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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已全部写下来了。”樱子道。
“全部？”夏祈音拉过那张胆子,漫不经心道，“这只是史天王的人，还有石田斋彦的人呢？”
樱子一惊：“你——”
夏祈音轻笑道：“你知道史天王的暗桩,那白云生知不知道石田斋彦的暗桩呢？你说他会不会和你一样将石田斋彦的人交给我换取一条生路。所以,你来写还是等白云生来招供？”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樱子突然意识到在她出卖史天王的人换取自己的活路时，就已经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好好写，配合的好，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不仅是你，还有你的主人石田斋彦。只要你们配合，我不仅放你们一条活路，还会许石田斋彦一条光明大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樱子质问道。可她的质问中又带了几分希冀,希冀夏祈音说的是真的。
“你藏在梁上时，坐在你旁边的那位石庄主,可知他是谁？”
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有数，石幽明这几年狂揽了大半《江湖月刊》上通缉的穷凶极恶犯人，可谓声名鹊起。
樱子是东瀛人,对中原武林却很是熟悉：“幽明山庄,石幽明？”
“四年前,石幽明还是刺杀我的人，他的同伴都死在了我的手上,可他最后却愿意为我做事情。”夏祈音道，“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你能给我家主人什么？”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你能做的就是交代你能交代的。只要我满意了，自然会给石田斋彦看我的价码。”
做为忍者,樱子清楚出卖主人是什么下场。可若是夏祈音真能够给石田斋彦一个前程,而这个前程的价值超过她让石田斋彦损失的东西,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但一个出卖主人的忍者，真的还能活吗？
“我想了想，不管写还是不写，最后都要死。既然这样，就不写了。”樱子道。
白云生或许知道石田斋彦的部分暗桩，但就像樱子不知道史天王所有暗桩一样，白云生也不会知道石田斋彦的全部暗桩。可若樱子隐瞒的那一条，恰好就是白云生知道的，她就会被夏祈音怀疑。
这个局面就是樱子要么一条不写，决定写了以后，就最好一点隐瞒都没有。
“不写你不会死，但我想于忍者而言，最可怕的应该不是死亡吧？”
“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樱子笑，她似乎忘记了方才在林平之的要挟下的表现。
“好吧，你赢了！”夏祈音道，“阿思，带她去地窖，别打扰了其他客人。”
“知道了，师父。”曲无思一把抓着樱子的肩膀，将人提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带我去哪里？”樱子连声问道，可曲无思却没有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
曲无思前脚离开，岳镇恶后脚就捧着一个册子走了进来：“师父，白云生二人的口供。”
“你不是送白云生去治疗吗，他这么快招供了？”陆小凤十分意外，那白云生可不像这么好审的人。
岳镇恶老老实实道：“王师叔为白云生治伤，白云生就顺便招供了。至于那络腮胡，赵师叔这会儿空着，就找他聊了聊天。”
“王怜花、宫九？”陆小凤震惊了。
王怜花和宫九是什么人，那就是两尊煞神。神仙会中的高手，陆小凤最怕三个人：王怜花、白飞飞和宫九。前两个能够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后一个是大变态！
为了对付史天王，夏祈音请来了石幽明和东方不败这两个杀神也就罢了，神仙会四大煞星竟然来了三个。你说哪四大煞星？自然就是夏祈音加上王怜花、白飞飞、宫九。
络腮胡那样的小人物落在宫九手中，被扒个底朝天意料之中。然白云生可是个硬茬子，王怜花竟然能够这么快让他张嘴，果然手段了得。
陆小凤不太确定道：“白云生还活着吗？”
“应该活着。”夏祈音笑道，“其实，白云生的嘴比樱子松，樱子是忍者，自小被洗脑忠于主人。白云生不同，他认史天王做义父是为了利益。只要他发现史天王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或者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会毫不犹豫地卖掉史天王。”
白云生对史天王的忠心只基于史天王不可打倒，跟着史天王能够得到他要的利益。这就意味着当白云生意识到史天王朝不保夕或者自己的生存受到危险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卖掉义父。
“你要的东西都拿到了？”
夏祈音翻看着新来的证词：“其实不管是白云生还是樱子，都不可能知道史天王和石田斋彦的所有暗桩。”
石田斋彦和史天王这样的人是不会真正信任任何人的，要不然史天王也不会弄六个替身，连亲信都无法区分了。至于石田斋彦，他手下的武士和忍者并不止一个樱子，也不可能将所有筹码放在樱子身上。
“所以就算樱子只是写几条不重要的暗线，你也无法核实她是否隐瞒，是吗？”陆小凤道。
“不错，可惜樱子并没有你那么聪明，她不敢赌。”夏祈音道，“不过樱子招不招供也没那么重要，现在樱子被抓的消息应该传到石田斋彦那了，我只要等石田斋彦动起来就可以了。”
“我能够做些什么？”
“楚留香也在江南，他正在和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但怕是搞不定。”
陆小凤摇头道：“楚香帅搞不定，难道我可以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夏祈音笑了，将一枚令牌放在了桌子上，陆小凤认识这是神仙会的身份令牌。
陆小凤将令牌反转，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这是你的邀请？”
“相较于男人，豹姬对权势更看重。你带着这块令牌去见她，就能借着神仙会的身份与她对等谈判。至于事后，你可以留下它，或者还给我。”
“你让我去谈判，我用什么条件去和她谈？”陆小凤道。
“我说了呀，豹姬最看中的是手上的利益和权势。你善于对付女人，又了解我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最适合。”
“我以为你打算杀光所有海盗。”
“唔~虽然我很想，但就像我不愿意用新月的命去换史天王的命一样，我也不愿意用大宋将士和江湖豪侠的命去换那些海盗的命。正面交战，伤亡不可预估，我希望自己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可我知道，你也不会容豹姬继续逍遥海上。只要他们还留在海上，迟早都会上岸劫掠。”
“还记得我说过的海盗祸头是倭寇吗？”
“你是说？”
“若你是石田斋彦和豹姬，陆地称王和海上做强盗哪个更心动？”
“这才是你要西门和连城/璧挑战东瀛武林的真正目的。”陆小凤一直觉得夏祈音唆使西门吹雪去东瀛的意图太简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若是大唐最强盛时，根本不用西门和城/壁哥哥走这一趟。”
汉唐时，东瀛对中原十分仰慕，都城要照着中原造，没有文字，就用汉字，东瀛贵族皆以精通中原文化为荣。唐中后期，东瀛才仿照汉字创立日文，但实际上还是以汉字为主。
随着唐的没落，到了大宋无法弹压四夷，国威大不如唐。东瀛对中原尊敬和仰慕也开始消退，甚至开始觊觎中原的繁华。
夏祈音要西门吹雪跟连城/璧剑挑东瀛武林，就是将威扬出去。让东瀛人复习一下中原的强势，知道即便是不如唐时，中原也不是小小东瀛可以挑衅。待镇住了东瀛人，那她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比如将沿海的东瀛浪人送回东瀛，支持他们在东瀛重新夺权。也不一定要支持这些东瀛浪人，她可以看着哪边要不行了，就拉一下偏架。不管是那一派可以斗到死，但不能逃出东瀛来祸害大宋百姓。
“我明白了，你想从豹姬手上拿到什么？”
“豹姬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来换她想要的东西。”
“你这是要我和豹姬去猜谜啊！”陆小凤将令牌塞进怀里，“祝我好运！”
“我相信好运会一直伴随你。”
陆小凤哈哈大笑，他也觉得自己一直有好运相伴，所以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一来明州就处理了许多事情，夏祈音已有些疲惫了。可她现在还不能休息，她要将花姑妈送来的册子和樱子、白云生、络腮胡的口供一同印证，总结出最准确的信息，好在还有林平之陪她一起整理。
到了晚间，曲无思终于拿来了樱子最后一份供词，加上洪七新送来丐帮查到的线索，将沿海海盗的暗桩与他们勾结的官员、商贾、带路党摸了个七七八八，连夜制定了抓捕计划。
这一夜明州的丐帮弟子和早就做好准备的驿卒连夜出动，无数条命令传递出去。从明州向南北辐射，半个月内与海盗勾结的官员、商贾，为海盗引路的带路党和海盗在陆地的暗桩被拔除殆尽。
亲自执行这次抓捕计划的是锦衣卫和丐帮，锦衣卫头领是世袭杭州将军徐青藤，丐帮则由南宫灵和洪七亲自带领。徐青藤和另一位千户率领锦衣卫，向南北辐射抓拿与海盗勾结的地方官员、豪绅和海盗暗桩，丐帮则拿下涉案商贾和为海盗引路的二狗子。
这些暗桩和叛徒的落网，让海盗失去了眼睛，无法把握朝廷和江湖人动向。如此一来，他们再出海追捕海盗，海盗就无法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