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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曾想杀死彼此,为何后来双方都改变了主意?”孟青楼很好奇。
“石幽明应人之邀来杀我,是有利可图。他选择反水,自然是我能够给他的远远多过邀请他的人。”夏祈音微笑道,“至于我为什么改变主意——”
“其实,算不得改变主意,我那会儿的实力不足以杀他,所以只能先确保他不再为恶!让恶人不做坏事,甚至还让他偶尔做一做好事,那即便没杀了他,也达到了杀恶的目的。我的目的是除恶,而不是杀人。即便是恶人,若于我所求有用,我也不介意给条活路。”
“当时是杀不了,后来却也没有杀他。”
“打个比方,假设孟大侠现在是个通缉犯,被官差追捕,慌不择路中你挟持了一个无辜百姓要挟官差。官差说只要你放了百姓,就不抓你,你会放了百姓吗?”
孟青楼摇了摇头,穷途末路之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官差的允诺呢?
“若那个官差是我,我说只要你放了百姓,允你一日逃命的机会,你放不放呢?”
孟青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后来能杀他,但依旧没有杀。因为我已经能够确保石幽明不再有机会做坏事,而他只要活着,我还能禁锢更多的恶徒不做坏事。”
夏祈音坦诚道:“神仙岛确实藏着破碎虚空的秘密,于追求武道至高的人而言,它是一个神秘的宝地。可它同时也是我为石幽明这样的人建造的一座监狱,一座可以让人心甘情愿走进去的监狱。”
夏祈音在神仙岛放了一个真的诱饵,这个诱饵可以勾着石幽明这样的人前赴后继。
《战神图录》的奥妙就在于你若悟性不够,就无法复制内容。人有贪嗔痴,看过了那样精妙的功法,极少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贪念,所以他们只好乖乖的留在岛上参悟功法。
那岛附近暗礁丛生,若无海航图,经验再丰富都可能触礁。岛上寸草不生,除了夏祈音按时让人送的补给,岛上的人只能捕鱼为生。连狱卒都不用安排,还能让犯人自愿登岛,这样的天然监狱,岂不妙哉?
“原来你说的机缘是骗我坐牢啊?”孟青楼恍然大悟。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神仙岛于我是困住恶人不出来作恶的监狱,与石幽明他们却是真正的神仙岛。”夏祈音负手道,“姜太公立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言曰:‘负命者上钩来’【注1】。世人只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焉知文王这条大鱼上钩后的快乐。”
姜太公以直钩钓鱼钓来了周文王,得遇明主,自然是智慧。可又有多少人想过周文王得贤才的快乐?若非上了姜太公的直钩,何来周朝八百年的天下?
孟青楼先是微愣,旋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虽我已知你构建神仙岛的目的,可若有一日我要讨一张去往那里的船票,定然也是十分快乐。”
“自然,虽说神仙道是一座天然的监狱,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登上去。迄今为止,岛上之人也不曾超过五人,这几人放在江湖上俱是一流高手。”
孟青楼听得有趣,让人送了些酒菜上来。知道夏祈音不喝酒,还颇为遗憾,但自饮自斟却丝毫没有不尽兴的意思。待三分酒意上来,孟青楼还要云芝弹上两曲助兴。
夏祈音不喝酒,却是个善于聊天的人。两人一个喝酒一个饮茶,边说边喝,很快孟青楼就有了些醉意。
中途夏祈音说要去解手,孟青楼也没留意,继续喝自己的酒,再往后喝得迷糊了,竟已是没了记忆。
次日醒来,孟青楼就发现桌上的酒菜已撤去,桌上放着他的佩剑。下意识去抓剑,才发现在桌上趴了一宿,肢体都有些酸麻。好在内力已经恢复,孟青楼略运转内力一个周天,一跃而起,顿觉神清气爽。
自习武有成,孟青楼头一次体验了没有武功依仗的那种不安。如今内力恢复,不仅身体中充满了力量,自信也回到了身上。
孟青楼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昨日他的内力恢复了,他能够那样心平气和的听夏祈音说那些话,并不自觉的落入她的算计中?
刚见面,夏祈音怕他情绪激动坏事,封住他的内力和穴道便罢了。可昨日他已表达了配合的意思,夏祈音也没有立即解开他的内力,怕就是要利用他内力被封,内心软弱之际攻破他的心房。
强龙不压地头蛇,孟青楼本来还觉得夏祈音要掘飞鱼塘和天欲宫的根基过于托大。如今看来沈星南固然老谋深算,可这位小会长年岁不大,但论城府,只怕还要比沈星南更胜一筹。长江后浪推前浪,可有时这后浪也未免太吓人了些。
“孟大侠醒了?”云芝端了茶水回来,见孟青楼醒来,高兴道。
孟青楼点点头,随口问道:“夏会长人呢?”
“夏大人天亮就走了!”云芝从怀里取了一封信给孟青楼,“大人走之前,让妾身将这封信转交给孟大侠。”
“多谢!”孟青楼接了信,顿了一下道,“她已经走了吗?她要见的人呢?”
“妾也不知道。”云芝赧然道,“妾不慎睡着了,今早醒来,大人便坐在床前说她的事情已经办完,要先走了。”
昨儿孟青楼与夏祈音坐在一处饮茶喝酒,云芝在旁弹了两首曲子,夏祈音便说让她累了就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客人未歇,自己就先上床歇息,本是他们这一行的大忌。可因说话的是夏祈音,云芝便乖乖的去床上躺下了。
原本只想歇一会儿,哪料到躺在床上,听着夏祈音的声音,便耐不住困意睡去了。再醒来,已快天明,孟青楼还因醉酒睡着,夏祈音便交代了些事情,自己先走了。
孟青楼立时明白若不是夏祈音说的约见时间是骗他,就是她要见的人提前出现了。夏祈音走之前还有心情写信吩咐这些,想来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是了,那人做事走一步算三步,将利害得失算的明明白白。最擅长堵死旁人的其他出路,再由她给出一条能够让你利益最大化的路。听她的安排,你能得到该有的利益,不听,她就让你血本无归,甚至赔上身家性命。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威逼利诱?
反正,孟青楼不能!所以,他昨日没有正面答应夏祈音,心中却早就做好了决断。
孟青楼没有立即看那封信,而是收进了怀里。既然已有了取舍,眼下就该去见掌门了。
金印大战,括苍派做为其中一方刀柄会的成员,来的自然不止孟青楼。为表示对金印大战的重视,以及借机联络维系一下大家的感情,各派除了参战高手,掌门人也都纷纷来了广南,不然孟青楼就该发愁如何和掌门通气说准备反水一事了。
再说夏祈音,昨夜见孟青楼喝到半酣,借口解手,出了云芝的房间,看到对面的房门上插着一张金叶子,便径自走了过去。
夏祈音走到门口,随手摘下了那片金叶子揣进怀里,推了推门。门只是虚掩,夏祈音推门而入,屋内轻纱飞扬,仿若进了染布坊晾晒布匹的院子。
随手将门关上,夏祈音信步入内,走了几步,便发现屋内除了飞扬的轻纱,还放了许多屏风,花样倒是不少。屋子中间摆放着一桌一椅,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茶壶上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提上来的。
夏祈音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扬声道:“我已经来了!”
“没想到,你竟然真敢一个人前来赴约。”回声缥缈,显然声音的主人不欲人判断其位置。
“你如今已成惊弓之鸟,我要见你,若不拿出些诚意,你又怎么敢现身相见?”
“难道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我竟然一点不奇怪。你若不问,或许就不会安排荒园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笑戏码了。”夏祈音轻笑道,“还记得汴京和幽州吗?你该知道,如我这样的人,是不会停留在原地的。”
智高沉默片刻方道:“你说的对,是我低估了你!”
在汴京,他们第一次交手,夏祈音固然智计无双,从他手上逃走了。可那会儿以她的武功,在他手上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可到了幽州一役,她虽然还是不敌,却已能够反抗了。
幽州一役和汴京的交锋才相隔多久,而如今相距幽州一役又有多久?只是智高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人能够一直以那样可怕的速度进步。
要知道习武之人在初时,总是最容易看到进步的。可到了后期,每一次进步都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结果的。夏祈音却打破了智高对习武之人瓶颈的认知,他不由怀疑这人真的存在瓶颈这东西吗?
或者说,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高度?
智高并不是没有想过,夏祈音是在虚张声势。毕竟,她实在是个狡猾至极的人。可智高能够用属下去赌她唱的是空城计,自己却不愿冒险。越是有野心所求甚多的人,越是舍不得自己受伤。
“人在末路的感觉如何?”夏祈音问道。
“不太好!”智高叹息道,“我原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诸葛正我,没想到——我实在不明白什么人能够养出你这样的小鬼。即便是前世的氤氲谷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