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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萧令月没注意，下意识伸手蹭了蹭脸。
她手上刚揉过面，这一蹭，就把几抹面粉蹭到了脸上，偏偏她还不自知，抬眸看着他：“还有吗？”
战北寒勾唇，忍俊不禁：“嘴上没了，别的地方又有了。”
萧令月：“？”
“别动。”
男人伸手捧着她的脸，拇指从她脸颊上抹过，将沾上去的面粉轻轻擦掉。
痒痒的触感传来，萧令月不自在的动了动。
战北寒自然的松开手：“没了。”
“呃……谢谢？”萧令月看着他，还是觉得脸上痒，又忍不住伸手去蹭。
“别乱蹭，手上都是面粉，想把自己蹭成只花猫吗？”战北寒压住她的手，好笑说道。
“可是很痒啊。”
萧令月语气微微透着抱怨：“你一碰就痒，还不如不擦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战北寒睨了她一眼。
萧令月吐吐舌头，将切好的手工面条下进热水里，轻轻搅动，等面条熟了便捞上来，盛入鱼汤中，再滴几滴香油，撒上葱花，大功告成。
“好了，端过去吃吧。”
她喊了一声。
战北寒凑过来一看，挑眉道：“本王要的肉和菜呢？”
怎么就光秃秃的一碗面？
“鱼肉都在汤里，厨房里没菜，有点葱花就不错了，大半夜的你别挑剔行不行？”萧令月将大碗的鱼汤面塞给他，自己端了份小碗的。
“去去去，那边桌上吃。”
战北寒被她赶着走到桌边，坐下后还抱怨着：“你让本王烧火干粗活，就整出了一碗白汤面，对得起本王的辛苦吗？”
哟，他还居功起来了。
萧令月把面条放下，坐在他旁边，托腮笑眯眯看着他：“烧个火而已，这就累到你了？翊王殿下看来身子骨挺虚啊。”
这种话是能乱承认的吗？
战北寒一眯眼，反击道：“本王虚不虚，你不是最清楚吗？”
萧令月噎了一下：“我清楚什么……”
战北寒闻言，似笑非笑：“看来是本王不够努力，竟然让王妃产生了这种怀疑，下次……”
“打住！”
萧令月吓得赶紧截住他，“什么下次，没有下次。”
她瞪了他一眼，将干净的筷子塞给他：“快点吃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战北寒见她隐晦的服了软，方才得意扬眉一笑，施施然接过筷子，挑起一缕面尝了尝。
入口的第一感觉，是鲜美。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碗面，竟比想象中鲜美很多，丝毫不逊色于御膳房精心吊了好几天的鱼汤。
战北寒忍不住低头喝了一口汤，目中惊艳。
萧令月偏头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得意道：“怎么样，不比你想吃的鸡汤面差吧？”
战北寒心里极为满意，但一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刻就不想夸她了。
于是淡淡嗯了一声，矜持的道：“比王府大厨的手艺还差了点，以后再练练吧。”
萧令月：“……”
她眉毛一竖，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真是委屈翊王殿下这张嘴了，既然不好吃，那您快别吃了！回京城吃王府大厨的去吧！”
说着，她就伸手想端走他的面。
战北寒手里筷子一转，轻轻敲在她手背上：“说话归说话，动什么手？”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萧令月挑眉。
“本王何时这样说过？”
战北寒慢条斯理道：“再说了，这碗面也有本王的功劳，要不是本王给你生火，你能凭空煮出一碗面来？”
“烧个火而已……瞧你骄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建功立业了！”
萧令月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
战北寒笑而不语。
建功立业的事，他倒是做的多了。
但在厨房里烧火，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挺新奇的。
说出去只怕连父皇都不会相信，他竟然会大半夜的不睡觉，陪着王妃在厨房里烧火做饭。
真是……
男人心下好笑的摇头，也埋头吃了起来。
萧令月准备了三人份的面，自己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大半都盛给战北寒了。
他今晚似乎真饿得狠了，胃口出奇的好，一大海碗的鱼汤面三两下就吃掉了大半，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鱼汤也喝了不少。
萧令月看着他大口吃面喝汤的样子，忍不住怀疑自己准备的是不是太少了？
或者，她该下四个人的面？
这也太能吃了吧……
“厨房里的面粉我都用完了，你要是不够吃，我也变不出来了，锅里还有一些鱼肉和汤，我顶多给你煮点鱼肉粥。”萧令月提前打预防道。
“不用，够了！”战北寒一摇头。
“那就行。”萧令月这才放心，自己吃起来。
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端着面碗，低头喝汤的样子，勾在耳后的碎发又滑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侧脸旁，低垂的睫毛又长又密。
油灯昏黄，朦胧的热气伴着香味弥漫。
战北寒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动：“这样似乎也不错。”
“什么？”萧令月诧异的抬起头。
“本王/刚才突然想到，若是父皇百年，大哥继位，北秦内外稳定之后，本王便把手里的兵权还给大哥，退下来当个闲人，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战北寒一手支在小桌上，好似随意漫不经心一般问道：“你觉得呢？”
萧令月不解：“你说的生活是指什么？“
战北寒指了指两人面前的鱼汤面：“就这样。”
萧令月忍不住好笑：“大半夜给你做宵夜的生活吗？我才不要，再有下次你还是去找厨房的下人吧。”
“你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战北寒声音淡淡，眼神幽深的看着她。
“本王说的是，粗茶淡饭，清闲度日，天伦之乐。”
“……”
萧令月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战北寒话里的深意，她不是听不懂，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过平淡安心的生活？两个孩子都在身边，他……也在身边。
但是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她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或许，真正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战北寒早已经得知真相，与她之间，再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吃一碗鱼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