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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正要说话,一个小丫头就急急的进来禀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陈氏急忙下了榻,舒乙跟着,一起迎到了堂屋门口。
舒博财有些疲倦的进了堂屋,直直的往堂屋后面的正屋去了,在正屋的榻上坐了,歪在靠枕上,看着舒乙,问道:“回来了?”
陈氏接过丫头端来的茶,给舒博财奉上,声音低低的道:“回来了,就是黑了,瘦了。”
舒博财看着陈氏红红的眼,皱了皱眉,“哭过了?”
陈氏没有说话,她是别扭着的,丈夫和大帅商量着让女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听到的头一个晚上,她就怕得睡不着。
舒博财接过陈氏手里的茶,喝了两口,抬手让舒乙坐下。
舒乙小心翼翼的坐在榻前的椅子上。
舒博财将手里的茶杯递给陈氏,看着舒乙,“这次的事情,我本该奖励你。可我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奖励你。”
舒乙吐了吐舌,遁着记忆,规规矩矩的请着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上了山,你说你母亲担不担心?我又担不担心?”
陈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忙别过头,用帕子拭着眼泪。
“是儿子错了,儿子不孝,请父亲母亲责罚。”舒乙忙道。
舒博财见舒乙识趣,忙点了点头,“态度不错。”说完,忙拉住陈氏的手,“夫人,您说,该怎么罚?”
陈氏看了一眼舒博财,又看了一眼舒乙,若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父女俩是做戏给她看,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当下锤了舒博财的胸膛,“你就惯着他,你就惯着他,你也不心疼。”
“心疼心疼,她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舒博财揽住陈氏,沉声说道:“可儿子,终究是要长大,终究要独当一面的。”
陈氏沉默了一会儿,从舒博财的怀里站起身来,“你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做点点心。”
舒博财点了点头,看着陈氏离开,转头看向舒乙。
舒乙吐了吐舌头,不安的问道:“娘不会罚我了吧?”
“你娘不罚你,我可要罚。”舒博财冷声道:“你别以为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遇到事情,为什么不先找我商量?你一个人去大帅府、去虎头寨为什么不带上闫六?”
“爹……”舒乙愕然,她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
“你是舒府二房唯一的少爷,出门一个人也不带,你是能以一敌十呢?还是能以一敌百?”舒博财牙痒痒,瞪着舒乙,“我只要一想到,你手无缚鸡之力,却要带着毫无纪律可言的山贼打两个连的日本人,就……就……”
舒博财气得说不出话来,吭哧了好一会儿才道:“从明天开始,跟我一起管理财团商铺!”
“啊?”舒乙诧异不已,怎么忽然就转到这里来了?
“啊什么啊?在江浙,不少人家的少爷,十五岁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了,你现在都已经十八了!”舒博财瞪着舒乙,“跟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些。”
“可是……爹,你不是要我像个男孩子吗?”舒乙皱着鼻子,“哪有男孩子整天跟在爹娘屁股后面的?”
“你……你你……好!”舒博财指着舒乙,“你不跟在我身边可以,我给你多少钱,你拿去做生意,做生意,反正我不允许你打仗,绝对不行!你自己去做生意,自己去!”
“我做什么啊?”舒乙忍不住道。
舒博财气得不行,原先知道舒乙到山寨去了的担忧到舒乙一脸满不在乎的气恼,让他咬牙切齿。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指点道:“在京城的时候,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跟各路官员的公子接触了。咱们现在是商人,你就开始跟江浙的商人后辈接触吧!江浙的官员公子也多,有的人倒也可以接触。”
舒乙点了点头,接触就接触吧!反正也没坏处。
舒博财看着才几天时间就瘦了黑了的舒乙,忍不住道:“和那些小子不管怎么玩,记得保护好自己。”
“我会带上闫六和袁铭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博财叹了口气,“不能跟他们有身体的接触,不能喝醉了。你到底……到底是个姑娘家。”
“爹……”舒乙看着这个父亲,感动不已,但虽然感动,舒乙还是道:“你是在想我以后还会以女儿身的身份示人吗?”
“……”舒博财沉默了。
“既然如此,我若能跟他们打成一片,才不会让人怀疑我的身份吧?”舒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榻前,单膝跪在地上,拉着舒博财的手,“爹,你拿了那么多钱给我,我也想试试,试试看。让人看看,江浙第一富商的儿子,到底虎父无犬子。爹,你放心,别担心我。”
舒博财笑了,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已经做了养一辈子的儿子的准备,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疼,希望女儿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和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舒乙被男人伤害过,并不是说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好男人了,只是她觉得累了,也不想再受伤了。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她选择怎么活,她都会后悔,但都会有所收获,因为这便是人生。
她选择了不要伴侣活着,这个身份便给了她最好的保护伞。让她不用像一个女人一样躲在后宅,让她可以像一个男人一样,笔墨挥毫,展翅高飞。
她也相信,有舒博财和陈氏在,她的身份,轻易不会泄露。红娘子……只要利益关系一直存在,她也不会随便泄露了她的身份。
从舒博财和陈氏的院子里出来,已经下午三点过了,舒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让小丫头们提了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从屏风上拿出亵衣穿上,看了看自己胸前,十八岁,发育不算快啊,还是说……前身本就是个飞机场?虽说发育不快,前面还是有个小山包的,只是穿着亵衣都看不出来的程度。
柳绿将舒乙穿上山的长衫拿出去丢了,从柜子里拿出新的长衫出来,看舒乙走屏风后走出来,笑着道:“少爷。”
舒乙点了点头,柳绿自觉的上前伺候着舒乙穿上棉袄长衫,舒乙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比之前穿的棉袄要薄些,问道:“这件衣服是我以前没有的?”
“是,少爷。”柳绿拿了个香囊出来,笑着道:“这是伺衣局这个月才做出来的款式,少爷是第一个穿的。”
“我怎么觉得,我穿的衣服,好像就没有重复的?”舒乙不自在的拉了拉衣摆,接过柳绿拿来的裤子穿上。
“怎么能给少爷穿旧衣服?”柳绿皱眉,“去年少爷喜欢的一件衣服换洗了五次,伺衣局拿来的衣服就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