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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邦有着所有科研人员都具备的有点：理智。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他似乎都不会陷入到绝望中，能够认真地分析自己目前面临的局面，并且从中找到对于自己最有利的解决方式。
但也拥有绝大多数科研人员都具备的缺点：固执。
一旦他们心中认定了某件事，就很难更改。
除非经过实际行动验证，证明他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否则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难比登天。
此时的赵兴邦面对牧云泽的时候，就带有着属于科研人员的固执。
“我凭什么相信你可以对文家造成影响呢？我承认，我最近的确是听说了一些传闻，文家最近也的确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兴邦冷冷的说道。
简而言之，他不相信文家遭遇的那些事，是牧云泽所为。
如果这些事并不是牧云泽做的，牧云泽只是想要借用这些情报来打击文家而已。
自己若是答应了他，那么后果绝对很严重。
“你的确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但有的时候这些品质，并不是什么优点。”
牧云泽摇摇头，没想到收买一个实验员，也能如此困难。
但，这些问题并不能让牧云泽赶到丝毫的气馁。
相反，他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既然你担心我没有实力，不如来看看我手中掌握的证据吧。”
牧云泽说着，拿出了收集。
上一次他和马瑞潜入化工厂的时候，还是有录下工厂目前情况的。
以及工人的情况。
看着视频中工人明明已经骨断筋折，却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只是想着继续工作。
哪怕有人站在他们面前，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牧云泽盯着赵兴邦：“这就是你们目前做的实验，导致的后果。我的确不知道你们实验如果成功，能造福多少人，但我知道，因为你们的实验，已经害了不少人。文家是主谋，你们这些人，也都是帮凶。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心安吗？”
“我……”
赵兴邦似乎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牧云泽的话，算是切中了他的要害。
如果单从对付文家的方面考虑，赵兴邦的确不愿意帮忙。
因为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可，如果说出于正义，出于心里的愧疚感。
其实赵兴邦早就妥协了。
他心里早就厌恶这种生活，厌恶文家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忽悠别人替他们卖命。
用高额的工资来骗取大量的务工人员，进行人体实验的行为。
“这些人也有自己的家庭，有着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和你一样，也是活生生的人。你觉得你比他们高人一等，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牧云泽继续说道。
“我没有！”
赵兴邦此时终于有了反应。
他十分抗拒这样的说法，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多读了几年书，出国留学就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或许骄傲会有些，但……
“视频中这个被砸断腿的男人叫做李明洲，今年36岁，老家在郑东。与妻子结婚8年，如今孩子才七岁，是个女孩，而他已经有五年没回家了。”
牧云泽淡淡的说道。
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赵兴邦的神经。
“我不知道文家是怎么和你们说的，这些被进行实验的人员，按照他们的说法，应该都签署了自愿同意的申请书，事后也会给他们家里一笔不菲的费用，保证他家人的正常生活吧？”
牧云泽突然问道。
赵兴邦猛地抬起头，双眼有些发红：“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没给钱？”
“或许给了，我查了李明洲的银行记录，以及他老婆，他父母的银行记录。五年前，的确有一笔签汇入到他老婆的账户里，当时大概有两万块。不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牧云泽摇摇头。
这也是他对文家最为不耻的地方！
人体实验，本来就是违反法律和道德的行为。
忽悠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外地务工人员，当他们的实验对象也就罢了。
事后竟然还不给钱？
如果牧云泽没猜错的话，那两万，应该是当时签署了实验合同后给予的，被李明洲自己打回了家里。
进行人体实验后，李明洲就变成现在这副浑浑噩噩，无法思考，甚至连痛觉都欠缺的状态。
自然也无法主动给家里打钱，更无法告诉家里人他的情况。
而作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导致李明洲和其他人变成这样的那帮家伙，竟然用这些人当做廉价劳动力，或者说是免费劳动力。
不断压榨他们存在的价值，根本不在乎这些实验体的死活。
更不可能在意他们家人的死活和感受。
“这……怎么会这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赵兴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虽然他对于人体实验，以及实验体之后的结果，也有所了解，也很抵触。
但老板和他们说的是，那帮人是自愿进行实验的，而且他们为文家进行实验，文家也会帮他们照顾家人，甚至是帮他们养老。
这样一来，这些人可以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甚至家里人还能得到一些特殊的照顾，以后也衣食无忧。
就算他们有清醒的头脑，努力工作一辈子，又能赚到多少钱？
能让家人过上什么好日子？
这样的说法，对于赵兴邦来说，虽然依旧无法彻底认同，但也没有那么抵触。
他可以将这一切都归结为他们自愿。
可牧云泽告诉他的真相，太过残忍。
无论是他们这些实验员，还是那些被进行人体实验的实验体，都只是被欺骗，被利用的小白鼠而已。
真正获利之人，只有背后的文家。
“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
赵兴邦深吸一口气。
他依旧理智，但，其实心里对于牧云泽说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只不过还是无法立即投降，立即背叛文家而已。
因为这么做，他需要承担的后果依旧很严重，哪怕他心里已经倾向于帮助牧云泽。
文家，做的事，太让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