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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今天有鬼,踏入房内被室内暖和的气息一熏,我如是想到。
“双缘,你觉不觉着这里头太热了,还,还闷得慌。”我扯松衣领,长舒一口气。
一回头见到双缘一席暗金蝉翼纱裙,薄纱堪堪遮住大腿,两条绸布交叉在胸前,顺延而下接在腰部两侧,露出纤细的腰肢。好生清凉。我大抵是问错人了。==
“是你心里太燥。”双缘瞟我一眼,闲闲道。
适逢避暑时节,不少人相约来流光城见见这常年如冬的奇景,客栈里头房源紧缺。我提出我与双缘一间房,沈若馨和救回来的傻姑娘一间,夜冉和江倚初一间房。
不过夜冉那骚包自恃身份,不愿与凡人同住,遂打发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于是他乐颠颠去了月皎楼。
何谓“月皎楼”?寻欢作乐之地。
真是没救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火妍妖狐,自小修的是火系术法,能不燥吗?但同双缘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反正她又不懂。
躺到床褥上时,心中仍记挂着室内的温度,我总觉着沈若馨那间房有些冷,刺入骨髓的那种冷。不过兴许是她俩房里的暖炉火不够旺吧。
整夜,雪片如漫天飞花。双缘蜷作一团,看似入眠实质是在炼化采集来的阳气。脑中一遍遍回放白日里的场景,因着心头不断涌出的疑问,我一夜无眠。
窗纸隐隐透出微光,天,快亮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觉着有些困乏,正欲入睡,一把尖细的女子叫声猛地响起。
翻个身不打算理睬,又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双缘恰好醒来,抱怨了一句:“这小丫头,大清早也闹腾。”
双缘口中的小丫头,可不就是沈若馨么?皱了皱眉头,她之于江倚初来说算是亲人,她若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难过。咬咬牙翻身坐起,下了床,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不过听刚刚那声动静有点远,像是从江倚初房内传来的。
念了个诀径直穿到江倚初房里,“怎么了?怎么了?”
沈若馨一脸惊愕,我于她脸上再次隐约感受到了小灰鹅的气息。……嗯,我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
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紧盯着一角,上下唇抖了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样子,好像是十分棘手的事情,然而待我侧过身向丝帐里望去,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美好场景。
“吵什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轻揉右眼,长长的羽睫睡眼朦胧地向我们看来,琥珀色的瞳孔里隐隐有水波转动,嗓音十分稚嫩。
这……这是什么情况?Σ(°△°|||)︴
江倚初,变小了?
暖炉的火烧了一夜再也无法提供什么温暖,晨光熹微,寒风与微光从窗缝中偷溜进房内,又钻进床上小娃娃挂着的松垮衣物中,他立时打了个寒噤。
心念一动,抢先一步取下悬在架子上的大氅,拥住小娃娃,将他里里外外裹了个密不透风。
口中仍不忘支开沈若馨,“若馨,你现在马上到街上购置他可以穿的衣物。”临了怕她不听话,我又幽幽加上一句,“我们这儿唯有你了解他的尺寸……”
其实我是存了些小心思的,遮蔽之物动动手指,想要多少有多少。我只是想与小娃娃独处一会儿……
所幸这次沈若馨没有同我抬杠,慌里慌张地夺门而出。
我低头,只见怀中小娃娃脸颊烧得像停了两团火烧云。他抬眼与我视线相触的一瞬,粉嫩面皮涨得更红了。
我挠了挠后脑勺,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还是说,吹了冷风一时受凉才会烧起来?思及此,不由紧了紧大氅,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下巴抵着他软软的额发,用嘴唇小心试了试温度,轻声嘟囔:“没起烧啊,可脸怎的这般烫?”
怀中之人扭了扭身子,脆生生的嗓音很是好听,就是音量小了些:“你……我,好么?”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将耳朵附在他唇边。
小娃娃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你放开我,好么?”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一股寒风涌进房内,沈若馨一边嚷着一边在我们面前摆出衣裳:“我买回来了。”
我就势松开江倚初,起身掸掸衣服,接过沈若馨怀中一捧衣裳,转身堆到江倚初边上,学着他的语气一本正经道:“江公子,请便。我和若馨先出去了。”
语毕,拉过沈若馨一念诀去了她住的客房。鄙人就是这么机智,运用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于无形间成功化解了尴尬。哼╭(╯^╰)╮
然而当我把这件事同双缘一说道,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便是彷如见到一个在河里扑腾的落汤鸡,而她却不会游泳,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琢磨了一会儿,又琢磨了一会儿,挑出了她话里的错处,“我是狐妖来着,水性极好。况且你怎么能把我比作肥美的鸡呢?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
说到鸡,又想到流光城里没有肉,我忧伤了。
双缘扶额,合眼叹息,以话语表示了她的无可奈何,“我们不说这个,我就问你……”睁开美眸,欲言又止,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傅沉,你脑子长到肠子里去了吗?”
这句话我听懂了,她骂我!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傅沉,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而她换了种说法,导致我不能回她:“不,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你。”
好委屈,好难过,心里苦。
用悲愤的小眼神死盯着她,我心里委屈几欲落泪。她打了个寒颤,“行了行了,我不该骂你。你说你,平时精得和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子就……唉”
“那你说,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大声抗议表示不满。
“不懂矜持,此为其一。言辞不当,此为其二。”
“欸,等等,你说我不懂矜持,我没异议。可我哪里言辞不当了?”
“你说你摸也摸了,人也被你调戏了,大大方方承认便是。你倒好,临走还跟人家抬杠,弄得跟你受气似的。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她越说我越心虚,收了爪子安安静静站在她跟前受教。
“还有,你同沈若馨说那话也真是不过脑子。”
略微回想一下,我都同沈若馨说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发问:“双缘你是指哪句?”
她抬眼瞟了一下四周,双颊微晕,“就尺寸那句。”她见我不开窍,眼角余光扫到窗外头,叫住楼下正与姑娘们调情的夜冉,“那个谁,你上来一下。”
夜冉唇角隐隐上翘,目光触及我又重重耷拉下来,面色不愉。
但他还是上来了,不一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不知姑娘叫在下上来所为何事?”
双缘朝我使了个眼色,心下了然。我清了清嗓子,“贤侄,你觉得这六界之中谁最了解你的尺寸?我想知道你的尺寸。”
夜冉像被呛到一般猛地咳了几声,还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羞愤不已:“你一个女子,问这个不觉得羞愧吗?”
“现在你懂了吧。”双缘促狭一笑。
我摇头。我不就是问问他衣服的尺寸吗?有什么好羞愧的。
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听得她的话,一时只觉面皮涨红。天哪我竟然在江倚初面前对沈若馨说那样的话。此刻得知背后深意的我恨不得当场从这二楼一跃而下。
转而瞪向夜冉,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咦,贤侄你好污啊。”
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