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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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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中王同萧衡一道离开后,叶明沁便将目光转向了那富绅。

    还没等她开口,那富绅便立刻朝她跪下了,“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小的记起来了,小的铺中还有五百石粮,小的这就让人将粮运出来,要运到哪儿,县主尽管吩咐!”

    呵……

    若不是她逼着河中王主动上交粮食,这富绅少不得还得同她扯皮一通,最后还未必会交出五百石粮来。

    五百石粮,不少了。

    纵然,这富绅家中必定不止五百石粮,但她也不必将人逼得太狠了。

    物极必反,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既如此,那便劳烦你,将那五百石粮运到城门口去吧,”叶明沁微笑开口,又亲自去虚扶他一把,“朝廷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等回头,我必定亲自上报今上。”

    上报今上?

    那富绅听得心都震惊了,可随即便是满心欢喜,那可是今上啊!

    不说今上到时候会不会赏赐他点什么,就说他的名儿能到今上跟前露一眼,都足够他光宗耀祖了啊!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富绅被她扶起后,又连忙向她鞠躬,满脸都是笑意。

    方才他是真怨恨这清河县主的,可如今看来,他那五百石粮,交得一点都不亏!

    早知道,他就多交一点了,争取在今上跟前排个最前头!

    “……”一旁的叶相看得心里十分复杂。

    女儿比他聪慧,他早已知道,可女儿这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本事,实在是让他……有些自行惭愧啊!

    这同样是来征粮,他却只能被拒之门外,将来他到了地底下……可真是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啊!

    ……

    有了河中王和最大粮商的“主动”交粮,接下去一行人每到一处,都变得极为顺利,再没遇到过装傻充愣的。

    一日下来,一行人已征到了三千多石粮,便是户部不拨粮,也足够那些灾民吃了。

    “沁儿,为父今儿实在是高兴,这些灾民算是活下来了!”叶相看着外头堆成小山般的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如今有了足够的粮,也有洪大夫和药材,他们便再不必怕任何了。

    “是啊。”叶明沁也笑。

    可叶相却又忽地感慨起来,尤其是看着女儿,自叹弗如,“为父这些年……算是白做官了。”

    确实是白做内阁首辅这么多年。

    若非早年有祖父护着父亲,和这几年有叶家底蕴在支撑,只怕父亲早已遭了毒手。

    叶明沁垂眸,暗暗地在心里接话,面上则微笑着安慰他,“父亲也不必过于自责,往后多吸取教训便是了,毕竟,这世上也没谁生来便会做官的。”

    不,你就是!

    叶相在心里摇头,女儿是他见过最像父亲的,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必定又是一个父亲。

    父女二人聊了会儿,便见容淮走了过来。

    一看到容淮,叶相便想起了先前他为女儿说话的事来着,目光中带了感激,“容淮,今日多谢你为沁儿说话了!”

    那河中王风流好色,一想到河中王看女儿的眼神,叶相心里就恨不得打死河中王。

    “县主如天上明月般高洁,不容小人玷污染指,小子不过是说了人人都会说的话而已。”容淮过来后,听了,颇为谦逊地摇头。

    这让叶相看了,对他越发满意了,甚至都想问他愿不愿做自己的女婿了。

    不过,婚姻大事必须慎重,还是要再多观察一阵子才行。

    不能草率了!

    ……

    一小会儿后,白露沏了壶茶进来,为三人挨个地斟满后,便退到了帐篷外头。

    叶相心中多日来的一颗石头已落地,便同女儿商量了起来,“沁儿,这粮是足够了的,四皇子那边,想来也不会再动手,至少这短时间内是不会了,为父打算明儿开始查那些贪官污吏,就不——”

    “父亲只管放心去查,这儿有女儿和容公子。”叶明沁微笑开口。

    “嗯,容淮是个不错的,”叶相点点头,对容淮的人品也信得过,并不担心,便只道,“不过沁儿,你二人也不可太过亲近了,毕竟男女有别,可别落了他人话柄了。”

    叶相虽疼爱女儿,但叶家家规森严,尤其注重子女声誉。

    倘若女儿的声誉被毁,他便是再如何疼爱女儿,也不能视家规于无物,不处置女儿。

    “父亲放——”

    “相爷放心,小子知道分寸,绝不会叫县主清誉毁了的。”容淮先她一步开口,正色保证。

    叶明沁听了,便侧头看向他,见他侧脸刚毅、神情郑重,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不得不说,他的这张脸,生得确实是好。

    “好好好,我信你。”叶相对容淮的回答极为满意,笑着点头。

    有了容淮的回答,叶明沁便没再多说,只道,“明儿父亲去查那些贪官污吏时,要多加小心,谨防着了他人的道,毕竟,今日河中王虽交出了两千石粮,但那并非他所愿,他心中必然不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河中王虽是个草包郡王,但想杀一个人,还是极容易的。

    她也相信,河中王做得出来杀人的事。

    “嗯。”叶相也清楚,神情凝重地点了头。

    一会儿后,叶明沁同容淮一道出了叶相的帐篷。

    ……

    河中王府。

    自从那粮铺外头回来后,河中王整张脸便一直阴沉可怖,连美人儿伺候也不要了,砸了所有能砸的。

    一地狼藉。

    “王叔砸了许久,可觉得消气了?”萧衡一直坐在边上看着,到这会儿才开口,睨他一眼。

    “哼!消气?”河中王张口便是浓浓的怒气,侧头看向他,语气中多有埋怨,“侄儿,今日那叶明沁对付叔叔我时,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他知道他这个侄儿有多聪明,倘若今日侄儿肯开口帮他,他一定不会白白交出那两千石粮!

    两千石粮是不算什么,但他就是拿去喂猪喂狗,也不愿拿去喂那些贱民,更不愿让叶明沁得意!

    可偏偏,侄儿今日除了帮他说了一句话,便就没开口过!

    “我早已说过,如今你我不应再去刁难她,王叔偏不信,”萧衡眉头皱起,隐隐不悦,目露讽刺般地看着他,“何况,王叔不是还肖想过她来着么?”

    叶明沁是个世所罕见的美人,早在河中王决定去会会她时,他便已猜到了他这位王叔“死性难改”。

    “我呸!她就是个蛇蝎!”河中王一听,脸立刻就绿了。

    他是喜欢美人儿不错,可他还不至于喜欢一个蛇蝎!

    他只想杀了那贱人!

    “侄儿,咱俩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贱人羞辱我,便等于是在羞辱你,这口气,你也能忍?”河中王盯着他,目中浮露出寒意来,“要我说,咱们也别想着和她斗了,一个女人而已,直接杀了就完事!”

    杀了?

    萧衡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来,又想起昨日她说的那番话,双目骤然阴鸷,“确实应该杀了。”

    叶明沁知道当年那件事,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