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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接到电话的人全都赶了过来。
下了车,一个个全都戴上了口罩,然后在石更车前站成了一排。
石更看到他们戴口罩就气不打一处来,由于坐在车里说话实在不方便,只好下车。
车门一开,各种难闻的味道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熏的石更脑仁直疼。
“石书记。”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想的挺周到啊,知道这里味道难闻,所以就全都准备了口罩是吧?”石更铁青着脸说道。
“快给石书记拿个口罩。”副市长何之南说道。
“拿什么口罩?你们把口罩全都给我拿下来。”石更指着不远处的垃圾山说道:“工作让你们干成这样,还有脸戴口罩呢?”
听到石更的话,所有人全都不情愿的把口罩摘了下来。
“这个垃圾掩埋场跟你们两个区没关系是吗?”石更看着星耀区和月弯区的领导问道。
“确实没关系。这里归环保局管。”星耀区区长说道。
“归环保局管,不在你们区的地界上吗?对你们区不造成任何影响是吗?”石更指着两个区的领导说道:“难怪你们两个区这几年的发展是一年不如一年,不冲别的,就冲这么这一大堆垃圾,就说明你们没把工作干好。就算真有客商愿意到你们两个区来投资,在几里地之外就能闻到臭味都会改变想法。”
两个区的领导全都低下了头。
“选这个地方的人当时就没长脑子。处理垃圾不往郊区没人的地方处理,居然在市里还选了这么一个地方,附近又有居民区,又靠近海,这对老百姓和海得造成多大的恶劣影响啊?”石更实在不知道选址的人是怎么想的。
“当时选这里处理垃圾的时候,周围还没有居民区呢。”环保局局长鲍长贵说道。
“知道什么叫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吗?只看眼前,不想以后,能把工作干好就怪了。对了,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石更看着鲍长贵质问道。
“我这个那个”鲍长贵吞吞吐吐,脸上变颜变色。
“什么这个那个的?关于这个垃圾掩埋场的事,我是不是亲自打电话跟你说过,我让你尽快处理,你也答应了。结果呢?为什么还在这里?忽悠我是吧?以为我说完以后就会把这个事忘了,这辈子就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了,是吗?你这个局长还想干吗?想不想?”石更指着鲍长贵的鼻子厉声道,鲍长贵低着头,吓得浑身直哆嗦。
“想,我想干。石书记,我之前接到您的电话我就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鲍长贵满脸难色。
“难言之隐?说,什么难言之隐。”
鲍长贵看了看何之南,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
“看他干什么呀?”石更转头看向何之南:“怎么,这件事跟你有关?”
何之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之南拧眉看着鲍长贵说道:“石书记问你话呢,该怎么回事你就说呗,看我干什么呀?是我不让你不让你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快点说!”石更命令道。
鲍长贵知道要是不实话实说,他这个局长肯定就干到头儿了,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
“这个垃圾掩埋场在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之前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近年来随着城市化的不断推进,到城里居住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垃圾也就越来越多,这里的垃圾也就越来越多。我们环保局也知道这里离市区近,对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会造成影响,也想将其移走。可是保洁公司不同意。”鲍长贵说道。
“什么意思啊?”石更没听懂。
“市内六区的所有垃圾运输全都承包给了一家保洁公司,并且签订了十年的承包合同。如果把这个垃圾掩埋场废弃掉,启用新的,势必要往远郊区走,这样一来,在运输上成本就会大大提高,所以保洁公司就不愿意。”
石更一声冷笑,他感觉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我哪敢骗石书记呀。”
“保洁公司不愿意就行吗?它为了节约成本,老百姓就得闻上十年的臭味是吗?什么东西呀。问它想不想干?不想干就解除合同换人。承包市内六区所有的垃圾运输,这不是个小买卖,想干的人有都是,非得用它吗?”
“我们也找这家保洁公司谈过,可是一谈他们就拿合同说事,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呀?”
“总之想换掉这家保洁公司确实不容易。”
石更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向附近的居民小区发放通知,告诉大家垃圾掩埋场于近期就将搬走。”石更对鲍长贵说完,又看向了何之南:“新的垃圾掩埋场一事由你直接负责,选定好地址以后,直接向我汇报。”
石更又看向鲍长贵:“你现在就回去拿和保洁公司签订的承包合同,然后带着合同去市委找我。”
石更感觉都快站不住了,上了车,叫司机赶紧开车走人。
石更回到市委没多一会儿,鲍长贵带着合同就过去了。
石更翻了一下合同,发现合同是去年才签的,万幸他过问了这件事,不然垃圾掩埋场周边的老百姓恐怕还要继续受苦受难下去。
“承包的价格属于是市场正常价格,还是高于市场价格?”石更指着合同上的价格问道。
“这个这个”鲍长贵一副不太好回答的样子。
“什么这个这个的,你说话什么毛病?我告诉你,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知道了。就价格这种事,我叫人出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高于市场价格,而且还高了不少。”
石更合上合同,扔到办公桌,说道:“说说这个叫永净洁的保洁公司吧。”
“这家公司隶属于永升集团。您听说过永升集团吗?”鲍长贵问道。
难怪保洁公司会这么硬气,环保局想换个垃圾掩埋场都换不了呢,敢情是冉将军的公司。
“有所耳闻。环保局跟永升集团的公司签订承包合同,肯定是有人跟你打了招呼吧?”石更问道。
鲍长贵点点头,无奈道:“不然能以这么高的价格一签就是十年吗?是谁打的招呼,石书记您心里肯定清楚。有那个钱我宁可给下面员工搞搞福利,我也不愿花在这个上面啊。我真是没有办法。而且自从跟永净洁签了承包合同以后,我们是经常接到投诉,反应永净洁经常不按时收垃圾,有时一拖就是好几天,收拾的还不干净。我不止一次给永净洁公司的负责人打过电话,可是根本不管用,对方还牛不得了。不瞒您说,我们早就想换人了,可是真的换不了啊。”
“老百姓的投诉信还有吧?”
“有啊。都能装半麻袋。”
“拿着这些投诉信,找永净洁公司的人,就说他们根本没有按照合同,承担应有的责任,导致环保局在老百姓面前失去了公信力,所以不能继续再跟他们合作下去了,必须终止合同。”石更给鲍长贵出主意。
“这这能行吗?”鲍长贵感觉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一个环保局局长,难道还害怕一个保洁公司不成?”
“一个保洁公司我没什么可怕的,我主要是怕那个谁”
“什么都不用怕,谁要找你的麻烦,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谁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我知道了。石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办的明明白白的,我要是办不好,我就辞职不干了。”鲍长贵要的就是石更这句话,有石更给他撑腰,他心里就有底了。
离开市委,回到环保局,鲍长贵让下面人拟定了一份提前终止合同的协议书,然后给永净洁公司打了电话,让其经理到环保局来一趟。
人来了以后,鲍长贵把投诉信和终止合同协议书往面前一放。
“这是什么意思啊?”永净洁公司的经理不明白。
“咱们自从合作以后,你们公司干的怎么样,你心里是清楚的。投诉信都在这儿摆着呢,我也不止一次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丝毫没有成效。你们公司是把钱给挣了,可是骂名却全让环保局给担了,合适吗?我觉得不合适。所以这个合作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鲍局,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鲍长贵绷着脸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我们公司的情况鲍局是清楚的,我们是如何拿到承包权的鲍局更清楚”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你来之前你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垃圾掩埋场,市委石书记把我叫了过去一顿臭骂,而且已经下命令了,必须在近期之内把垃圾掩埋场挪走。算了,我明告诉你吧,跟你们解除合同就是石书记的意思,而且石书记说了,谁有意见谁就去找他说。”鲍长贵指着终止合同协议书说道:“所以这个合同你签了那为最好,你要是不签,我们就交到法院去解决,对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我给冉总打个电话吧。”永净洁公司的经理给冉将军打电话进行了汇报。
冉将军得知以后,马上给陶红专打了电话,陶红专又给鲍长贵打了电话。
“鲍长贵你什么意思啊?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陶红专气势汹汹地问道。
“我没有啊。我怎么敢不把陶市长放在眼里呢,我是一直捧在头顶的。”鲍长贵应付道。
“你少跟我废话,永净洁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陶市长还不清楚吗?他们干的不好,打电话叫他们改他们也不改,想把垃圾掩埋场挪走他们也不同意,在那里臭气熏天,老百姓纷纷给石书记写信投诉,石书记找到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另外石书记对给永净洁公司的高价格也很不满意。之前我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我说石书记让我处理,可是你让我不用放在心上,不用管。今天石书记直接把我叫过去了,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差点直接把我给免了。你是市长,我惹不起。石书记我更惹不起,而且我觉得石书记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是没有问题的,对于我来说,只能是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要是有意见,你就去跟石书记沟通吧,如果石书记改口说可以继续跟永净洁公司合作,我也没意见。你为难我没有任何意义。”
陶红专听鲍长贵这么说,“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给冉将军打了过去。
“垃圾运输这活儿你肯定干不成了。”陶红专板着脸说道。
“真是石更的意思?”冉将军问道。
“是。”
“这个石更不是诚心给我作对吗?我是得罪过他,可是在葛美美的事情上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他怎么还针对我呀?”冉将军非常恼火。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石更,你的公司干的确实不怎么样。经常不按时收垃圾就不说了,每次连我从垃圾掩埋场那边过,我连车门都不敢开,你想想居住在周边的老百姓能不能受得了?想挪走,你怕增加成本又不让挪。石更现在公正无私,为老百姓着想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老百姓给他写投诉信,恰好又是你的公司,你觉得他可能坐视不管吗?他只会严办,绝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还是吸取教训吧,以后最好别再有事犯在石更手上了。”
“那这么说只能终止合同了?”冉将军很不担心,要是现在终止合同,他会少赚一笔大钱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白纸黑字签的合同,不能他说终止就终止吧。不行就打官司呗。”
“你想什么呢?别说你本身就不在理,你就是在理,你跟政府打官司你能赢吗?就这样吧。”陶红专挂了电话直摇头,山炮就是山炮,再有钱有地位也改变不了头脑简单的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