:“人查清楚了,但都跑了,没抓到。”
“一个也没抓到?”郜铣冰显露出疑惑的神情。
“都跑了,我们去的时候人就跑了。”所长说此话时,语气带着遗憾。
“那这样,麻烦你把那些人的详细资料准备一份,我派人去取,我通过其他途径解决。”
“这个,嗯,那好吧。我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放下电话,郜铣冰向李依轩和黄队长发起了脾气:“你们这样做很鲁莽,影响恶劣,她赵娅慧是公司员工吗?李依男是公司员工吗?那个美容店和公司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力擅自调动公司保安队?啊?这要是打起来有个伤残什么的,你们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柳振明看着满脸窘态的李依轩,劝说道:“情有可原,必定事出有因,下不为例吧。”说着,把黄队长打发走,他也跟着离开了办公室。
“依男咋样?”郜铣冰关切地问。
“在医院呢。”依轩眼圈发红。
此时,传达室送来一份材料,郜铣冰接过来看了看,是派出所送过来的。他拨通了荣达电话,把李依男被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把资料上几个人的名字报给了他。
荣达轻松地说:“这点小事好办,明天我就弄清楚,给你个答复。”
郜铣冰放下电话,和李依轩一起来到医院。进了病房,看见依男被打成了大熊猫,心里别提多难过,老将军把姐弟俩交给他,被他照顾成这样,这怎么和老人家交代呢?
他坐在床边,握着依男的手,询问事情经过,依男强装坚强,笑着说“铣冰哥,没事。”
转身时,看见赵娅慧提着水壶走了进来,尽管依轩在办公室向他说起过,不知是因为生气没听清还是没多想,此时见到她,有些诧异,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李依轩。
李依轩用手捅了他一下,他不解地看了看李依男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李依轩只好把他扯了出来。
“这个合适吗?你刚才说的时候并没说他俩是这种关系,这合适吗?”他不断重复着。
“我也愁着,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娅慧也挺勇敢,为了保护依男还把其中一个捅伤了。估计已经……”依轩不好再说下去了。
恰在此时,荣达来电话了,说他已经到了公司,让他马上回去。郜铣冰返回病房安慰了几句,急匆匆地回公司了。
荣达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见他进来,站起身,难为情地说:“兄弟,对不起呀,这事有些棘手,这个哑巴亏可能要先吃着了。”
说着,他缓慢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喷出来的烟雾在嘴边萦绕着,不等烟雾散去,又深吸了一口。
郜铣冰从这不常有的举动中,意识到问题棘手了,反问道:“怎么了,荣哥?”
荣达把刚刚吞进的又喷了出来,看着冲口而出的烟雾和先前混沌了的混杂在一起,晃了两下头,为难地说道:“你听说过强子吧?”
“那个号称靠一把菜刀砍出来的所谓的社会大哥?”郜铣冰问。
“对,就是他。兄弟,那块地盘是他的,那几个打仗的也是他手下,我不是怕他,不瞒你说,我和他在高铁站附近正在运作一块地,四十万平方,那块地的情况很复杂,现在帮我守着这块地的都是他的人,没办法,我们先忍一忍吧,不能因小失大,我和你是交情,我和他们是钱情。我和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说完,荣达把烟掐灭,无奈地坐在了沙发上。
郜铣冰心里清楚了,郑所长不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水太深,趟不过去呀。
想到这里,郜铣冰问道:“打人的那几个交出来总可以吧?”
荣达接着晃了晃头,说道:“兄弟,如果有人让我把你出卖了,我会吗?”
郜铣冰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凭着自己这点本事,是动不了他们一根毫毛。他苦恼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朝荣达摆了摆手。
荣达从包里拿出五万块钱放在郜铣冰办公桌上。
“这是强子给的最大面子,以后,依男在任何地方做生意,不会再有人干涉。”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郜铣冰看着摆在桌子上面的一捆子钱,火冒三丈。他拿起来,朝着门砸去。
郜铣冰内心是痛苦的,他的痛苦不仅来自依男被打,更来自社会秩序被一群饿狼践踏着,正义不但无能为力,还不能发声。如同娅慧被猴子掐着的那张嘴,不是用来亲吻,而是为了“呸”,难道应该感到恶心的仅仅是娅慧吗?
荣达上了车,拨通强子电话低沉着说:“强子老弟,告诉你的手下,做事只顾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不行呀。我破费点钱没什么,但愤怒了的心用钱是摆不平的,什么道上的规矩呀?我劝你呀,出海前还是先看看风向。”
挂断电话,愤愤地说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