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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个房间都是空的。当然,没有人会在梦里让自己到这种地方来。任何能进入夜摩自在天的人都会梦到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这时,半夏已经有些接近于绝望了。她一直想相信,如果找到她们所在的牢房,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但现在看来,就连想找到那间牢房也是不可能的,这条走廊一直向前延伸,还不断有岔路分出去。
突然间,半夏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前方闪动了一下。一个甚至比令子鸢还要淡薄的形体。不过,那一定是个女人。她确信这一点。一个女人坐在一间牢门前的长椅子上。这个影像又闪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没错,修长的脖颈和白皙纯洁的面容,她的眼皮轻轻地开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似乎正渐渐陷入沉眠,在她的职守中入梦。而且,她显然同时在玩弄偷走的密炼法器之一。半夏能知道她的心情。为了适应连翘给她的密炼法器,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即使只过了几天,她也快忍不住了。
她知道白空青为了屏障她们,一定在导引真气紫霄碧气,不过,即使在一个女人已经拥抱了太一之后,切断她和乾曜的联系也是可能的,但切断已经建立的编织比真气形成前就挡住它要困难得多。她设下真气的编织,做好准备,让纯阴之气的联系更加强大。这一次,她的编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厚,更重,并且塑成一道真气极度密集,锋刃般的边缘。
仆厮鬼的形影又出现了,半夏将风之力和纯阴之气的真气击出。最开始的一瞬间,纯阴之气的真气遇到了某种阻碍,半夏将真气全力推过去,终于感觉到它发挥了作用。
白空青尖叫了一声。这个声音小到几乎无法听见,如同她的形体一样模糊,正像令子鸢一样,她几乎就像是一个影子。但风之力已经绑缚住她,她没有再消失。恐惧扭曲了这名仆厮鬼可爱的脸庞。她似乎在叫喊着什么,但她的喊声在半夏听来,只是一些根本无法听清楚的耳语。
设置好束缚这个玄女派鬼子母的编织,半夏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后的牢门。她迫不及待地让地之力流进铁锁。铁锁变成黑色的粉尘,在落到地面之前就完全消散了。她推开木门,发现牢房里除了一枝正在燃烧的火把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惊讶。
白空青已经被控制住,门也打开了。
半夏站了一会儿,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然后,她走出了梦境……
……带着满身的伤痛和干渴的感觉醒来,半夏起身靠在墙上,望向紧紧关闭的牢门。当然,发生在生灵身上的事情会被带进醒来的世界里。对铁、石和木头所做的就没有用了。
湘儿和仪景公主还跪在她身边。
“外面有人,”湘儿说,“刚才有尖叫声传来,但之后就没再发生别的事情了。你有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们可以走出去,”半夏说,“帮我站起来,我会去掉这把锁。白空青不会再给我们惹麻烦了。尖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仪景公主摇摇头:“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试着拥抱太一。感觉是不一样,但我还是被屏障着。”
半夏在体内探寻太虚之气,向太一绽开优婆罗花。无形的墙壁仍然存在,它在震颤,闪烁。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以为她能感觉到乾曜在她体内注入紫霄碧气了。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屏障的隔幕消长的频率太快,让她找不到可以进入的空隙。但它一直都是存在的。
半夏望向两个同伴:“我束缚住她了。我给她设下了屏障。她是个有生命的肉体,而不是没有生命的铁块。她一定还处于被屏障的状态。”
“我们身上的屏障确实有了变化,”仪景公主说,“但白空青仍然维持着它。”
半夏仰头靠在墙上:“我必须再试一次。”
“你还可以吗?”仪景公主露出苦涩的面容,“说实话,你比刚才更虚弱了。上一次的尝试抽走了你体内的某些东西,半夏。”
“我还好。”半夏确实觉得自己更疲惫,虚弱了,但以她的考量,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她又说了很多,她们终于露出同意的表情,虽然还是有些勉强。
“你能这么快就重新入睡吗?”湘儿最后问道。
“为我唱歌,”半夏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像我小时候那样,可以吗?”她抓住湘儿的手,另一只手握住石戒指,闭上眼,在无言的哼唱中寻找入睡的旋律。
铁栅门敞开着,面前的房间里看不见一个人影,但马鸣在走进去的时候还是非常小心。李药师留在外面的走廊里,注意前方的同时也警戒着背后,以防有大君或是一百名守卫者突然出现。
屋子里确实没有人,从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来看,他们是匆忙离开的。毫无疑问,是因为上面发生的战斗。看到墙上挂着的东西,马鸣很高兴自己不会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不同粗细、长短、质地和各种鞭梢数量的鞭子。钳子、夹具、卡钉和烙铁。看起来像是铁靴、铁手套和头盔的东西,上面都装着可以拧紧的大螺丝钉。还有许多他猜不到用处的东西。如果他遇到有人身上被施用这些东西,他确信,当他穿过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个人就死了。
“李药师!”马鸣悄声说,“你想整晚留在外面吗?”没等李药师回答,他就跑向屋内更小一些的铁门,一步窜了过去。
前方的走廊两旁排列着一扇扇粗糙的木门,木门旁燃烧着和他刚刚离开的房间里一样的火把。前面二十多步以外的地方,一个女人坐在木门旁的长椅子里,以一种奇怪的僵硬姿势靠在墙上。听到马鸣的靴子敲击石板地面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望着马鸣。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马鸣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只移动她的头,为什么即使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