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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俞惜急得脸都红了,“我才18岁,还要念书……”
说起来,她自己还是个孩子,连生存能力都没有。
怎么负担得起一个另一个孩子的存在?
骁锋擎知道她认了真,也不惹她着急,“从药店出来吧,你不用吃那种药。”
“为什么?”
“安全期。”骁锋擎道:“我有替你注意。”
他哪里会舍得真让她吃了药?
“真的么?”听他这么说,俞惜刚刚的压力瞬间消失,长松口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俞惜揪着的小脸,松开。
她信他。
不过……
他原来连她的安全期都有注意……
她自己都还不懂这些。
俞惜心里轻轻荡了下。
想起以前,每个月自己快要来mc的时候,柳妈都会给她准备一个热水袋抱在肚子上。
她一直以为是柳妈有心,后来无意中问起才知道其实每次都是他会提前叮咛柳妈。
那时候,俞惜并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里。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有些异样的情愫在心底发酵。如果他真的只是想玩玩,那这玩也玩得太用心了。
“那我就真的不吃了。”
“当然。”骁锋擎微微停顿,而后,补上一句:“下次,我会注意的。”
刻意压低的语气,有些暧昧,像挑逗。还有意的将‘下次’咬重。
俞惜一颗心噗通乱跳,嗔他:“谁说还有下次……我不和你说了,挂了。”
也不等他说什么,匆匆将电话挂了。
好一会儿,脸上还是热烫的。
……
俞惜挂了电话后,匆匆往医院去了。
明川依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虚弱苍白得像是随时都会烟消云散那般。浑身都插满了管子,整个监护室内,只有生命仪在‘嘀嘀——’响着。
俞惜趴在玻璃窗口上,怔忡的看着。
一想到曾经那么淘气又阳光的男孩子,现在却几乎奄奄一息,心里就揪着疼。
“惜惜,来,陪芸姨坐会儿。”郑芸拍了拍她的肩膀。
俞惜回身。
两天的时间,芸姨已经瘦了一圈,憔悴了许多,一双眼熬得通红,再不是以往那样明艳照人的模样。
俞惜看着心疼,在郑芸身边坐下。
“芸姨,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在这守着明川。要是他醒了,我立刻通知你们。”
二叔特意和她说了,叫她来劝劝芸姨。已经连续熬了一天一夜不曾合眼,再好的身体也会熬不住。
郑芸这会儿眼泪都掉不出来了,流干了,只摇着头道:“明川还在里面昏迷不醒,我回去也是睡不着,倒不如在这里看着他……”
“你看,惜惜,我们和明川明明离得这么近,怎么……又觉得那么远呢?”郑芸怔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迷离。
隔着一个玻璃的距离,却是怎么也碰触不到。
只能看着穿着消毒服的医生来来去去,却始终唤不醒沉睡的人。时间一点点过去,越叫人煎熬,叫人绝望。
俞惜自己心里也非常难受,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只看了眼一旁一直在担心妻子的骁南城,道:“芸姨,不管怎么样,你也得替二叔想一下。要是连你都病倒了,二叔就真的难过了。还是听二叔的,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保证,在你来之前,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明川,哪里都不去。”
郑芸欣慰的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轻拍了拍,“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的女孩子,很多都因为男朋友出事,而转身离开的。你不一样,芸姨看得出来,你是真担心明川。他有你这样不离不弃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气。”
面对郑芸这样的夸赞,俞惜心一拧,只觉得更抬不起头。
“芸姨,我……”
两手,拧紧。
她其实没那么好……
甚至,她真的很差劲,很差劲。
她已经背叛明川,已经对不起明川了……
俞惜很想将这一切就这么说出口,否则,她会被折磨死的。可是……
看着郑芸憔悴不堪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始终说不出来。
倒是郑芸又继续道:“对了,今天一早,你二叔去调了车祸的监控看过了。明川那晚开着车是往你三叔别墅区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呆了一晚上,早上出了别墅区就和人撞了。那晚,你们都没见到明川,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郑芸的话,让俞惜心里‘咯噔’一响,压在腿上的手颤了颤。
“芸姨,你说……明川那晚在三叔的别墅区?”
“嗯。他走的时候明明说是要去你朋友家找你,后来就绕去了他三叔那,可能是知道你回了老三那。但是你们又分明没有碰上面。”
俞惜听着,脑子里嗡嗡直响。
有可能,那晚明川一直就在门外,却没有进来么?
他其实知道自己并不在冯染那,知道她一直都在三叔那儿,但是……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点破她?
所以……
那场车祸……
俞惜有些不敢想。
明明是夏天,可是,此刻,手心却冰凉得没有一丝丝温度。
郑芸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怎么了,惜惜?”
“……没事。”
她摇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声音。脸色,却始终不曾缓和过来。
之后……
很长一段时间,她呆呆的坐在医院里,都失魂落魄的。骁家其他人来了又走,全程,她都只是打了招呼,也没有多话。
大家只以为她是担心过度,也没有往心上去。
郑芸见她脸色实在很差,下午的时候便让她回去了。
俞惜回了三叔那儿。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便起身往别墅的岗亭去了。
岗亭内,安保人员坐在里面,见她过来,对方忙起身,“俞小姐,要出去?”
“不是。我就问些问题。”俞惜也没有进去,就站在岗亭外,隔着玻璃和对方说话。
“嗯,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前天晚上值班的是谁?”
“前天啊,巧了,正好就是我。怎么?俞小姐有事儿?”
俞惜深吸口气,顿了一会儿,才问出声:“那晚……明川少爷是不是来过这儿了?”
“对啊。当时是半夜三点多,我巡逻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车停在前坪里。我本以为只是一辆空车,可是过去才发现,他就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别墅里面。我有问他要不要帮他找佣人来开门进别墅里休息一会,他也没理我,就一直靠在车里边抽烟。后来,我早上5点多又去看过一次,车旁边满地都是烟头。他是一夜都没合眼,一双眼熬得通红。再后来,您就跑出来了。我本还想和你说说明川少爷也在的事,可是您走得匆忙,我也没来得及叫。不过,你前脚离开,明川少爷后脚就开车走了。再来……就听说出车祸了。”
对方说到最后,遗憾的叹了口气。
俞惜僵立的站在那。
下午三点多,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被照得两眼昏花。
好久……
呼吸都喘不上来。被炙烤得像是随时会窒息一样。
“俞小姐,你没事吧?”
对方发觉她脸色不太好,担心的从岗亭内走出来。
像是力气被抽空了一样,俞惜靠着岗亭站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勉强站直身来。
轻轻摇头,道:“没事……”
两个字,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而后……
她缓缓提步,缓缓往别墅里走,每一步,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和心,一样沉重。
她知道,明川必然是真的难受了。
因为知道她不喜烟味,所以,他从来都不抽烟的。高中那会儿,他身边的男孩子都学会了抽烟,唯独他坚持不碰。
一直到大学,他依旧如是。
若非真的很难受……他怎么会拿烟来麻痹自己?
……
“俞小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俞惜一进别墅,柳妈就担心的问。
俞惜疲倦的摇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似的,往楼上走,“我进去睡会儿。”
“嗯,好。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好了。”
俞惜没有再回应,推开门,无力的趴在床上。
抓过枕头,塞在自己心脏下方,只觉得那儿还是阵痛不止。
辜负人和被人辜负,大概,一样痛苦的吧……
俞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亦不知道自己是醒的还是睡着,只觉得浑身都像溺在了水中那样,湿漉漉的,又忽冷忽热。
6点的时候,柳妈上来叫她用晚餐,她亦没醒。
昏昏沉沉的,只说不想吃,柳妈也只好把饭菜先热在那,随时等着。
……
另一边。
骁锋擎在应酬,还是晚常那样——满屋子热火朝天。
烟草味混杂着酒味,以及满屋子的男人女人。所有人都喝得很high,他却是意兴阑珊,好几次看时间。
中途,找了个借口绕到外面长廊上给电话。
电话拨出去,第一次,并没有人接听。
他又拨了一次。
响了两声,才接起来。
那端,没有说话声,只有她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像羽毛吹拂。
会所内,光怪陆离的氛围,本让人心浮气躁。可听到她呼吸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下说不出的宁和平静。
站在长廊处,熄了手里的烟。现在就很想回去看她。
“晚些时间我到医院来接你。”
他率先开口。
俞惜昏昏沉沉的,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她觉得那么遥远,辨不清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