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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于青罗而言,却并不是如此,她虽然嘴上说着,并不在乎祁旻,可是她的心里如何想,昭然若揭,任是谁都能看的出来青罗对祁旻的执念。
明明这个世界上令人难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是为什么还要人为的再制造出这么多的痛苦呢?
人与人的想法本来就是大不相同的,谁也没有办法对另一个人的感觉感同身受,所以青罗不能理解祁旻的做法,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祁旻要这样做,明明就可以好好的说出口,却偏要选择这么伤人的法子。
两个人的身份就这么框住了,一个是大夫,一个是病人,谁都没有再提起别的,就像是第一次相识一样,淡淡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青罗其实在脑子里幻想了很多次他们再次相见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哭泣,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她还是小瞧了自己。
现在,她甚至已经能够有些坦然的接受现在的这个状态。
她不再想找到祁旻,一定要问个一清二楚才能死心,而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事情就是处于灰色的地带,不必说的太清楚,大家就已经心照不宣的明白了,所以很多东西没有必要一定要说的太清楚,挑破了反而大家都会很难堪。
就这样,青罗和祁旻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也鲜少会提到祁旻这个名字了,因为在她的心里,祁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胡辛禹,是另外的一个人。
她也不再为了祁旻而时时刻刻的感到难过,相反,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她豁然开朗,突然就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努力的调整自己,尽量的像从前一样正常的生活。
陆宛之知道胡辛禹就是祁旻以后,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和谢念安有关系,就更诡异了。
她近来的这一段时日,一直在搜集当年的那些事情,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皇帝是不会愿意给陆家和陈家平反的。
所以,她这一段时间无暇顾及谢念安和祁旻的事情,反正他们也是经常不安分,有什么小动作很正常,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所幸,陆宛之费尽心思,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儿证据。
据说,当年顾玄有一个很得力的下属,叫秋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十分忠心。可是突然有一天,秋山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了一点儿音讯。
陆宛之千方百计的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打听了一番这个秋山。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竟然找到了秋山的下落。
消失了这么多年,陆宛之以为秋山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了秋山还活着。
直觉告诉她,这个秋山知道的东西很多,如果她能够找到秋山,并且探知到当年所发生的事情,那么就有很大的希望可以为陆家平反了。
有了秋山的下落以后,陆宛之亲自赶去,想要会一会这个秋山。
和预想到的不太一样,陆宛之看到的秋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看着和顾玄身边的人很不一样,传说中的秋山是一个和顾玄年纪相仿的人,怎么会是真的一个老人呢?难道是传言有误?还是说,她根本就找错人了?
正当陆宛之怀疑自己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障眼法而已,眼前的人虽然是鹤发模样,但是眼睛和声音却和老人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的眼神清明,不像是年老的人,一般上了年纪的人,眼神看着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浑浊,声音也是可以能够分辨的出来的。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真的老人,但是看他装的如此的努力,陆宛之暂时也不想拆穿他,她的玩心上来,打算陪这个假冒的老人玩一玩。
秋山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显得十分的虚弱,他摇摇晃晃的,想要越过陆宛之走过去,可是在走到陆宛之身边的那一刹那,他被拦住了。
陆宛之把头转了过来,十分调皮的冲他笑了笑,说道:“老人家,你走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咳咳......“秋山咳嗽了几声,沉吟了一下,还没能说出话来,他就被陆宛之给钳制住了。
陆宛之伸手,一下就撕下来了秋山精心贴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清秀的脸展现在了陆宛之的面前。
传说,秋山和顾玄的年龄相当,可是现在看着,似乎是要比顾玄年轻一些,长得也十分清秀,不过仔细瞧瞧,看着确实和顾玄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
秋山被陆宛之这么一扯,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人皮面具被拽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着十分眼熟,但是秋山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这个姑娘的眼神看着十分熟悉,他觉得似曾相识。
既然找到了秋山,陆宛之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先兵后礼,这是陆宛之不得不用的手段,现在的状况,如果她先要客客气气的和秋山交流的话,那可能还没有等她开口,人就已经跑了。
陆宛之客客气气的把秋山给请进了月西楼,门外有人看着,所以很安全,来的时候,陆宛之也观察了,并没有人发现。
进到房间里,陆宛之屏退了无关的人,只留下了她和秋山。
随即,她给秋山递上了一杯茶,但是秋山却并不伸手接,只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陆宛之开口。
看他这般模样,陆宛之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很好奇,按道理说,顾玄身边的人应该多少都会点而功夫吧?那么危险的地方,难道都不学点儿保命的东西么?或者是用什么伎俩,总归是应该有想要逃跑的计划吧?但是这个秋山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竟然跟着陆宛之乖乖的回来了,难不成,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陆宛之心里对这个问题其实真的蛮好奇的,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也冷静的看着秋山,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最后,还是陆宛之先开了口。
“先生并不用太过于紧张,我是有事情想请先生帮忙,所以还请先生不要太过于紧张。”陆宛之淡淡一笑,将手里的茶往前递了递。
秋山看了看她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那一杯茶,随即一饮而尽。
“你是?”秋山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这和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关系吧?”陆宛之莞尔,她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秋山冷冷的问道。
“自然是有一些问题想要向先生讨教。”陆宛之笑眯眯的说道。
经过一番努力,陆宛之才终于知道了一些东西,秋山原来并不是不告而别,也不是失踪,而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顾玄疑心,想要对它赶尽杀绝。
结果,天不亡他,所以他侥幸的活了下来,为了躲避顾玄的追杀,他一直隐姓埋名,逃得远远地,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踏足京城一步。如今再次回来京城,是因为他得知顾玄被处死了,所以他才敢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原来如此。
陆宛之知道这些以后,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在她的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以下,秋山终于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这些东西对于陆宛之来说,是很重要的,她听完了这些东西,就知道有希望了。
随后,陆宛之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才使得秋山愿意帮她,作为交换,她必须答应求删一个条件,但是秋山并没有说,只是说一定会找她兑现的。
如此,两个人的联盟达成了。
陆宛之终于可以为陆家洗清楚冤屈了,这一刻,她周身的空气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拿出来自己搜集到的那些证据,七七八八的,加上秋山和另外几个人证,终于,她有了能够站在陛下面前的底气。
那一天,陆宛之记得很清楚,阳光明媚,天气晴好,是久违的一个还不错的天气,像陆宛之的心情一样,晴朗的舒畅。
她跪在大殿里,给皇帝陈情,状告着顾玄的桩桩件件罪证,尤其是说到陆家的事情,陆宛之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悄然的滑落了下来。
皇帝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今日太子妃竟然是为了这些事情来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再提的,现在陆宛之煞有其事的重提旧事,并且还推翻了他之前的决策,与他而言,多少是有点儿不悦的。
但是他也不能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是平静的,一直在认真的听着陆宛之的话。
反而是萧穆然知道这件事以后,脸色都直接变了,慌里慌张进了宫,他必须在场,才能保住陆宛之的性命。
皇帝最恨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做法,况且还是已经盖棺定论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现在旧事重提,无异于实在打他的脸,来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皇帝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既然解决不了这个事情,呢就解决掉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只是皇帝的一贯做法,萧穆然十分了解,所以他才这样担心。
等他赶到了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意想之中的场面,反而看到了父皇和颜悦色的看着陆宛之,眼睛里满是对她的赞许。看到这样的场面,萧穆然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他站在原地,重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重新看了过去,这次他终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毛病了。
萧穆然站在旁边,看着陆宛之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的叙述着自己想要陈述的事实,突然有一瞬间,他觉得陆宛之的身上在闪着光。
不知道陆宛之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皇帝心平气和的听完了她的陈述,随后竟然还答应重新在彻查一次当年的案子,这样的结果,让萧穆然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的,他看着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仿佛一夜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后来,皇帝真的下旨彻查了当年的事情,因为有陆宛之所找到的证据,加上秋山等人的人证,皇帝终于下旨,将陆家当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昭告了天下,将陆家的冤屈给洗清楚了。
但是陈家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陈家的证据确凿,陈妙云的哥哥确实和敌国有所勾结,虽然家中的其余人皆是清白的,但是只要有一人犯错,还是这样严重的错误,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了。
对于这件事情,陆宛之对陈妙云大很是歉疚,事已至此,她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了。
皇帝为陆家平反的那一份圣旨,陆宛之一直好好的收着,她在皇帝面前伪装的很好,一丁点儿破绽都没有漏出来,但是她的种种行为却都被萧穆然给注意到了。
萧穆然知道,陆宛之可能就是陆丞相家里的某个人。
自从陆家被还了清白以后,百姓们终于不再唾骂陆丞相是卖国贼了,陆家的旧宅子也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了,甚至门外还有一些鲜花和点心,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张烧成灰烬的纸钱。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想起来了陆家得好,开始缅怀他们了。
现在任务完成,陆宛之感觉自己已经找不到待在东宫的理由了,她讨厌尔虞我诈,讨厌一切的勾心斗角,原本就志不在后宫,所以她已经开始盘算应该何时逃离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了。
但是陆宛之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举动都在萧穆然的眼睛里,萧穆然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他预感到陆宛之可能会离开,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所以,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在陆宛之逃离他的身边之前,他一定要把她牢牢地抓住。
就这样,一个人计划着应该如何逃跑,另一个人在计划着要如何防止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