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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那滩散落的尸油,我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孙子说道:“你是下茅旁支的人??!”
道家一门博大精深,其中流传甚广的有一个宗门,被世人称为茅山派。
茅山派弟子主修幻术,与镇鬼之术。
茅山派分支众多,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传说中曾经有一只被茅山派遗弃的旁支,被称作下茅旁支。
而下茅旁支之所以被茅山派遗弃,是因为这一脉的弟子行事实在太过诡异令人发指,往往出于欲望,却也因此无恶不作,背离了正道初衷。
寻墓倒斗,炼尸油,养小鬼,甚至驱鬼为自己行方便之事,都是这一脉弟子的家常便饭。
最终遭到了所有道门弟子的共同抵制与清洗,迫使茅山派不得不将这一脉废弃。
据说。夏茅旁支被废弃之后,有一部分弟子逃到了国外,现在泰国某些卖佛牌的人,就是百年前这一脉留下的分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真的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当年下茅旁支的余孽。
爷爷曾经有过嘱咐,如果遇到下茅旁支的弟子,无论如何也要避开,以免未来祸害人间,留下大因果。
王孙子看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是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出你还有点眼力劲。不错,我与我爷爷,正是当年下茅旁支的后人所收的弟子,你既然听过这个名字,想必也该知道我们的可怕,现在不跪地求饶,更待何时?”
正说着话间地上的尸油缓缓凝聚成形,汇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那尸油凝聚出来的孩童,看上去不过数月大小,小小的身体还没长全,但此刻看上去却显得极为诡异。
这孩子通体漆黑,眼睛像是鲸鱼一般鼓了出来,满嘴锋利的獠牙突出嘴外,将嘴唇刺穿。
嘴角处还不断的流出充满腥臭味的口水。
我看着他,心头不禁有些怜悯。
这个孩子不知道曾经是哪个家庭手心的宝贝,死后却被人练成室友,搞成这副样子,当真是一场悲剧。
但事已至此,而我又接受了爷爷的嘱咐,无能为力。
却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句“无量天尊。”
死婴看到了我,嘴中发出吱吱吱的怪笑,像是老鼠一般,敏捷的向我爬了过来。
四肢忽然长出尖锐的倒刺,像是无数锋利的指甲一般,紧紧地扣在甲板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
我知道这个孩子也是被王孙子所操控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都不是他的本意,我虽然心里怜惜,但救不活他,此刻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不过是在此,将他超度罢了。
想着我将手中铜钱剑挽了一个剑花,随后灵力的点在了死婴的眉间之中。
铜钱剑上我之前沾染上去的鲜血,此刻还未干涸,所以说我的鲜血接触到了死婴的额头,顿时一股浓密的白烟从他的额间喷涌而出。
我本来是一个修道之人,体内阳气较之常人不知要强盛多少倍,而死婴,这是死后尸体被炼制成尸油所形成的怪胎,身体极为阴寒,如今接触到我强盛的阳气精血之后,身体之内的阴寒之气被腐蚀,自然就会产生这样的画面。
而带到我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腐蚀殆尽后,这个死婴从此,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想,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但王孙子显然不打算就这样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我将死婴超度。
忽然王孙子从脖子上扯下一块木牌。
那木牌通体漆黑,缭绕着浓重的黑气。
哪怕此时已是深夜,这块木牌身上的黑色在墨一样的夜色中,依旧显得那样显眼。
这是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看到那块木牌的第一瞬间,一股无法克制的心悸感觉瞬间蔓延上我的心头。
那似乎是一种来自直觉和本能的恐惧。
但我知道,这是术士专有的灵感。
它是在告诉我,这块木牌里面一定封存着一个能对我造成危险的东西。
我长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上无边的夜色。
今晚发生的一切,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挑战我的认知。
也让我对人这种生物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或者简单点说,有些和我长得一样的生物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我感受着木牌身上的浓重的黑气。
黑气此时已经晕染成形,几乎就要破木牌而出,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煞气和癫狂的杀意,从里面渗透出来。
这块木牌的里面关押的不是孤魂野鬼,便是怨鬼。
只有这些鬼怪才会晕染出如此凶猛的煞气和黑气。
“爷爷,这一次我大概不想听你的嘱咐了。这样的人渣,我真的很想杀了他!”
我紧咬着牙齿,在心中默默说道。
手中。一边紧紧攥着铜钱剑,一边捏住了一沓符咒。
正当我准备和王孙子斗个鱼死网破之时,岸边忽然传来了两个人的呼喊。
正是张叔叔和王大师。
随即我立马就感觉到脚下的小船似乎被控制一般,飞速的朝着岸边涌去。
强大的惯性,让我和王孙子几乎站不稳身体。
但王孙子毕竟是修道之人,眼疾手快,看到了岸上,其中一人是张叔叔之后,立即收起了地上的死婴和尸油。
转做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看着我。
很快岸上的两人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像话,身上沾染了几缕鲜血,手中还紧紧的拿着铜钱剑和符咒,看上去,这就像是要和人拼命一样。
王大师看到我这般模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脚下一踏腾空跃起,一柄修长的拂尘顿时向我打来。
我原本想要还手,但无奈的是王大师虽然行事令人发指,但毕竟比我多修行了数10年,就算是全盛时期,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刚才为了超度死婴,耗费了太多阳气。
此时被他的拂尘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张叔叔显得有些惊讶,忙走上前来冷冷问道:“余海生,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