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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局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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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迟到了!

    手机前10条短信全是朱小欣的。

    我到的时候看到朱小欣脸都黑了,看来她是欺负客户是盲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臭脸。我举手敬礼赶紧无声赔礼道歉,然后才敢把我的脸转向朱小欣的对面。

    呵呵!我傻笑了几下。

    这是盲人吗?也太帅了!他并没有戴墨镜,米色休闲裤,咖啡色手工皮鞋,头发虽然看着不扎眼但是看出精工细作,白皙的皮肤,难以言语的好看的唇线……

    我的春心荡漾,突然大腿某处一阵扭痛!朱小欣!

    “哎呦!”

    那人像是听到了声音,只是侧了侧头,没说什么。

    “辛先生,林小姐来了。”朱小欣拉了我一下,我赶紧说:“辛先生,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我是林木木,双木林,两个木。”

    “不要有下次。”冷开水的语调。

    “那肯定。”

    我在朱小欣旁边找了个空位,挤着坐下来。

    辛先生一点都不友好,我瞥了朱小欣一眼。朱小欣毫不客气,回瞪了我一下。

    “辛先生,关于整个行程您如果没有什么意见,我就回公司按流程办了。”

    “好的。林小姐?”

    “是。”

    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转头,我看着他,很不适应。他的眼睛再怎么对着我,也总差那么一点,而我是那种非要看着人家眼睛说话不可的人,所以也很强迫症地想追随一下他的视线,几经回合,我发现太累了,于是缴械投降地低头喝口咖啡,算做一下眼保健操。

    “很抱歉让你要陪一个不方便的人。”辛珩说话的时候,头轻轻扬着,话语虽然客气,但是我分明觉得是讽刺。

    “呵呵,哪有,很方便,很方便。”

    “怎么方便?”辛珩语调里隐隐有些讥诮。

    我僵笑了一下,“就是……辛先生在不方便的情况下都把自己收拾得这么方便,可见比我这个方便的人都更加要方便。”

    我说的实话,我确实应验他要的‘诚实朴素,其貌不扬’。

    朱小欣又在我腿上掐了一下,这次我控制好了,没叫出来。

    辛先生嘴角笑了一下:“挺好。”

    “这次是意外,工作4年,我一直是全勤奖。”我垂死挣扎。

    朱小欣立刻接话,“确实是这样,林小姐一直是我们公司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的。”

    辛先生从把手腕的手表盖打开,摸了一下。我的眼珠子又定住了,朱小欣碰了我一下,用眼神告诉我要宠辱不惊。

    辛先生淡淡说到:“刚好一小时,谢谢你朱小姐,林小姐,下次见。”他站起来,从座位旁边拿出一个折叠盲杖。

    我们也连忙站起来。我才来,他就走,可见我迟到了多久!

    突然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走到辛先生的身旁,把他的手放在肘处,辛先生便挺胸抬头,器宇轩昂,步态稳健地走了。

    我的视线一路追,追,追,追辛先生的背影,那个背影一拐弯,我就没了目标。

    “林木木!”

    我回过神。“坐下!”朱小欣生气了,我知道,我就知道!

    “这个客户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你今天算是犯大错了,你说,你干嘛去了?”

    “临时大姨妈来了,把裤子搞脏了,又回家去换。”

    朱小欣无语:“幸亏他没有说不要你,否则你就看着5万块钱打水漂。”

    我嘿嘿一笑:“可能像我这么符合条件的确实不多。”

    “心思也不要太多。”

    “什么?”

    “你以为你看着人家那眼神我看不懂啊?花痴!”

    “人皆有爱美之心。”

    “爱美即可,不需动心。”

    “心肝你真是未雨绸缪。”

    “冲着你那短命的3个月恋情,然后五年空窗期,我不提醒你一下怎么行?何况他是客户!这是专业操守。”

    我挠挠头,“心肝,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你不能说人家眼睛看不到,就没了妹子爱慕。”

    朱小欣冷笑一下,“你看看你带个看不见的男人回家,你妈会不会把你平等的权利扒下来。”

    我藐目看着朱小欣,“心肝,我就看一眼,你就说那么多。你看了1个小时,我都没说你。”

    接下来我最大的项目就是请假和背英语,我找了本《出国旅游英语1分钟学会》念念有词.

    一天下午,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等一个天空万里无云,办公室空无他人的时候,样貌老实地走到我们经理面前。

    “经理,我……请假。”

    “行啊,1天,还是2天。”

    看来经理是习惯了我这种小打小闹,1天2天凑个周末,玩个四天。

    “10天。”

    经理缓缓抬眼,把笔放桌子上,“理由?”

    “我外婆要去北京。”

    “你外婆去北京跟你什么关系?”

    “尽孝膝前啊,经理!”我眨眨眼,“我外婆就我妈一个独女,我妈就我一个独女,我至今未婚,不能让我外婆子孙满堂……”

    “那确实难,晚婚晚育,何况你还没个对象。”

    我噎着一下接不下去,好不容易才看到经理脸上浮现悲悯之情,连忙说:“经理,您看?”

    经理叹了口气,我知道一切大功告成。

    回家我跟我妈说我单位要培训10天,要户口本登记。我妈捏着户口本跑去找我爸,问怎么培训还要户口本。

    我爸慌慌张张地问:“木木,你不是偷偷在外面搞了什么未婚先孕,打算先斩后奏,结婚了才告诉爸爸吧?”

    我一脸黑:“爸,你看电视看多了,以后看凤凰台就好了,长知识还不狗血。”

    我拿着各类证件火速办了护照,填了巨多资料,过了一个月,我那签证就颤颤巍巍地回到了我手里。

    我捧着护照,放在抽屉里翻了又翻。

    我林木木很快也是走出国门的人了!

    临出发前,朱小欣又把资料和注意事项给我整理了一遍,所有资料分门别类用文件袋装好。

    “木木,你要负责管理这些资料,我到时候问问辛先生的护照是不是让你保管。”

    “他只是瞎了,又不是不能自理。”

    朱小欣白了我一眼:“我们之前也没接过这样的客户,一切安全为上。”

    我把各种资料小心放入我的巨无霸大背囊,想到明天就要出发,真心压力大于快乐。

    “木木,前几天我送资料的时候,陪同辛先生的一个朋友私下跟我说,辛先生这次去维堡的原因是……”朱小欣清了一下喉咙,“去缅怀他和前未婚妻相识的地方。”

    靠,电视剧真的来了。

    “缅怀,前未婚妻,死了吗?”

    “没死,跟别人结婚了。”

    我一下子一点幻想都没有了,这么狗血的故事,一定有一个情深不渝的男主角,爱的人结婚,他还去缅怀曾经相识的地方,这样的情种碰了也一身腥。

    好在只是惊鸿一瞥,花痴最大的优点就是随时会被另外一株花吸引,而忘记前一朵花曾经怎样震撼心房。

    我把我散落一地的痴花扫了扫,丢到了垃圾桶。

    出发时我要提前5个小时到了朱小欣公司。朱小欣一看我的行李箱:“啧啧,这是去桂林的装备吧?22寸的箱子,我还打算让你给我带套德国锅回来。”

    “套?”

    “套!”

    我转过头去不理她。朱小欣踩着高跟鞋,谄着脸,“好木木,我,你也忍心拒绝吗?”

    “忍心。”

    “我给你准备了空箱子,等我查好了,我微信你要买什么。”朱小欣丝毫不受我影响,笑嘻嘻的把一个黄色的四轮箱子拉到我面前,“照顾好我的小黄。”

    朱小欣怎么跟我妈一样可以当我于‘无物’啊!

    朱小欣兴致勃勃让几个男生把我的箱子和她的小黄一起放到后备箱,然后出发去接辛先生。

    辛先生原来住西海路,难怪那次约了在西海路的见面。到了御风豪庭,辛先生竟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身旁还有一个男人陪着。

    “木木,慎言慎行。”朱小欣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点头。

    七月中旬,我和辛珩再次见面,可惜我的痴心已死。

    我本来想把注意力放在辛先生的脸上的,但是辛先生的朋友拖着他的箱子往车上送,好大一个!不容我的忽视!我知道,剩下的日子里,我就是那个抬箱子的人。

    “辛先生您真真早,等着急了吧。”朱小欣笑容满面。

    辛先生又摸摸手表,点点头。

    只见他脸色还算柔和,看来这次我们真准时了,我松了口气。

    “林小姐?”

    “是。”我连忙跑到他身边,仰头一看,原来辛先生足足比我高……我掰了一下手指头,算不过来,其实我就到他肩膀。

    只见他眼珠子动了动,像是看着我,“麻烦让我扶着你的臂肘。”

    我递过胳膊肘,见对方没反应,立刻想起我爸说那句——工作的时候要积极主动。面对辛先生我还真要积极主动,机关大老爷的拖拉傲慢,是万万使不得的。

    我一斗胆,抓住了辛先生的手,往我胳膊肘一放。辛先生的手又大又暖,可惜不是我的。我连忙笑着说:“辛先生,这样可以吗?”

    “可以。”

    我小碎步走着,生怕绊着他,没想到他还真的皱眉了。

    “林小姐,正常走路。”

    “那我正常走了哦。”

    辛先生点点头。我迈开步子,我以为我挺快的,忘记人家比我高一个半头,迈一步顶我两步。

    到了车边,那个陪伴他的男性朋友也安置好了那巨无箱。

    “椅子扶手在哪?”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到了车旁了,我可没说。他朋友反应很快,扶着他的下臂帮他把手放在了第一排的商务座位上。

    “谢谢,周西。”辛珩此刻的态度热络了一些。

    我默记于心,迎着周西的目光表示我懂了。

    “阿珩,一路平安。”

    “林小姐,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西微微一笑,我才发现周西也是一个美男子。他有些瘦,但是还不至于被风吹走,一笑还有个小酒窝。

    花痴的我立刻也笑了,搭讪到:“到时完璧归赵。”

    周西哈哈一笑,“林小姐可以让阿珩带你去吃维堡最好吃的巧克力。”

    “贵么?我带点给我妈,我妈爱吃甜的,我也爱吃,我们经常一起吃。”

    “阿珩在,你不用担心。”

    我正要继续寒暄,辛珩淡淡说了句:“周西,差不多了。”

    周西拍拍辛珩的肩膀,好像有些不放心,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我看着周西眉目间的情绪变幻。

    “阿珩,有事电话。”

    辛珩嘴角微微一笑,算是同意。

    周西看了看我,不知怎么的,仿佛灵犀一点,我立刻明白周西有话要跟我说。我连忙跟随周西到一旁。

    “林小姐,谢谢你帮忙。”

    我有些诧异:“受人钱财□□,周先生你太客气。”我把话说完,发现周西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你是说,要我更用心点?”我试探着问。

    周西有点释然:“阿珩很久没出远门了!自从受伤以后吧。”

    “哦。”

    “不用介怀他的冷淡,他只是自我保护,并非针对你一人。”

    “哦。”

    “他凡事早到,并非苛刻,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几个字像把扎人的刷子,扎了我一下,忍不住收敛了几分嬉皮笑脸。我摆出诚恳的态度:“周先生,谢谢你告诉我。”

    “叫我周西吧,一路平安。”周西露出阳光微笑。

    我眼眉一弯:“再见。”

    我上了车,和身边的辛珩一路无话。辛珩的手搭放在扶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理得整整齐齐,指甲丰润,小太阳清晰可见。我就那么傻傻看着他的手好久,看完,我突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局促难安?”辛珩蓦然的开口吓我一跳。

    我干笑了几下,实在无话可答。

    辛珩把脸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