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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现在谜底揭开了,两个跟这案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撞在了一起。
房间里很静,外面停车场一辆辆车陆续的离开了,医院里面很快就要只剩值夜班的护士和保安,还有那些病人们。
所有昏迷的人,除了法官以外,现在都在这所医院里。
夜晚不可阻挡的降临。
我们两个已经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录音的进度条到了昨天凌晨一点。
但是能听见的还是只有小楠的呼吸声,他房间里一些仪器的声音,偶尔他病房门外传来零星脚步声,可能是他门口的两位保安,也可能是起夜上厕所的其他病房的病人。
“你既然都已经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了,礼尚往来,我也该讲一讲我的故事,跟你会有关系的。”我提议道。
她没有反对,也许她也很想知道,出于好奇。
于是,我便开始从头讲起。
从刘杰的拜访到窗帘后面的两个人,从地下一层的审讯到法官的再次出现,从那个小黑屋讲到了无法给法官定罪的困窘。
讲完的时候,又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录音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可能都快录到凌晨了吧。
陈淼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像是一个小孩在听老人讲的鬼故事。我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游离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手不停的摆弄着打火机,翻盖合盖,翻盖合盖。
最终,我的故事讲完了,她将打火机“啪”的合上,看着我,问道:“你最后说到那个光头让你含着红色液体喷在法官身上?而且当时你们在楼梯口?”
我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你当时除了血腥味还闻到了一股香气,是吧?”
“对啊。”
“什么样的香气?”
“记不太清了,有点像花香吧?也可能是香水味?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轻微的刺鼻?闻着略有不适?类似于柠檬味但是有点恶心?”
“诶?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回答我,但是她的脸色告诉我有问题,她的眉头一皱到底。
我也一直很奇怪丁阮的那红色液体有什么作用,本来我以为会是什么唐门毒药让我喷到法官身上来自保,像裘千尺喷枣核一样,但是当时却没其任何效果。
说实在的,我其实一直怀疑那个是不是猪血.
现在,看着陈淼很焦虑的表情,我自然对那红色试剂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正好,陈淼是医学院毕业的,而且看她这样子,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但是陈淼不打算跟我做任何解释。
她看着我,冷哼了一声:“没什么,钩虫。”
“钩虫?”我好像在哪听过这名。
“寄生虫,寄谁身上谁就离死不远,我们法医最烦的东西。跟你一样,走哪哪死人,我再在你旁边呆下去估计也快了。”
我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你.你以为我想让他们死么?!你以为.。”我气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想?你多大了?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真实的世界没有‘想’做的事情,只有‘能’做的事情,他们在‘能’的范围内保护你,你反而只‘能’害死他们。”
她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
“那你现在既然都说我是钩虫,也没必要再在我身边晃悠了,听完录音,我回警署,你接着跟踪小楠去,免得拖您这金贵身子下水。”我没好气的说道。
但她的回应比之前的话还要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听完录音了以后,我还需要你去认领那光头,有人认领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切了。他死在停尸间省了不少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屏幕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活像一个欧洲中世纪的老巫婆。
“你!!你敢碰他试试!”
解剖丁阮?开什么玩笑?!
“死人一个,我又不会再杀他第二遍,单纯好奇。”
“不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看了看我,又点了一根薄荷烟。
“钩虫说不行。”她居然开始鹦鹉学舌。
“我是认真的。”
“钩虫说他是认真的。”她耸了耸肩。
“我真的是认真的!”
“钩虫真的是认真的。”
“你有完没完.”
“嘘!”
忽然间,她示意我不要出声。
“怎么了?”我被她吓了一跳。
“没听见?”她把耳朵贴近了电脑音箱:“有声音。”
一听到陈淼这么说,我赶忙从椅子上把身子板了起来。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车都已陆续离开。
“你听见什么了刚才?”
“嘘!别出声!”陈淼将进度条调回了她之前听到声音的那里。
我们两个人都凑到音箱的眼前,脸离得特别近,虽然知道她是同性恋,但是现在近距离观察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不免有点心神涣散。
录音还在播放,我看了看进度条,已是凌晨五点多,也就是说马上这个录音就快结束。但是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耳朵传到大脑的信息仍旧为零。
仍旧是小楠的呼吸声,呼,吸,呼,吸.
外面还有几只鸟叫的声音.
依稀还有机器声.
我们两个人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妈.。妈.”忽然间,从录音里面传来了非常微弱的声音,像是大雪之后第一个人在雪上踩了第一个脚印,无声,但又明显。
陈淼立刻将音量调大。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在房间里回荡。
小楠在说梦话?怎么没有人知道?
我从来没有听过小楠的声音。都说梦境会反映最真实的世界,每个人在做梦时都会回归最原始的自己。
在小楠的梦里,也许他就梦到了自己最爱的两个人。
我们两个人谁也不出声地听着,陈淼放下了烟头,薄荷烟自己一节一节的被火焰吞噬。
“妈妈.爸爸.。后面.他.他.”小楠的声音还是很微弱,但是在微弱下有一层明显的恐惧。
“他.窗外面.他来了.。他来了.。”
小楠的声音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急促,他开始喘起了粗气。
紧接着,他的梦话就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呓语,没有清晰的音节和拼音,只有一些小孩子的带有哭腔的叫喊。
“妈妈.妈.妈妈!”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几乎都能感觉他像要从音响里面钻出来一样。
突然间,小楠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仅是录音里面,连办公室外面被风吹打的树叶一下子都不动了。录音里的声音断了,好像一下子间我的耳朵失去了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