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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景玉座开始在灶房里来回踱步。她的目光扫过切槽子糕的女人们,剥洗蔬菜的女人们,在大锅边熬汤的女人们。所有女人都把全副精神集中在她们的工作上。她紧皱的双眉让端盘子的姑娘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向餐厅跑去。她恼怒的目光让初阶生像看见猫的老鼠一样来回乱窜。等她走过半个灶房时,所有人的工作速度都提高了一倍。而等到她巡视完一圈的时候,只剩下赵嬷嬷还敢再偷偷瞥她一眼了。
丹景玉座停在烤肉炉前,双手叉在腰上,转头看着赵嬷嬷。她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冰冷而刚硬。
胖女人这时看起来也显得小了一圈。她的下巴微微抖动着,双手不安地整理着她的围裙。过了一会儿,看到丹景玉座依旧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赵嬷嬷垂下了目光,有些吃力地将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上。“尊主,请原谅我先去工作了。”她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做了个像是道万福的动作,就匆匆跑到汤锅旁,
有些茫然地把她的长柄勺伸进汤锅里,开始来回搅拌。
笑容浮现在湘儿的脸上,她不得不低下头,强作掩饰。半夏和仪景公主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但她们也在偷偷望着丹景玉座。而丹景玉座此时正背对着她们,就站在离她们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丹景玉座将目光从她站立的地方延伸到整个蔚房。“如果她们这么容易就会被吓住,”她悄声地喃喃道,“也许她们真的偏离的太远、太久了。”
确实很容易就被吓住了,湘儿心想。可悲的女人们。她只是看了看她们而已!丹景玉座的目光突然转向后方,直盯着湘儿的眼睛。湘儿这时才发现,自己转动烤肉叉的速度已经快了许多。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她要装作和其他人一样,也被吓住了。
丹景玉座的目光落在仪景公主身上。突然,她说话了,声音大到足以撼动挂在墙上的那些铜罐铁锅。“有些话,我不会容忍它们从一个年轻姑娘的嘴里蹦出来。听见了吗,仪景公主。如果你敢说出那种话,我会确认它们一点痕迹不留的被擦干净!”灶房里的每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仪景公主看起来很是困惑。愤怒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湘儿的心头。湘儿摇着头,有些狂乱地颤动着身体。不,姑娘!管住你的舌头!你难道没看见她在做什么?
但半夏还是张开了嘴,恭敬,却毫不退让。“尊主,她没有”
“安静!”丹景玉座的喝令引来众人的另一阵颤栗。“赵嬷嬷!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教会两个姑娘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能说什么样的话。灶房的主管?你能做到吗?”
湘儿从没见过赵嬷嬷的脚步如此凌乱,也从没见过她这么快速地移动过。她冲向仪景公主和半夏,揪住她们两个的耳朵,同时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是的,尊主。立刻就好,尊主。大人教训得对,属下有罪,尊主。”她揪着两个姑娘跑出了灶房,彷佛是在拚命地躲避着丹景玉座的注视。
丹景玉座现在靠近了湘儿,一直接近到湘儿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她的目光依然扫视着整个灶房。一个年轻厨师,手里拿着一只装满菜料的大碗。她不小心对上了丹景玉座的目光,尖叫一声,菜碗从她手中掉落滚到了走道的另一边。
“我也没想到半夏会有这样的反应。”丹景玉座的嘴唇几乎看不见有什么动作。看上去,她彷佛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其他人完全不想听到她在说些什么。而湘儿也只能勉强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但也许这能教会她在说话前需要思考。”
湘儿继续转动着烤肉叉,同时低下头,尽量装作也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用花一点精神注意我们,尊主。这样我们才能及时向您报告我们发现的一切。”
“如果我每天都盯着你们,孩子,就要引起一些人的怀疑了。”丹景玉座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其他人。大多数人都竭力避开她目光所及的方向,生怕她的怒气会落到自己身上。“我本来计划让你们在午饭后去我的书房,指责你们没有妥善选择你们的课程,至少我是这样暗示桑扬的。但突然传来了让人无法等待的新消息。浣花夫人发现了另一名仆厮鬼,一个女人。死得像一条几天前被捞出来的死鱼。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她被摆成了一个彷佛是在休息的姿势,就在浣花夫人的床上。这对浣花夫人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湘儿哼了一声,手中的烤肉叉停了一下。“浣花夫人有机会看过连翘给半夏的文稿,厉业魔母也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是指控她们,但她们确实有机会。而半夏说荷花姐……的行为很奇怪。”
“她告诉了你这些?荷花姐是定阳人。定阳人总有一些关于荣誉和义务的奇怪想法。”地耸了耸肩,但她还是说,“我觉得,我会留意她的。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孩子?”
“有,”湘儿冷冷地说。心中计较道:那要不要也监视浣花夫人?也许那个仆厮鬼不是她发现的呢?丹景玉座同样应该监视厉业魔母。如果真的是荷花姐……“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信任叶子宁。不过您的传信对我们很有帮助。”
利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湘儿将她们在大书院下面的储藏室里找到的线索告诉了丹景玉座,同时在叙述时尽量造成整个过程只有她和半夏参与的假相。最后,她说出了她们的结论。她没有提到半夏在夜摩自在天中的梦,半夏至今都坚持那些是真实的,不是梦境。她也没说出连翘给半夏的那件密炼法器。她无法做到完全信任这个肩披七色七明四照玄光丹裙的女人,就像她不信任其他所有拥有法衣的女子一样。有所保留往往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