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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之前的黑影,还有那位大人,甚至之前不断追杀着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小狱寺怔怔地站在钢琴旁,看着下面那些语气里全是夸张的赞叹,不断鼓着掌的大人们。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噩梦一般。
现在的这些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之前的经历才是假的。
脑海里有些恍惚,小狱寺甚至听不到站在不远处的父亲自豪地赞叹,他的脑子里不断在思考着之前的经历。
“隼人?你在发什么呆?”是老姐的声音。长卷发的女孩走了过来,哪怕年龄还小也已经能看出她未来的气势。她是碧洋琪,狱寺隼人的姐姐。
可在经历过刚才的事之后,这个声音的出现都让小狱寺猛地吓了一跳,他骤然回头,怔怔地看着碧洋琪。
感觉没有一点实感,就好像是……对了,就好像是之前每一次演奏之前吃下老姐亲手做的曲奇,演奏完成之后对演奏过程彻底失去了记忆的迷茫状态。
难道,这次也只是因为老姐的曲奇?
其实他根本没有躲过去,早就被老姐抓到,然后吃了有毒料理在演奏时出现的幻觉?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躲在那间房间的柜子里,根本没有遇到过一个身体虚幻突然穿过柜子吓了他一跳的棕发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小狱寺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喉咙有些哽,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如果是假的话或许也不错,如果那些都是假的话,那么那位大人……
然而身上那些之前被强行忽略的疼痛,还有依旧还渗着血的伤口,以及胸前突然感受到的温暖还是让小狱寺失望了,他浑身僵硬,下意识往胸前的口袋摸去。
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和愚昧,打破了他的希望和幻想的指环。
是真的。
之前那些都是真的!身上的这些伤口也是……
小狱寺逐渐反应了过来,眼里染上了惊慌,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无视了他身上的伤口?为什么他
们都看不到他身上的狼狈?
他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问题。
怎么办,那位大人还没有出来。为了不让那个假扮成老姐的东西来到外面,那位大人被关在那个地方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小狱寺近乎窒息,他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之前那个大姐姐根本就不在,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小狱寺的气息有些慌乱,在钢琴前来回踱步,
“隼人?”碧洋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这孩子一直都很奇怪,但这种慌乱的表现似乎还是第一次。
小狱寺根本站不住,也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某种情绪直冲大脑,让他耳边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一时间,他有些眩晕。
而这种眩晕,在他站在刚才小纲吉的位置的时候更重了。
因为他看到了,光洁的钢琴表面微微反光,尽管有些模糊,却也能看清自己的脸。
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响,小狱寺浑身颤抖着,眼眶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
一定是这样,那位大人一定是从这里看到了那个假扮成老姐的东西的真面目,所以才会……
“小少爷的天赋很高啊。”
“是啊是啊,刚才的演奏真是让人不敢想象是一个孩子弹奏出来的。”
……
周围嘈杂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小狱寺猛地转过头。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底下那些大人脸上虚伪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他的噩梦。
小狱寺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脑海里不断思考着,
怎么办?还有什么方法能回到那里?
或许有什么方法能将那位大人也带出来?
现在根本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那位大人现在很危险!
小狱寺猛地甩开了碧洋琪伸过来试图帮他试探体温的手,重新坐在钢琴前颤抖地弹奏起刚才的曲子,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而裂开,鲜红的血一点点渗出,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伤口渗着血,血液缓缓滑落,
滴落在地面上,染红了坐着的琴凳,还有那洁白的琴键,
小狱寺的手指颤抖着,一遍、两遍、三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周围的人因为他突然的重复演奏而有些尴尬,但小狱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仅仅抓着那个指环,紧咬着牙关往外冲去,
他无视了因为他的奔跑而惊呼的各家夫人小姐,也无视了周围的那些虚伪到让人作呕的外交辞令。
小狱寺不断奔跑着,去到了刚才被带进那个空间的走廊,又冲到了那个花园,猛地跑到了二楼的琴房,又闯进了三楼老爸的书房,
“小少爷,那里不能进!”那些老爸的手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小狱寺咬牙用处威力不算太大的炸药,趁着空隙闯进了最里面放着钢琴的房间。
颤抖着手满怀着最后的希望弹奏着,一直到外面传来了声音,老爸收到消息过来赶过来了。
没有用。
还是没有用。
为什么不行?
小狱寺红着眼眶猛地冲了出去,无视了老爸的呼喊,他的呼吸急促着,从他身上滴下的血液一直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真是的,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狱寺的父亲有些不理解,他似乎依旧看不到那些血,不过他还是很快去处理了因为小狱寺的乱来而留下的一些烂摊子,“碧洋琪,隼人那边就交给你了。”
“是,父亲。”同样跟了过来的碧洋琪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狱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洋琪找了很久。
最后是在某个房间的柜子里找到的。
“隼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句话甚至偶都还没有说完,猛地拉开了柜门的碧洋琪眼眸缓缓睁大,
她的弟弟。
她那个从小被称为天才,总是活力十足有时候又像个小大人一样自我的弟弟,
浑身是血地蜷缩在柜子里,颤抖着,紧紧地抓着什么就好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红着眼眶,那双眼眸却如同濒临绝境的孤狼一般凶狠,眼底深处是
无声地嘶吼着,仿佛已经走投无路的野兽一般,眼泪混杂着鲜血和灰尘布满了那张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没有的,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就……
这些问题,碧洋琪都没有问出口。她怔怔地站在打开的柜子前,看着发了狠般抓着衣服的那个孩子,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那之后,每一天晚上,午夜梦回之时,那个银发孩子总会突然惊醒,然后蜷缩在被子里,抓着不知掉是从哪里来的指环,痛苦地祈祷着,念叨着她所听不懂的话。
碧洋琪悄悄关上门,已经是第无数次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那孩子越来越古怪了。
那天宴会上、甚至是跑遍了城堡,找到了所有钢琴演奏的曲子,仿佛成为了某种执念一般,被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
那个比之前更加孤独的银发孩子总是会坐在钢琴前,在无数次重复演奏之后,总是会呆呆地坐在哪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怔愣地仰望着外面的天空,
直到几年后某一天。
他终于不再演奏了,也不再等待,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可碧洋琪还是能感觉到,那隐藏在表明平静下的暗涛汹涌,那是仿佛随时都会连带着他自己在内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悲伤和绝望。
那首曲子仿佛成为了某种禁忌一般不再被提起,也不允许别人提起,被彻底封藏,唯独那个指环始终被珍惜地保存着,仿佛那是最后的希望一般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年那个蜷缩在柜子里无声哭泣的孩子,依旧躲在那孩子的内心深处,嘶吼着、挣扎着,朝着某个人奋力伸出了手……
直到那孩子在8岁时的某一天突然听到了真相,从此离开了家,消失在了西西里的某一个角落。
而这些,
小纲吉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在走廊外找到了同样被那些破碎的瓷器追杀着的女孩子,那双看起来和狱寺君一模一样的眼睛让他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就知道了那就是狱寺君的
姐姐。
过于紧张的气氛,以及极短的时间,让小纲吉下意识忽略了一瞬间从心底升起的异样感。
他下意识冲了上去,保护住了那个女孩,然后拉着她往小狱寺的方向跑去。
小狱寺的琴声和那道保护屏障发出的光芒以及共鸣引导着他的方向,
通道缓缓打开,只差几步就可以离开。
就连小纲吉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放松下来。
可就在刚踏进通道范围的时候,他透过钢琴表面的反射看到了,身后那个“女孩”的真面目。
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猛地往后跳去。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连身后的那家伙都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真的被他成功拖住了。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狱寺君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他这个方向,也似乎看到了狱寺君那惊恐的表情,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轰!!!
印象里,这是在意识彻底之前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