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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香甜一觉后,顿觉神清气爽,小酒店的印度小女孩已经把洗好的衣物放在在柜子上。侍书很想在床上懒上一天,虽然一夜好眠,但数月航行,筋骨都要散了。
亨利和一众人已在楼下吃燕麦粥早餐,不过桌上多了一大篮水果。亨利眉头紧皱,吃完后,匆匆离开。原来,昨日船上的水手醉酒后惹出祸端,和本地印度人起了冲突,还打伤一人。水手在船上担惊受怕数月,终于可以上岸,醉生梦死,放纵一下酒店里的鸡羊肉卖光了。据说是在一个小酒馆喝的酩酊大醉后,跑到当地人家后院去偷牛,吃牛肉。这下把印度人惹恼了。双方扭打起来,各自挂了彩。第二日一早,刚刚睡了个安稳觉的船长又被拉了起来。亨利和其他大副二副们自然也要陪同到港口军官那里赔礼道歉。这次水手的祸闯的还不小,
军官极为不满。一是毕竟英国人数有限,不想和本土人有太多明面的龃龉。虽然众所周知,英国人想一步步赢得在印度的势力。长官们最烦英国人和本土人明面对着干。二来发个怒,发个威,这帮商船也要多赔点银钱货物。
玛丽担忧的望着哥哥离去。安娜轻拍了下玛丽的背,那些港口官员无非要商船多交点罚金,不需担忧,又催侍书快吃完出去散散心。大家各怀心事,只有安娜兴冲冲的想见识印度港口。
风和日丽,小旅店外有一个条布满各种商铺的小店,琳琅满目,时不时遇到船上的同伴,在各个小店前徘徊,讨价还价。
印度盛产香料,每个铺子前都摆满了一袋袋的各色香料,整个一条街都充满了咖喱,肉桂的味道。各色印度茶装在桶里。全家人都在吆喝。最漂亮的是布坊燃料坊,安娜辗转徘徊,对很多五颜六色的布料爱不释手,怂恿侍书也买一些衣料做几件欧洲的衣裙。总不能一直穿着安南的服饰。
这些棉布远看五光十色,近看却粗糙。不必说天朝的手艺,即便是安南的棉纱也要细致绵密的多。据说印度人近年来才开始学习东方的织布手艺,因此要粗陋些,不过好在全年炎热,衣着不必保暖。
侍书犹豫不决,安娜劝道丝绸在欧洲奇贵无比。这些布匹运到欧洲更是要加价几倍。无奈,买了几批绣着小花的白棉布。这样的布匹当年给粗使妈妈们做被褥怕是都要被嫌弃的。安娜选了几批纯色的布料,兴冲冲的想问船上的其他夫人,现在英国流行什么式样的衣裙。
港口人不多,三人不知不觉走到自己商船前,只见船舱大开。船员们正在清点物品,看有多少损毁,不知愁滋味的女孩正看着商人们有的一脸痛心疾首,有的长舒一口气,有的似乎在窃喜捡便宜的好时机即将来临。荷兰人看着破碎的青花瓷,和一些纯色的瓷花瓶,鼻烟壶,看似都价格不菲。痛惜的表情看的玛丽都自责自己过去对商人太无礼。没想到这些看着风光的商人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旁边站着几个英国商人一边查看一边和荷兰人讨价还价。
港口日渐扩大繁华,很多军官商贾携家带口来此定居,女眷一多,丝绸,瓷器,木制家具的需求暴增,品质精美的更是奇货可居。在东印度公司殖民地做事的人,很多银钱要比在英国本土充裕。可没那么多奢侈物品可买。东方的丝绸,瓷器,法国的红酒家具都是抢手货。几个商人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看各个物件有多少修补的可能。
荷兰人急于脱手,瓷器就算小有瑕疵,如若修补得当,可以只做客厅摆设,气派又无人发现。家具也可立刻修复。最后拉拉扯扯,几人都达成了一个还算勉强过得去的价格,荷兰人得了银钱,迫不及待的把集市上的几个香料,茶叶,染料铺子价格,货物成色问个底朝天。又千方百计的打听在哪里找得到靠谱的钻石商。
亨利还在总督府和船长一同处理醉酒海员的事。焦头烂额,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赔偿的银钱数额。亨利粗算了一下船主的货物,绸缎和茶叶还好,瓷器古董毁损严重。即便千辛万苦回到英国,也是损失惨重,无论是何种缘由,回到英国不好和船主公司交待,定会影响今后接远航的任务。
回头和威廉商量,虽然可以低价卖掉受损货物,再购买些茶叶和染料运回英国。可是这些货物所值有限,相对碎了一地的瓷器,和古董。也挽回不了多少损失。
印度最值钱的是钻石。可靠谱的商人不多,总督手上倒是有些资源,就看威廉能出什么价。要不是船上银钱不多,货物受损,船长也不会绞尽脑汁打钻石的主意。
此时英国在各个殖民地尝到不少甜头,一边到处开发新领地,一边防着身边眼红心妒的法国荷兰,海军为商船保驾护航。为在殖民地立稳住脚跟,不停增强兵力。军官不时多有调度,自然各国地势地形,风土人情均有诸多版本,军官们知道的越多,越有晋升资本。亨利手上有亲手画制和收藏的东方诸国海岸线,港口,海岸岛屿地图绘画。船长难得的恳求属下,能不能誊抄一份南洋地图送给总督大人。
亨利也深知形式严峻,别无他法,只得去整理誊抄自己多年心血,但愿回到英国后,船长不会食言,承诺自己的事会兑现。
侍书和安娜,玛丽逛累了。安娜激动的在一家小酒馆看到卖炸鱼,薯条和布丁。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海港上,三个女孩坐在在草坪上吃炸鱼。不时有军官经过脱帽致意,争先恐后的和女孩们打招呼。海港女子很少,年轻的军官也没有能力将家眷带来,亦或是光棍一条从乡下从军,难得见到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不过热血方刚,天南海北寻找机会的年轻人,在海港服役,等待或争取着各个机会。包括追求美丽的女孩儿。有几个大胆的人,甚至跑过来和女孩们没话找话。
安娜很是受用,玛丽却心不在焉,更加担心哥哥,执意要回去看看哥哥有没有回来。外加玛丽还没从乔治军官的伤心中缓过来。对男子多不信任。安娜依依不舍,不情不愿的离开小酒馆。一个浓眉大眼的,相貌温柔的小伙子甚至追了出来。玛丽不耐烦,狠狠的瞪了回去。她自幼相貌与众不同,时常会被人盯着看,不耐烦时,常常死死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