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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元明的仪仗脚程并不快。
叶无量和令狐小影两人御剑而行,不消片刻的工夫,就已经将仪仗队伍甩在了身后。
路上,令狐小影始终凝眉不展。
叶无量说是要将信物交给魏如萱,可令狐小影知道,以叶无量我行我素的性子,见到魏如萱没准会做出些出格的事。
玉虚山和玲珑堂掌控着这个洛州,得罪魏湛和公冶元明,等同得罪整个洛州,实为不智之举。
眼下云州内有不断,天道宗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元气,如果洛州举兵来犯,叶无量建立起的基业便会顷刻瓦解,多少无辜百姓将蒙受劫难。
令狐小影实不愿见那惨状,好言相劝道:“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师兄他自己不争气,便是你为他做再多又有何用。”
“师妹,千金易得,良缘难求。大师兄与魏如萱本是相爱的一对,若是阴差阳错不能走到一起。意难平便成魔障,日后道行恐再无精进的可能。”
“可是……”
“别可是了。师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讲道理之人。如果魏如萱当真是心甘情愿嫁给公冶元明,对大师兄再无情意,那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叶无量话只说了一半,倘若魏如萱是因为别的缘故不得不嫁给公冶元明,那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是与玉虚山和玲珑堂为敌,也在所不惜。
大师兄,你可真坑啊,自己的女人,就是死一遭,也该去争啊。
令狐小影问:“那如果魏如萱不是心甘情愿呢?师兄,你还打算抢亲不成?”
“到时候再说吧。”叶无量略显诧异,这小妮子莫不是我肚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真够聪明伶俐的。
……
玉虚山,天上地下,甚是热闹。
这天上,时有修士自四面八方飞来,其中不乏有修为高超之人,落下云头与相识的、不相识的修士们见礼,随后结伴上山。
这地上,车水马龙,香车鸾驾,披金戴银,气度不凡者比比皆是,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对这场盛大的婚礼期待已久。
远处有两道流光落下,叶无量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青衫野道,“按我说的去办,不然师兄就代师尊将你逐出师门,嘿嘿,怕了吧。”
“且让你得意着,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令狐小影冷哼一声,与叶无量分道扬镳。
叶无量捋了捋长须,见不远处有三位修士从天而降,抬腿迎了过去,“梁武业见过诸位道友。”
“原来是梁道友啊。流光项德(项仁、项宽),这厢有礼了。”
叶无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项家兄弟两眼。流光阁是洛州名门,项家三兄弟实力不俗,能够来参加魏如萱的婚礼,在流光阁想必身份不低。
我一身散修打扮,他们对我却有礼有节,不似云州那些名门子弟各个眼高于顶,自命不凡。
洛州道门不多,在道盟治理下民风淳朴,江湖宁静,而云州虽然幅员辽阔,物华天宝,道门林立,但纷争不断。
这番对比下来,云州道盟那帮尸位素餐之徒,简直猪狗不如。
叶无量愈发坚定大破大立的想法,抱拳问:“几位道友也是去玉虚山观魏小姐出阁之礼?”
“今日来玉虚山自然是为了魏小姐的大婚。”
“盟主千金大婚,洛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我们兄弟三人自然也是要来凑凑热闹的。”
“公冶远明与魏小姐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项宽慨叹,转脸问叶无量:“梁道友此番也是为祝贺而来吧,不如咱们一道同行?”
“如果三位道友不嫌弃,武业乐意之至。”
“梁道友这话说的倒是见外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去观礼嘛自然人多热闹不是。”
众人朗声大笑,叶无量跟着项家三兄弟上山,一路通行无阻。
许是玉虚山弟子见他与项家三兄弟谈笑风生,即便不是流光阁弟子,那也出自洛州名门,所以并未盘问阻拦。
项德问:“梁道友,你是第一次来玉虚山吧?”
叶无量点点头,说:“确是第一次。玉虚山毕竟是洛州名门,平日里哪是我们这些散修能轻易拜访的。幸亏与三位道友结伴,不然只怕要在这山中迷了去路。”
项德说:“梁道友,不必妄自菲薄。修仙者,本是逆天而行,怎还能分个高低贵贱。我们三兄弟虽然来过玉虚山几趟,不过都是陪着家师来的,长辈面前规矩又多,端的是不自在。”
项仁上前附和道:“我家兄长这话倒是说的无假。上一次来玉虚山还是五年前,家师忙着替魏小姐疗伤一连三日,可害苦了我们。坐在那玉虚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么说来,我们散修倒还有几分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想修炼就不修,反正也没人管得。”
叶无量笑了笑,项家三兄弟人真是不错,能够教出这样待人以诚的弟子,想必他们的师尊应该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对了,三位道友,此次魏小姐大婚应是洛州头等大事了,怎未见尊师前来。”
“家师在闭关,怕赶来不急,才派我们前来的。”
“嗐,他老人家不来也好,不然我们怎能有幸结识梁道友呢。”
“就是。师尊他老人家若来,准是不让我吃酒。梁道友,趁家师不在,你可以要好好陪我喝上几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定要与三位道友痛饮三千杯。”
叶无量心中偷乐,你们要是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怕就没这么好的雅兴了。
“爽快!”项宽拍了拍叶无量的肩膀,“梁道友,先去签登礼单,奉上贺礼。等下进入玉虚山道场,咱们寻个安静地地方落座。”
穿过玉虚山道场入口的牌坊,一群修士围着登记处。
连着等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排到项家兄弟。
项家兄弟代表流光阁敬献灵器十件,奇花异草百株,宝器千件,灵丹妙药一百零八瓶,灵石五十万。
“不愧是流光阁,出手还真是大手笔。漫说那些灵丹妙药,就说这些奇花异草,端是世间罕见,千金难求。”
“流光阁阁主与魏盟主过命的交情,他拿魏小姐也当半个女儿。如今魏小姐此番出嫁,准备如此丰厚的贺礼,也在情理之中。”
“……”
周遭修士还在感叹流光阁的大手笔,玉虚山弟子带着几分骄傲,向叶无量递去了朱笔。
叶无量提笔正要登记,忽悠一名玉虚山弟子拦住问道:“这位道友,感谢来参加我家小师姐的婚礼。冒昧问一句,尊驾来自何门何派,可有请帖?”
项家三兄弟见状,面露不快之色。
对面的玉虚山弟子见状,凑到那位同门耳边,轻声提醒道:“师兄,他们是与流光阁三位道友一同前来的,你这么问未免有些失礼了。”
“师弟,你可有听说小师姐这次大婚有邀请什么散修高人?”
那弟子摇摇头,“此次邀请的皆是有头有脸的道门人物,似乎不曾邀请过散修。即便是散修高人,也早该由长老们亲自接引上山了。”
“这不就对了。小师姐大婚轰动整个洛州,不知有多少人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其实他们来山上讨杯喜酒喝本无可厚非,但就怕生出事端不是。你看此人一副散修做派,修为又不高,我若不问清楚,万一生出事端,你我如何向长老交代。”
“还是师兄思虑周全。”
那弟子点头认同,抬眉问叶无量:“道友,请出示喜帖,否则我们无法让你进去。”
项家兄弟观叶无量谈吐有礼,坦荡豁达,怎会是那种不请自来讨酒吃的厚颜无耻之人呢。因此对叶无量的身份并无怀疑,但玉虚山弟子此经议论,他们也忽然意识到,叶无量身为一个散修,又寂寂无名,怎会有玉虚山的喜帖呢。
但项家兄弟与叶无量颇为对味,自然不愿朋友遭受委屈。
项德上前解围道:“玉虚山的两位师弟,这位梁道友是我们的朋友,能否网开一面?”
“这……”玉虚山弟子有些犯难,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会坏了规矩。但如果不卖项德一个面子,只怕会惹得流光阁不快。
叶无量将项德拉了回来,坦然道:“梁某确无喜帖。”
众人一听,顿时议论开来,“这位道友还真是厚脸皮,没有请帖还好意思上玉虚山,怕是想蒙混过关,与我等吃几杯酒,日后还在那些散修朋友面前吹嘘一番吧。”
“不就是凑凑热闹么,讨杯喜酒喝,其实也没什么。”
“请帖不过是个形式罢了,魏小姐与公冶公子成婚,洛州上下同庆。这位道友虽未散修,却也是同道中人,我看不如就让他进去吧。”
“……”
议论声不断,让叶无量感到意外的是维护他的声音颇多,还是好人多啊!
叶无量对手周围的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诸位道友。十年前,梁某曾经受过魏小姐的恩惠,听闻魏小姐好事将近,千里迢迢赶赴而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替魏小姐高兴一番,略表寸心,以报答当年的恩情。”
“梁某不请自来,的确坏了规矩,实在不好意思。梁某也不想为难诸位道友,这是我备的一份薄礼,虽然有些寒碜,还望莫要嫌弃。请道友代魏小姐收下,梁某这就离开。”
说着,叶无量放下贺礼,转身便要离开。
玉虚山弟子心说一个散修能有什么好东西,打眼这么一瞧,我滴妈呀!这还是薄礼吗?
“梁道友,你这贺礼还寒碜?”
项仁连忙拉住叶无量,吃惊地说:“这么多的极品灵器,梁道友,你这散修的身份莫不是假的吧。”
项宽打开药瓶,就觉得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惊得无以复加。随手就是十件极品灵器,如此大手笔,想必这丹药定是不俗。到处一颗,只是瞧了一眼,便虎躯一震:“卧槽,这丹药竟然是圣婴破境丹!”
项德说:“圣婴破境丹有价无市,梁道友,你这手臂也忒大了点。”
项仁埋怨道:“可不是怎的。梁道友,你也太不讲究,还对我们三兄弟隐瞒身份。”
“怎敢对自家兄弟隐瞒身份,其实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散修,真的,没骗你们。”
叶无量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本来还想低调些,都是这劳什子的喜帖给闹的,那都是钱呐。
大师兄,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了,你回头得赔我。
“便是我们这些名门子弟,都未必有一件趁手的极品灵器,这位兄弟竟然如此慷慨,果真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侠义之士。”
“听说圣婴破境丹服用一颗,便可突破至洞虚境,这么宝贵的丹药都舍得拿出来,这位小兄弟不简单。”
“如果不是活命的恩情,想来这位小兄弟也不会如此破费。”
“这个散修不简单!”
“……”
“诸位道友,有缘再见,在下告辞了。”
叶无量拱拱手,转身便走。
“道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