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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渐渐迸射出嫉妒的暗芒，“你和锋擎已经上床了，是么？”
俞惜深吸口气，手指掐进掌心。
“是，你没说错。”她决然的盯着苏蒙蒙的眼，“我就是和他上床了，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喜欢他，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做过的这些事……”
俞惜第一次，如此决然，如此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依旧歉疚，可是……
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心底，亦有一丝释然和轻松。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苏蒙蒙的脸色变了变。
刚刚还染着嫉妒的眸底，此刻，却浮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痕。
“你这么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那你把明川，把骁家那些所有对你好的人，置于何地？如果这些让明川知道了，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当然知道。
现在……
明川被推进了抢救室，就是她要面对的后果！
深吸口气，“这些话我自然会和明川说清楚，但是，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如果是你让明川出了事，你也不可能还有机会嫁给三叔！如果我是你，我会懂得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苏蒙蒙觉得这画面有些可笑，甚至是滑稽。
自己28岁的人，居然在被一个18岁的小丫头片子教训。
她挑挑唇，“俞惜，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的话，才一落，身后，一道冷肃的冷哼声乍然响起。
俞惜背脊一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抖得厉害。
身后的人，还什么都没说，她手心里，已经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妈，俞惜这小丫头，倒是比我们平时看起来聪明伶俐得多嘛。”骁舞仪的声音紧跟着那声冷哼响起，满是嘲讽和挑拨，“以前还觉得她乖巧伶俐，又还算懂事，骁家倒也没有白养她，可现在……原来是引狼入室了！”
俞惜身子抖得厉害。
那冷言冷语，就和利刺一样。
苏蒙蒙脸上扬着笑，“伯母，大姐。我刚刚和俞惜就是闹着玩的，你们别往心里去。她年纪小，还不懂事……”
“蒙蒙，我知道你心善，不必替她说这些好话的。”
骁舞仪打断苏蒙蒙，目光狠狠剜了俞惜一眼，“以前我也早就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行了，你闭嘴！”
老太太发话，走到沙发边坐下。
明明是坐在那，可是，比她们一个个站着的，气势要足得多。
甚至，有些骇人。
这副样子的老太太，别说是俞惜害怕，连做女儿的骁舞仪也是畏惧三分的。
老太太朝骁舞仪递了个眼色，“把门去给我关上！我们骁家的脸，我还不想丢到医院里来！”
“妈说得对。”
骁舞仪快步过去，将门带上了。
俞惜僵着身子，垂着头，站在那。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好比那三堂会审。
而她……就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刚刚和蒙蒙说话时，不是挺理直气壮么？现在，怎么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门一带上，老太太厉喝一句。
病房的空气，就像被凝固，结成了冰一样。
俞惜呼吸绷紧。
老太太的厉喝，让她睫毛抖了下，好一会儿，才掀起眼皮来。
“奶奶，我……”
老太太手一扬，切断了俞惜的话，“刚刚，你和蒙蒙说的‘不后悔’那番话，你再在我面前，一字不漏的说一遍！”
俞惜当然知道老太太指的是哪一句。
她只觉得喉间苦涩，胸口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不出口。
“现在知道勾引未婚夫的三叔上床，是多大的丑事，奶奶在这就不敢说出口了？”
骁舞仪冷笑一声，插话。
俞惜倔强的咬唇，“我没有勾引！”
虽然是实话，可是，在场的人，显然并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简直是荒唐！”
老太太痛心疾首，又怒不可遏。
虽然早猜到他们俩之间不正常，但是，她只以为一切都处在萌芽阶段。
他们俩无论是辈分上，还是年纪上，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她也以为，他们俩至少都该有点理智和分寸。
谁知道……
她真是高估了他们！
“一个18岁的小姑娘，生活竟然如此……迷乱不堪，还毫不知耻！俞惜，你可白费了老太太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白费了你芸姨二叔对你信任了这么多年！”
老太太的字字句句，简直如鞭子一样，抽在俞惜心上。
凌迟着她，肝肠寸断。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俞惜‘噗通’一声，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眼眶里，浮出眼泪来，“我知道，您对我失望透顶，您甚至已经厌恶我，不想和我说话。可是……我……我真的从来没有勾引过三叔……”
老太太看着她眼眶含泪的样子，眉心间隐隐动容了下。
对这小丫头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可是，那份心软，转瞬即逝。
立刻化作了一张更冰冷的脸。
“我知道我和三叔很不应该。但是……”俞惜垂下眼，眼泪砸在地板上。
深吸口气，她鼓起勇气，哽咽的开口：“请您原谅我的情窦初开，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情窦初开？情难自禁？”老太太脸色寒凉，“当这一切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时，你难道就不应该克制么？俞惜，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
“……”俞惜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是错的，她是自私的。
所以……
她还能反驳什么？
“俞惜，现在既然蒙蒙也在场，那我便和你把话全部说开了。你和锋擎，我不管你们发展到了哪一步，我和你爷爷都永远不可能让你嫁给他！我们骁家出不得这种丑闻！”老太太的话，斩钉截铁，“你说你对锋擎是情窦初开，但是锋擎对你，恐怕也就只是新鲜一时，一时贪慕你的年轻稚嫩。你18岁，站在锋擎身边，充其量就是个孩子。你理解不了他忙碌的生活，融入不了他的工作，他此刻站着的位置，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优秀女子，能爱他，体谅他，甚至，生活上和事业上都能给与一定的支撑和帮扶。而不是一个时常要哄着、要捧着，关键时刻却只会哭得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老太太这些话，并非无理，反而是字字占在理字上。
俞惜才18岁，连社会都没有真正进过，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
别说是帮扶骁锋擎，就连自己的生活她都处理不好。
比起苏蒙蒙来说，她稚嫩得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
“奶奶，我承认您的话没错，比起三叔来说，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
话说到这，俞惜顿了顿，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了些，仿佛这样才有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可是，您所谓的能融入三叔的生活、在事业上帮扶三叔的人，也许只是您想替三叔找的，那并不见得是三叔自己想要的……”
老太太似没想到这小丫头会如此反驳自己，双目盯着俞惜瞧了好一会儿，年迈的脸上透出浓浓的失望。
“俞惜啊俞惜……”老太太喃喃着她的名字，似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么多年，我老太太对你如何，你心里是最有数的。如今，你倒是也学会了怎么顶撞我了……”
老太太那透着失望的一声叹，就像一剂猛针，蓦地刺进她的胸口。
难过，亏欠，被源源不断的注射进来，让她一颗心脏不断膨胀，不断膨胀……
膨胀得像是随时都要爆炸。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将老太太当亲奶奶一样。
那是因为，老太太待她一直和待骁歆一样好。
每次去老宅，无论是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骁歆有的，终归都有她俞惜的一份。
老太太从不会厚此薄彼。
骁歆很多次很多次都为此和老太太闹脾气，总说老太太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己的亲孙女儿还要好。
每每这时候，老太太都会说骁歆不懂事，可是，该俞惜的还是一样不会少。
那一帧帧画面，如今想起来，就还像昨日一样。
如果没有现在的这一切，她和老太太之间，还是以前那样……
可是，如今……
她却是让老太太失望了……
而且，失望透顶……
“妈，现在您是看出来了吧？我就说您太善良，心太软。怎么能真允了老三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您倒是不忍心，可是，有些人呐，可一点没记住您的好。反倒现在把我们骁家弄得鸡犬不宁！不让我们骁家丢尽脸，怕是不会甘心！”
骁舞仪火上浇油。
俞惜看一眼老太太，拼命摇着头，解释：“奶奶，不是这样的……”她跪着往前挪了一步，“我从来不敢忘记您对我的好，我知道您待我像和待骁歆一样……我更不敢要闹得骁家鸡犬不宁，我只是……”
“只是只顾自己的一己之私，只顾自己的一时开心，而不顾其他人有多伤心，有多难堪！”老太太接了俞惜的话过去。
“难道明川待你不好？明川配不上你？你怎么就能忍心这般伤害他，这般背叛他？如果让他知道你和他三叔的事，你让他如何自处？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再面对他？今天他若是再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事，退一万步讲，我哪天真答应你跟了锋擎，你这辈子真正安得了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