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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祈音望着盘旋不去的大鹏,喃喃自语道：“如果现在有一把鸟铳就好了！”
“师父？”
“哎~”夏祈音往后一趟，直接躺在了马背上，由着马自己走，看着那只大鹏道,“阿思,果然人力有时尽,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曲无思：？？？
“你无所不能不所不知的师父我,竟然不会用弓箭。”夏祈音失落道。
曲无思茫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表达一下你师父我很厉害但却不会用弓箭的强烈心理落差。”
曲无思不觉明历：“弟子明白了。”
大鹏和辛十三娘在天空中盘旋了一阵，许是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很快离开了。
“师父，他们走了。”
“走了未必是好事，可能更糟糕。”
“师父不是担心大鹏一路监视我们吗,他们现在走了不好吗？”
哪怕是千里马也赶不上大鹏的飞行速度，想要趁大鹏离开这段时间，甩开他们基本不可能。
“以大鹏的速度，离开片刻并不耽搁监视我们。想要甩掉他们的跟踪,除非舍弃车马翻山越岭,但此去地势平坦，就算舍了车马也未必能甩掉他们。且我们的目的地是兰州不会变，它要堵我们总不是难事。”
“辛十三娘吸血,大鹏吃肉。”夏祈音痛声道,“只怕他们现在离开是去觅食，若如此，我倒宁愿他们一直在上面盘旋跟着我们。”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大鹏和辛十三娘在这边找不到机会,要先去汇合石幽明。石幽明、辛十三娘和大鹏一个吸人功力,一个吸人血，一个吃人肉。这三个在一起，谁碰上了都倒霉，死了还要尸骨无存。
若让大鹏和辛十三娘去觅食或去汇合石幽明，还不如这对禽兽组合继续跟着他们，分而化之。只石幽明若真是觉醒者，有了前次失败的教训，怕不会再做自折臂膀的蠢事了。
曲无思面有骇色，终于明白了夏祈音为何说辛十三娘比石观音更狠毒。石观音毁人容貌，杀人前还要消磨人的意志，戏弄于人，自是无异是恶魔。可辛十三娘却打开了另一个禁忌的密码：人吃人。
“那、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就算她猜到了辛十三娘和大鹏离开可能是去觅食或汇合石幽明有什么用？以大鹏的飞行速度，即便是楚留香和追命在这里也无能为力。
夏祈音拉住缰绳，跳下了马背：“等诗音他们上来，一起研究一下有没有其他办法。”
李寻欢和林诗音追上来时，夏祈音正站在路边靠着马神游天外。
林诗音探首见夏祈音面色平静，心下略松了口气：“阿音——”
夏祈音回神，走到马车前扶林诗音下车：“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儿。”
“阿音，你没事了？”林诗音小声道。
“原就没事。”夏祈音歉然道，“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诗音摇了摇头：“阿音以前不是常说凡事勉力而为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父亲的事情并不是阿音的责任，阿音帮我，我很高兴，但我不想阿音有那么大压力。”
夏祈音一愣，原来林诗音是担心她这一路过来压力太大，才会忍不住乱发脾气。
“我没有压力很大，早上也不是真的发脾气。”夏祈音牵着她的手道，“我与胡铁花也不是真的吵架，那是吵给别人看得，早上是不吓到你了？”
“不是真的吵架？”林诗音眼睛一亮。
夏祈音摇了摇头：“对不起，没有提前知会你们。”
“阿音没说一定有没说的原因。”林诗音对李寻欢和夏祈音总是有着盲目的信任。
夏祈音轻嗯了一声，附耳与林诗音道：“我永远不会与诗音姐姐发脾气，要是有一定是假的。”
“可是——”林诗音道，“若是有一天诗音真的做错了什么，惹阿音生气，阿音也是可以发脾气的。阿音不是会迁怒的人，可我也不希望阿音总是迁就我。我希望阿音知道，除了没有与你和表哥一样厉害的武功，诗音和你们并没有不同，不需要你们总是处处为我设想。”
夏祈音微愣，旋即伸手抱了抱林诗音。
“爹爹死了，我很难过，可我会好好的，你们不要总是迁就我照顾我的情绪。”林诗音道，“我会配合你和表哥，努力不拖累你们。”
“谁说你拖累我们了？不过是尺有所长罢了，诗音姐姐会女红，李寻欢就不会。”
林诗音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李寻欢一脸无奈道：“我为什么要会女红啊？且说的好像你就会一样。”
“我不会，难道你就可以不会吗？”夏祈音瞪了他一眼道。
“你是女人都不会，我是男人为什么要学这个？”
“学本事还要分男女吗？你就说男人会的有什么女人学不会，或者说除了生孩子，女人会的，哪一样男人学不会？”
李寻欢：……
看到李寻欢被怼的无言以对，夏祈音心情大好，于是道：“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世俗眼光中适合男人的技能，你学的如何？”
“什么？”
“你是读书人，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知道吧？可会用弓箭，准头如何？”
“弓箭有何难？”李寻欢自认虽非百步穿杨，但射箭还是不错的。
“百步穿杨，弯弓射大雕如何？”
李寻欢的神情略有些尴尬，百步穿杨用他的飞刀没问题，用弓箭有点难度。至于弯弓射大雕——
李寻欢觉着他可以试试飞刀射麻雀。
“会不会，能不能？”夏祈音追问道。
“莫非你以为百步穿杨真只是手熟尔？即便如此，我或许也不够手熟，大概要军中的神射手才能做到。”
“我不过问你能不能弯弓射大雕，谁要听那么多理由了？”夏祈音瞪了他一眼，旋即幽幽道，“如果现在有个弯弓射大雕的靖哥哥就好了。”
“靖哥哥是谁？”李寻欢问道。
回答他的是夏祈音更为幽怨的一声长叹，洪七还是雪白美貌的少帮主呢，靖哥哥自然是还没投胎了。可没有靖哥哥，这大鹏总不能不对付。
夏祈音仰望着天空，虽然是冬日，但万里无云，阳光竟有几分刺眼：“要是现在有一场大雾或暴风雪就好了。”
若有雾或者暴风雪，能见度降低，辛十三娘就能有机会袭击他们。只要辛十三娘出手，那么肯定要近身，近了身，那是谁的机会就难说了。
众人休息了一阵，李寻欢正要问是否继续出发，就听到后面马蹄声响起。
“胡大侠回来了。”李寻欢道。
胡铁花飞身跳下马：“按着你所言，我回到村子，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被活生生咬断了脖子，血都几乎吸干了。我还收到了老臭虫让丐帮送来的消息，有多股身份不明的江湖人朝我们而来，很可能与追踪我们的人是同伙。”
在猜到辛十三娘背后有人，夏祈音就猜到了他们后续还会有高手赶来。依着眼下局势，现在往兰州方向而来的江湖人，除了她请来的人，怕也有不少辛十三娘这样的搅局之人。
相较于那些人，夏祈音觉得大鹏和辛十三娘才是最需要尽快拔掉的钉子：“除了死人，村子里还有人失踪吧？”
“你如何知晓？”胡铁花吃惊道。
“失踪的人怕是被大鹏吃了。”夏祈音将遇到辛十三娘和大鹏偷袭的事情说了。
大鹏和辛十三娘一起行动，不可能只有辛十三娘吸血，而大鹏不吃肉。那具尸体能留下，大约是大鹏当时吃饱的缘故。
“若是水里游的，即便没有老臭虫的水性，也能勉强跳下去与它大战一场。可这天上飞的，怕是老臭虫也没办法。”胡铁花的武功不错，可也没有点亮弯弓射大雕这样的技能。
“那要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人吃人？”南晚楚略有些焦躁。
众人皆是默然。
林诗音忽然道：“辛十三娘故弄玄虚，就是想要引阿音一人离开我们方便下手。今日阿音我们分开片刻，她便忍不住仓促出手了。”
“我明白了，这证明辛十三娘只敢对落单的人下手，且她很着急。”
夏祈音才落单，辛十三娘就迫不及待的出手，证明他们非常急。然许是曲无思追到又或者正面对上夏祈音没有把握，又很快放弃了袭击，这种如同试探的偷袭不免有些违和。
“只要我们，尤其是小阿音落单，他们就会下手。”胡铁花摸了摸下巴，“你说我落单，他们会来袭击吗？”
“辛十三娘似乎对阿音最感兴趣。”李寻欢道。
胡铁花便看向夏祈音道：“你一个人对上辛十三娘和大鹏有几分把握？”
夏祈音道：“方才那一下试探，不管是大鹏还是辛十三娘都并未拿出真本事，我对他们的确切实力并没有十分了解。”
大鹏颇通人性，虽为禽类，却极为狡猾，隐约还会些武功招式，加上飞行类种族优势，一般人都奈何不得它。至于辛十三娘——
人总是会被眼睛欺骗，除非他是瞎子。夏祈音并没有把握能有追命那样的眼力，果然对付辛十三娘这样的“变色龙”，应该请原随云或花满楼才对。
夏祈音想了想：“不过勉强也能试一试，就算不成，应该也不会吃什么亏。”
“若辛十三娘下一次出手，未必就她与大鹏。”李寻欢道，“你要以身试险，除非我们能够掌握那些江湖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