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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洄太久没做,洗澡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疼。
透过浴室的窗户,仍能听到外面肆虐的狂风。空气很冷,他不得不将水温调高,烫得后背皮肤发红。
清理花了很长时间,苏洄对此并不熟练,除了第一次,宁一宵都非常小心,连第一次也是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被宁一宵抱去浴室整理的。
脑子昏沉,思考着那个药的效力够不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但转念一想,他又看开了。
自己现在这样,大概率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何必再为这些细枝末节苦恼呢。
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小雪糕已经醒了,揉着惺忪睡眼,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玩偶。
“Eddy,叔叔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苏洄不明白,弯腰摸了摸小雪糕的脸,“躲哪儿了?”
小雪糕指了指房间,又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苏洄点点头,小声说:“叔叔也生病了,你再回房间睡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出来。”
“嗯!”
他没吹干头发,头上搭着浴巾,动作很慢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其实苏洄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宁一宵,和第一次一样,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大长进。
只是现在他们都被暴风雪困住,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一进入房间,苏洄就感应到如海浪般汹涌的信息素,海盐混合冷杉木,密不透风,光是这样就能感知其中的不安和焦躁。
易感期又到了吗?
苏洄循着信息素的方向走去,床上无人,沙发上也没有,他拉开衣柜的门,看到缩在里面的宁一宵,埋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一次他没有像十九岁那样,把苏洄所有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堆成巢穴,而是直接走进了衣柜里,没有将衣服弄乱,只是躲着,像只害怕做错事被赶走的小狗。
苏洄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看到这一幕,却还是心痛。
“你闻得到我的信息素吗?”他问。
静了许久,宁一宵抬起头,眼角泛红,他不说话,摇了摇头。
这画面熟悉得令苏洄难过,就好像他们走到尽头,时空的胶囊又一次颠倒,一切都回到最初。
他静默地站了许久,最后弯了腰,也钻进自己的衣柜里,并排缩在里面,就像第一次带宁一宵去他的秘密基地,他们一起躲在蓝色的茧里那样。
“这样呢?”苏洄声音很轻,手臂靠着他的手臂,“会不会好一点?”
宁一宵陷入沉默。
他感应到了苏洄的信息素,很微弱的雨水气味,明明昨晚标记过很多次。
可现在,那些信息素又好像快消失不见了。
“苏洄,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一宵的声音有些哑。
苏洄垂着眼,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于是用问题转移了问题,“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宁一宵笑了一下,“和我未婚夫度假。”
苏洄没做声,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原来有未婚夫了。
难怪不能接吻。
苏洄有些庆幸自己还算有分寸感,没有直接抱住宁一宵,只是进来陪他,一瞬间他感觉好像吞下了燃着烈火的酒,从喉咙一路烧下去,疼得说不出话。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应该为昨晚的不道德和不知廉耻,再道一次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
宁一宵先一步开了口,截断了苏洄没说完的道歉,“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信息素,但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动了。”
苏洄愣住了,一颗心茫然又虚空。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我的室友,每天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说很多话,半夜的时候悄悄来回走路,每天都能在下夜班的路上遇到他,我早就发现了,一直假装不知道。”
宁一宵说着说着,笑了,“有一天,他发现我在易感期用他的衣服筑巢,没有生气,反倒来安慰我,结果不小心就分化了,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他没有一句埋怨,还同意和我交往。”
“为了不被分开,他每天都贴着抑制贴,每天都需要临时标记,他说大学毕业了就想结婚,连求婚的地方都选好了,其实我很想永久标记他,给他一个家,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够格。”
他极少说这么多的话,如果不是身处极为情绪化的易感期,依旧开不了口。
“后来他就消失了,就像一阵风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宁一宵垂着头,停顿了许久才又重新开口,“我联系不上他,就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一样,哪里都找不到。我就像一条金枪鱼,一直游一直游,好像找不到他,就没办法停下。”
感觉到苏洄打算起身时,宁一宵握住了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扳到和自己面对面的状态,红着眼,“你告诉我,这四年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了?为什么不肯见我,是想和我分开,还是想自己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最后一句,宁一宵的眼泪终于落下,沿着他的泪痣。
这是苏洄第二次见他哭。
只是他不知道,宁一宵第一次流泪,也是害怕在易感期伤害到他。
苏洄早已泪流满面,却如鲠在喉。这些年的日子早就将他磨平,变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风漂泊。
“你看着我。”宁一宵的信息素蔓延到不安和惶恐的程度。
“不爱我了,可以告诉我,就当是帮我结束这种生活,让我停下来。”
哪怕停下的瞬间,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苏洄无力地垂下了头,肩膀颤抖,咬着牙无声啜泣。他好像只会摇头,怎么也说不出不爱他的谎话。
怎么可能不爱了。
为了他疼到快要死掉了,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却又贪恋那些陪伴他的幻觉,没舍得就这样离开。
明明知道写信是坏预兆,可还是写了那么多信,一封也不敢寄。想来冰岛生活几年,等幻觉都消失了,再离开。
“摇头是什么意思。”宁一宵轻笑了笑,眼神却很苦涩,“不喜欢了?”
他捧起苏洄的脸,追问,“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祝我生日快乐?”
“喜欢……”苏洄终于还是溃不成军,直面了自己深埋四年的感情,尽管这对他而言极为艰难。
宁一宵笑了,“好,这样就够了。”
分开后的煎熬与痛苦、过高的自尊心、挣扎和反复,在听到一句“喜欢”的瞬间,就溃不成军。
他红着眼眶,抵着苏洄的额头,问出了和第一次一样的话。
“可以接吻吗?”
隔着泪水,苏洄望着他的眼,理智与自卑在拉扯,可宁一宵的眼就像是漩涡,他无法拒绝。
没等他拒绝,宁一宵便低头吻上来,吻得很深,却很温柔,像是在小心地呵护着他微弱的呼吸,连舌尖的动作都很收敛。
苏洄在吻里尝到了泪和海盐的味道,浓重而柔和的冷杉气味包裹着他,丝丝缕缕,像一个真正的茧。
他浑身发软、发烫,手无力地抓住宁一宵的手臂,感觉他的信息素几乎要钻入自己的喉咙里,注入到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明明只是接吻,苏洄却好像死而复生。
在狭窄的衣柜里,宁一宵很紧密地拥抱着他,在断续的吻中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苏洄。苏洄。苏洄。”
“苏洄……”
“小猫。”
听到这个称呼,苏洄几乎无法呼吸,心彻底地碎了。
他已经快忘了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宁一宵吻去了他的眼泪,很轻地啄吻他哭红的眼睑,想到他昨晚做的时候也是这样,眼泪没有停过,又忍不住搂住他,细密地亲吻嘴唇。
过了不知多久,宁一宵稍稍移开一些,盯着苏洄的眼,表情依旧冷冷的,“我不和你复合。”
苏洄有些麻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着眼,难过地维系着呼吸。
宁一宵又说,“我们没分过手,我没同意过分手,我还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现在也是。”
苏洄张了张嘴唇,没有立刻开口,静了静,仿佛在努力平复什么。
“宁一宵,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也不是了。”宁一宵不希望他说出否定的答案,“我不在乎,我知道你现在一个人过。就算是你的孩子,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抚养,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小孩……”
苏洄皱了眉,眼神很是迷茫,他抬眼看向宁一宵,缓慢地眨了眨眼。
“我的……孩子?”
“那个小雪糕。”宁一宵握住他的手,“我不在意这些。”
“不是……”苏洄笑了出来,很快笑容又变淡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哑着声音,小声说:“我这辈子……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苏洄抬眼,看到宁一宵皱眉,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拧住,他并不想隐瞒宁一宵,毕竟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残缺,他已经躲了太久。
是时候面对了。
“我最开始,不是故意消失的,是因为我家人发现我分化的事,强行把我带回去,要求我和他们安排的Alpha结婚,我不同意,绝食、自杀,什么都试了,他们还是执意要那么做,甚至拿你的前途威胁我。后来住院,我偷了医院的强效抑制剂,三十倍的浓度,全部注射进来了。”
他低了低头,拨开特意留来遮掩的头发,给宁一宵看自己脖子上的针孔。
当初他痛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裂开,牙齿都快咬碎,被送上手术台抢救的时候已经无知觉。
只听到医生说没救了,生殖腔大出血,要切除一半,腺体连取出的必要都没有了。
苏洄说得极为平静,只是在中途小小地缓了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看向宁一宵,“我被抢救过来,但腺体损伤不可逆,婚约也就打水漂了。”
“我外公很生气,说是因为我的脑子有病才会这样做,于是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关了两年。出来之后,我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就四处漂泊,到处走走停停。”
“我想过去找你,听说你过得很好,还听说你的导师为你介绍了不错的Omega,对方条件很好,很健康……”
苏洄顿了顿,“我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病、腺体重度萎缩的Omega,实在是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苏洄说完,笑了一下,“后来我就来冰岛定居了,当时想,每天被大海和雪山环绕,应该很像是生活在你的信息素里吧。”
他试过了,戒不掉,这是唯一最靠近宁一宵的方法。
宁一宵不敢想象当初的苏洄有多痛,三十倍的抑制剂,一口气扎进血管里,是不是差一点就活不过来了。
想到当初的他,宁一宵的声音都在颤,“苏洄,你怎么会这么傻?”
苏洄没说话,因为再让他选一次,可能还是会这样。
他不会和除了宁一宵以外的任何人结婚,哪怕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反抗,能获得自由,他不后悔。
但宁一宵不同,他前途一片大好,是个健康又受人欢迎的顶级Alpha,在择偶方面完全可以选出比他好一千倍的Omega,不必把人生浪费在自己身上。
“反正……我现在就是这样。”苏洄努力对宁一宵露出无所谓的笑,“如果你觉得……”
“你真的听不懂我说什么。”宁一宵打断了他,“我只在乎你,在乎你痛不痛,过得好不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不可能和你分开。”
他抱住苏洄,吻着他侧颈的针孔,抚摸他残缺萎缩的腺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是个beta,忘了?”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你是我的,除非你不爱我了,否则我不会放你走。”
苏洄无法继续了。
他永远不可能骗宁一宵说自己不爱他。
宁一宵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腺体,“我昨晚标记你的时候,你的腺体也对我释放了信息素,我闻到了,很浓郁的雨水味道,并没有完全消失。”
宁一宵吻了吻苏洄的眼睛,“一开始不也是这样,我标记你,你才被诱导分化。苏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只有我们在一起,彼此才完整。”
苏洄欲言又止,郁期很多消极的念头差一点脱口而出,但都被宁一宵温柔的吻吞没,他也在宁一宵的怀抱和体温中沉沦。
他没办法说,自己即便来到冰岛,也没有感到满足,他依旧想念冷杉和海盐的味道,想念宁一宵,任何事物都替代不了。
发情期还没结束,愈发浓郁的冷杉气息却在不断地勾缠,苏洄有些无力,伏在宁一宵肩头,任由他从脸颊吻到后颈,齿尖剐蹭皮肤的瞬间,他的腿都发软了。
雨水味开始泛滥,被冷杉勾出一丝暧昧而温暖的底色。
宁一宵的手往下,刚越过衣摆,衣柜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声音。
“Eddy!你在躲猫猫吗?”
苏洄恍然从欲念中清醒,脱离宁一宵的怀抱,想打开衣柜门,可手刚放上去,就被宁一宵捉住,他的吻压上来,攫取了苏洄的呼吸。
“唔……”
宁一宵在深吻之后退出些,“就一下。”他啄了啄苏洄的嘴唇,替他打开了门。
小雪糕就站在外面,叉着腰质问两个躲起来的大人,“你们在干什么?”
苏洄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宁一宵一本正经,“在谈恋爱。”
苏洄耳朵登时红了,扭头看了他一眼。
小雪糕抱住苏洄的腿,“谈恋爱是什么啊?”
宁一宵高高在上,双臂环胸对小朋友说,“你求我,我告诉你。”
小雪糕躲在苏洄的腿后面,瞥了他几眼,断然拒绝。
“不要,你是奇怪的叔叔,你来了,Eddy都不陪我了。”
苏洄耳朵更红了。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外面一片狼藉,苏洄却窝在小小的阁楼,收获了久违的温暖和爱意。
没办法出门买蛋糕,苏洄用松饼叠起来给宁一宵做了个简陋的生日蛋糕,但他和小雪糕都吃得很满足。
他问宁一宵想要什么礼物,宁一宵写在一张纸条上。
[生日礼物:苏洄每天说十遍我爱宁一宵。]
他甚至认真到会画正字计数。
宁一宵丢掉了他保留的抑制剂空盒和避孕药,每天抱着他入睡,释放信息素安抚他的情绪,吻他很多很多遍,对他讲述缺失的那几年,和他一起给小雪糕洗澡,一起玩游戏,用钩针和毛线做小饰品。
“所以雪糕是走丢了?没有让警察找吗?”
苏洄点头,还在认真地用钩针钩水蜜桃,“找了,没消息,本来警察说在找到他亲生父母之前先送去福利院,但他不愿意,哭得厉害,我也舍不得,就留下来一起住,但这样子时间一长也不行,到了学龄期也很麻烦。”
宁一宵静了静,“要不然我们干脆把他收养了?”
苏洄的针差一点戳出去,他抬起头,眨了眨眼,“收养?”
“对啊,反正这孩子也挺合我眼缘的。”宁一宵笑了笑,“要不是他帮我助攻,我还留不下来,说不定就被你送回酒店了。”
苏洄抿了抿嘴唇,“你是真的喜欢替别人养孩子。”
宁一宵反驳,“我只是爱屋及乌而已,没你想得那么变态。”
刚说完,一旁的小雪糕立刻重复,“变态,叔叔变态。”
宁一宵捏了捏他的脸蛋,“大人说话,别插嘴。”
“这是大事,得慎重考虑的。”苏洄找不到剪刀,用牙齿咬了线头。
宁一宵看到他做的桃子,很漂亮,“能不能教我做?”
“这个?”苏洄点头,“可以。”
“我要做樱桃。”宁一宵说。
苏洄顿了顿,语气乖顺,“好,那就做樱桃。”
宁一宵脑子灵光,虽然没有怎么做过手工,但按照图纸一学就通,还很努力,简直把这个当成是工作来对待,连苏洄都忍不住笑他。
“你要不替我开店好了。”
“可以啊。”宁一宵没什么表情,“那你去做装置艺术家。”
苏洄的心为之一动。
他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挂着他的梦想。
“我可以吗?”
宁一宵望着他,很自然而然,“你当然可以,你是最厉害的小猫。”
家里食物不多,两人带着小雪糕出门采买,很巧的是回程的路上就遇到了极光。小雪糕想下车看,宁一宵便将车停在一边,带着他们下了车。
苏洄仰着头,绿紫色的光芒从天际线向上蔓延,美得不像真实。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第一次和宁一宵一起,即便牵着手,也有种很害怕对方消失的不安。
所以苏洄扭头,看向了宁一宵。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宁一宵没有在看极光,而是一直望着他。
对视的瞬间,宁一宵倾身吻了他,低声说:“我在这里。”
苏洄第一次感受到奇迹,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对了,帮我和小雪糕拍张照吧。我抱着他。”宁一宵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了点,递给苏洄,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雪里,把小雪糕抱起来。
“叔叔,我可以到你脖子上坐着吗?”
“不可以。”宁一宵果断拒绝。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这样,你这么高,我坐在你脖子上肯定特别高。”
“先叫声爸爸。”
“爸爸!”
苏洄被他俩逗笑了,低头想拿手机拍照,却发现宁一宵的手机正自动播放着视频。
视频里弥漫着金色的光线,橘色的落日悬于高楼的剪影之中,阳光穿透了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普照在每一个人身上。在喧哗热闹的鼎沸人声之中,他听到了宁一宵的声音。
[苏洄,我来看曼哈顿悬日了。人好多,在这儿求婚会上新闻吧。]
苏洄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结束之后,苏洄看到视频文件写着编号1。
像这样的视频,有八个,四年,每年两次。
宁一宵每一次都会去,去他们讨论过的最佳观景点——42街的天桥,他按照约定去那里等他出现,但每一次都落空。
“叔叔,Eddy哭了。”
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宁一宵朝他走来,将苏洄搂入怀中,吻了他的额头和发顶。
小雪糕见状,也学宁一宵的样子,亲了亲苏洄的头顶。
“不哭了Eddy,我们回家。”
“嗯。”
宁一宵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下次一起去?”
苏洄笑着点头,“嗯,一起去。”
回程的路上,极光依旧绚烂闪耀,如光的绸缎,落下来,覆盖住曾经吞噬一切的黑夜。
他们命运般地邂逅在通往大海和雪山的街道,于世界尽头重逢,度过了暴风雪,也捕捉到极光。
还有很多很多要一起做的事,在等着他去做。
苏洄的心底重新燃起期待,仿佛回到了和宁一宵约定的那一夜,躲在宿舍里接吻的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回家先洗手哦。”苏洄打开店门,让小雪糕先进去,自己则去开灯。宁一宵独自走到圣诞树那边,半蹲下来,将地上的开关打开。
“苏洄。”
听到他的声音,正在摘围巾的苏洄回头看过去,怔了一秒。
被装点成圣诞树的冷杉枝头,竟然挂满了红色樱桃,每一颗都是宁一宵亲手做的。
“我爱你。”宁一宵走过来,低头吻了他。
原来冷杉也可以结出樱桃。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