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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策目送着他们离开,表情有些木然,脑海宕机,陷入了迷茫当中。
在他不擅长的领域,他终究败下阵来。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
他不缺钱,维持现状不难,但是头脑一热,他竟然想到了引进共享电动车,但是这里面的道道对于一个初次实践的人来说真的说不上友好。
而只是为了头脑一热的想法,他还试着虚与委蛇,争取系部的支持。
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了王德胜的事,一方面有椿屋三叶的推波助澜,一方面那个司机的话给了他紧迫感。
而陈起的电话给了他期待,这让他产生了行动的动力。
可惜事与愿违。
到头来,没有父母身份上的光环,他只不过是一个大学生而已,而且因为缺乏实践和专业知识,现期的他没有缜密的商业计划,也没用顺利的开场。
只是在第一个环节,他就破产了。
他叹了口气,“要不还是算了吧,和你压根没关系,何必自寻烦恼。”
想着这些,他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天色微阴,小雨微醺,渐渐连绵起来,他看向烟雨弥漫的雨幕,心里空落落的。
……
……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夏末昼长夜短,即使是阴天,天也没有完全黑,但楼道里却暗得深沉。
来到5楼,可能是接近夜晚的缘故,此时的501门户紧闭,他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出声响,门应声而开。
椿屋三叶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逆着灯光,她俏丽的脸颊白皙透亮得惊人。
看见张策回来,她欣喜地叫了一声。
“张策君,你回来啦,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的。”
张策抬头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沉默地走进了房间。
“张策君,你怎么了?”椿屋三叶觉察出一丝不同寻常,“我们吃完饭之后,你去哪里了啊,哎呀,其实你不用躲着惠子的,她只是快言快语惯了,对你没用恶意的……”
张策眼神疲惫,摆了摆手,“我有点累,不想说话。”
见状,椿屋三叶急了,“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自己的标准对待你们,我不该逼你帮那个男人的忙,你不要生气,对不起啊。”
“我没事。”
不知不觉走向了卧室,他刚要推开门,这才想起来现在这间房间暂时交付给了椿屋三叶,身躯一顿,缩回伸出的手,他掉头走向书房。
“你要不要洗澡啊?”椿屋三叶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张策没用说话,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椿屋三叶以为他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多说话。
此时卫生间的门打开,荒木由惠子脑袋裹着毛巾走了出来,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手上拎着一个蓝色的脸盆,盆里装着小衣等物,看见这一幕,问道:
“喂,他怎么了?”
椿屋三叶哼了一声,说道:“喜怒无常,你看他拉的那个脸,好像我们欠他似的,跟这么个人住在一起,我都替你着急。”
椿屋三叶脸色稍微有些不安,问道:“他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荒木由惠子白了她一眼,提了提脸盆,“这些衣服怎么办?什么时候送去洗衣店?”
椿屋三叶伸手,“给我吧。”
“最爱你了三叶,Mua。”荒木由惠子喜上眉梢。
椿屋三叶看着书房方向,面露担忧道:“我们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啊。”
“打雷下雨跟你有关系吗?”
“什么?”
“回答我。”
“惠子,你不要捣乱,现在情况已经是一团糟了。”
“显而易见,你跟打雷下雨没有半毛钱关系!”荒木由惠子恨铁不成钢道,“同样的,他生不生气,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哦……”
“哎呀受不了你了,你走开,别来烦我。”
“哦。”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我让你远离他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你了。”
“你生气啦?”
“你说嘞?”
“好吧……”椿屋三叶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副心思不属的样子。
“喂喂喂,你听见没有?我也在生气诶!”
荒木由惠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可不就是书房嘛。
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毛巾强硬地塞到她手上,继而堵住椿屋三叶的视线。
“我想认识他。”椿屋三叶紧抿着唇。
“我想认识昨天的他,也想认识今天的他……想认识开心时候的他,也想认识不开心时候的他。”
“你们才认识几天?用得着吗?”荒木由惠子恨铁不成钢道。
椿屋三叶没有回答,她紧盯着书房的目光微微一动,紧抿着嘴,迟疑着走向书房门,此时依旧能够看见门缝中的光景。
“张策君,我进来喽。”她小声说道。
张策坐在书桌前,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耳边的太阳穴。
“有事吗?”
闻言,椿屋三叶轻轻推开门,小心地走了进去,脚步轻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张策君,你是在为白天的事忧愁吗?”
“我帮不了他,也不想帮他。”张策揉捏着太阳穴的手一顿,沉声道。
椿屋三叶心中默默道了一声是。
初时她一直都对王德胜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回到家后,心思渐渐沉定下来。
反思到自己的不是,她果断道歉,以免自己和张策发生更大的矛盾。
但张策很在意,以至于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心情抑郁不得。
她如今愧疚极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人可怜,就忍不住……”
“能别说了吗?我不想听。”张策打断道。
此时一只长相娇憨的小狗被撵了进来,也许是不习惯周围的环境,它不安地走动着,突出的鼻脸使劲地嗅着。
它一开始是向着门后的角落走去的,碰壁后便顺着墙边一直前进。
被衣柜堵住,它耸动着鼻子,像只探照灯似的照向了张策的脚边。
张策感觉痒痒的,抬起脚踢了踢,感觉碰到了一个动物,低头一看,是煤球。
想了想,侧低身子,用手掌别过煤球的脑袋,企图让它改变航线,不要打扰自己。
正在这时,椿屋三叶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张策君,如果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没有接纳我,那我会不会像煤球一样,被丢在无人问津的臭水沟?”
声音微颤,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可爱。
不得不说,少女的声音美妙得如同乐手尽情演奏的钢琴音。
张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椿屋三叶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
当时他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当然。
这里面还包括了对美少女的憧憬和向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椿屋三叶也没有说话,她在等一个回答,张策明了,便道:
“煤球不丑,现在也被我们收养了,以后能过得不错。”
“应该会吧……”椿屋三叶低低道。
张策愣了愣,有些赶不上椿屋三叶的思维。
既然听不懂,那就算了。
他想说出心想的话,试图给一个准确的回答。
“房子是你的,我没理由把你扔在外面。”张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哦。”
“我骗你的,没有人被咬死,也没有老鼠,我吓唬你的。”
“我知道。”椿屋三叶小声道。
“那你还?”
椿屋三叶喃喃道:“我是第一次来到中国,我很迷惘,无家可去,除了呆在门口,我想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哦。”张策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想跟你说话。”椿屋三叶认真地看着他。
“这么简单?”张策问道。
椿屋三叶矮下身抱起煤球,煤球在手里挣扎了片刻。
感受到女孩手心的温柔,它渐渐安静下来,毛绒绒的脑袋乖顺地靠在了椿屋三叶的胸口。
“你一直不说话,有些事憋在肚子里会难受的。”
张策摇头,“我没事。”
椿屋三叶温柔地抚摸着煤球的绒毛。
“你有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