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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伴随着冷风入腹,来的如此突然,突然到,猝不及防,令人心灰意冷。
掌力袭来,她眼中的绝情,仿佛冰冷的刀子再次割裂他好不容易拼凑好的心脏。
心狠手辣的招式,没有留一丝情面。
“临若,你是否觉得我面目可憎,令人十分厌恶?”
“少庄主怎会这样想?”
“那,丫头心中是否有我一席之地?若有一分,哪怕半分,都不会为难我这个半死之人吧”
故作的坚信,想要坚信,假装的坚信……不顾一切,放弃一切,却原来,仍旧停留在原点,她想要他死,不是明年春天,也不是明天,而是,此时此刻。
冷风扬起他额前碎发,冷连柯蓦然瞧到,西门倾夜平静无波的眼里有什么,开始变了。
眼看袭去的手掌要落在他身上,他岿然不动的身影突然刹那动了。
仿佛鬼影,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她扑了个空,而背后,寒冷仿佛窜入骨髓的刀子,冷的她浑身发麻,腰间一痛,她被西门倾夜定在了原地。
一滴冷汗沿着冷连柯额头滴落,从未有过的惊恐占据了她的内心。
为什么,他还能动?
她在簪子上特意抹了断肠丹的粉末,他接连受伤,又中了毒,应当连避开一掌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是身后之人……不禁让她怀疑,他真的是西门倾夜吗?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西门倾夜!
“咳咳!”一阵连咳,接着,“噗!”鲜血喷出,溅落地面。
冷连柯瞧着地面的血迹,这才安下心,看来,他也只不过是在硬撑而已,哼,他与她之间,不过就输在出招速度上罢了。
“看来,娘娘没有告诉过你,背后空门大开是练武之人的禁忌!连柯,为这样连护命的基础都不肯教你的娘娘卖命,到底值不值得?”他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冷冷的,仿佛不带半点感情,令人森寒的彻底。
冷连柯咬牙,“西门倾夜,别再演戏了,我告诉你,今日,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接着,寒凉气息扑面。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是娘娘想要杀我还是……你想要我死?”
鲜红的血丝印在他苍白的唇上,他白如雪的脸上,那一双寒冷的眸子紧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冷连柯愣了一秒,“哼,有何不同?”
答案已经很明显,可笑的是,他还不肯死心。
“那么……”
冷连柯顿觉危险,紧接着,他拥她入怀,冰冷而霸道的吻顿时落下,苦涩的,夹杂着血腥的味道,痛呼的声音被声声堵在了喉咙。
很快,他撤离,“痛吗?”他冷冷问道。
“你……”冷连柯气的颤抖。
却见他冷笑,“连柯,如你所愿,最好,我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少庄主,小心!”
这边阮临若蓦然大喊,然而声音还未传出便戛然而止,有人从背后一掌击在他后颈上,晕过去的那一刹,他眼中的尽是丛林中冒出的一堆身影,一支箭羽势如惊鸿朝着他的少庄主后背飞去。
花罗生将昏迷的阮临若拖到一旁草丛用杂草掩藏,然后,他的目光看向西门倾夜,眼里的痛恨和不甘让他握紧了拳头,“宫主,又如何做才能让我袖手旁观!”
想到他耐心劝着傅半月喝了他放了迷药的汤羹,想到她睡去之时仍旧满怀欣喜的说着快要见到倾夜哥哥的笑颜……他打听了消息前来,却不想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紧迫的画面。
“花护法,宫主说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暗中解决掉娘娘撒向各处的引线,至于其他的,无需你多事”
“闻彻,如果宫主有个万一,我不会放过你”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花罗生道,“闻彻,我花罗生今生只认这一个宫主!”
………………
断风崖上,平静下的风波一触即发。
树林婆娑之声宛如一阵狂风大作,哗啦啦的响彻天际,阴冷的肃杀之气仿佛冰冷的海啸翻江倒海袭卷,压的人窒息,冷连柯只觉迎面而来的冷风成了刀子,就要撕裂她的脸颊,心头一阵惊寒。
原来,这才是高手的实力吗?以前,是她太小看了江湖,还是说这只是因怨恨而一时激起的潜力?
然而,无论哪个,这对她的报仇都不利,今日,西门倾夜必死,而她也一定要杀了西门醉玉,最后,还要活着回去,回去见宫主。
因此,今日,无论西门醉玉到底实力如何,她都不能输,更不能现在就害怕。
挡住冷箭的是一支泛着血色的笛子,冷连柯见西门倾夜忽然转身,他身法快如影,从拿出笛子到挡住冷箭,仿佛眨眼之间。
他冷静如常的身影瞧不出半点异况,若不是滴落地面的血迹渐渐扩大,她差点要以为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断肠丹。
很奇怪,这次,她看得出来,他是拿命在硬撑。
然而,冷连柯却忽略了,以往西门倾夜在她面前,何尝没有拿命在硬撑。他早已痛的麻木。
“西门倾夜,你被包围了”冷连柯好意提醒,“来的人是凌崖主凌……”
“我知道”
他的声音亦冷静,方才的冷寒气息仿佛荡然无存,冷连柯只觉眼前的西门倾夜仿佛一道残影,她越加看不懂他了。
“这次,你根本毫无胜算,西门倾夜,继续假装做戏是救不了你的,所以……”她冷漠的话蓦然被他打断。
“娘娘想要做什么?”
“什么?”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娘娘的目的,连柯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挡在她身前纹丝不动,也不回头看她,唯有声音平静的令人害怕。
“这个时候,娘娘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干系?”她忍不住嘲讽,不远处,脚步声伴随着气势汹汹的高喊朝着这边冲来。
“那么,连柯,你的目的又是如何?除了想要我死,你还想要谁死?”他突然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子依旧平静,冷连柯却只觉压迫的要窒息。
然而,现在,她为何要怕他,冷连柯冷笑一声,“我的目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啊呵!”
大吼声中,突然涌来数十个少林武僧将两人团团围住。武僧手拿长棍脚尖点地,步伐轻盈,围绕着两人不停走动,显然是少林的一种阵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紧接又是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人由远而近,□□半披,是一位方丈,“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孰料,除了那女子仿佛急了的样子,另一个人根本不为所动,仿佛视他们如空气。
“凌珏的人已经将你我围住,快松开我”冷连柯额头冷汗直冒,开始挣扎,直到被人围住她才意识到重点,她该死的被点穴了,如果解不开,她如何报仇。
他冰凉的手落在她胸口,冷连柯刚放了心,然而体内力量蓦然抽筋剥骨般仿佛不受控制的渐渐流失,又是这一招!
“啊,西门倾夜,你做什么?”冷连柯尖叫一声惊白了脸色,此时,她绝不可以没有内力啊,
“不要……不要……我的内力,不要啊!”惊慌的她顿时哭出声,与碧水长吟之间的约定同时涌上脑海,让她绝望,唯独这次不想也不能失败啊。
“丫头,本宫要你发誓,不管本宫是何人,是何种样子,你都不会再离开本宫”
“连柯发誓,不管宫主是何样子,到底是何身份,若能再见,连柯就跟定了宫主,不离不弃,否则挫……”
“好,本宫等着你,丫头”
娘娘曾经说过,“连丫头,想要得到奖赏,那得看你能带来什么,否则,就得用失去来偿还,这次卸你一条胳膊,就当做提醒”
那次,她被卸了一条胳膊,却得到了跟在娘娘身边的机会,她不后悔。这次,想要与宫主在一起,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但无论她做什么事情唯独不想辜负了娘娘,她不能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她必须为娘娘报了仇,起码,要杀了西门醉玉,只有带着这个收获去见娘娘,她才有勇气让娘娘同意她的离开。
从那天起,她不再只为了娘娘而活。
可是,真正的绝望却来的如此突然,还是来自这个让她痛恨之人,一次次的阻拦她也就罢了,为何连这次……冷连柯只觉得她要疯了。
西门倾夜静静看着她,将她弯腰抱起,“连柯,今日,你的目的不会得逞,而你最好祈祷,娘娘亦能罢手!”
他的话宛如冰冷的刀子再次扎在她心口,冷连柯像个哭泣的木偶再无一丝反应。
西门倾夜看着她的样子不易察觉的蹙眉,接着,这才看向周围挡路的和尚。
“让开!”他的声音冰冷无情,眼神不再平静,凌厉如刀,武僧只觉一阵阴寒入体,不由的颤了颤。
“阿弥陀佛,施主,贫道无妄……”
眼见方丈还要废话,西门倾夜动手了,几十个武僧被一阵气旋顿时打翻在地,他自己呕出一口血来,却不动声色的擦去,往前走去。
无妄方丈看的心惊,心惊他的内力深厚,更心惊,他不顾自身伤势加重反抗的精神。
明明,在他看来,此人,仿佛只剩一个垂死挣扎的躯壳,却不知为何仍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以自伤身体来求生。
难道是为了他怀中的女子吗?
然而,此人是凌崖主要找之人,那便不能放过了。
无妄道,“百法千门,同归方寸,河沙妙法,总在心源,万法归一,生!”
他刚念完,身后的武僧顿时犹如金蝉护体,身法敏捷,棍棒朝着西门倾夜后背落下。
然而,同样,还未打在他身上,便被一股力量反弹开。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破!”方丈又喊了一句。
娘娘这边,几人皆站在暗处观察着山崖,唯有渊深,努力想着如何逃脱无名老朽的毒手,在听到无妄方丈的声音后却停了下来,仔细聆听,“他口中念得……莫非是”
无名老朽嘿嘿一笑,看向渊深,“对,正是你要找的佛门绝学九宗还朝,不过……”无名老朽很快又变了脸色,他蹙眉看向西门倾夜,习得九宗还朝的武僧,哪怕是初学者,这一棍下去都带着千斤重的力量,就算并未打到他的身上,但反弹的同时仍旧会伤到自己,西门倾夜能挡这么多下,看来赤雪神功第九重他可能真的练到了。
“于一切相,离一切相,皆是无相,九法如心,攻!”
方丈喊完,其中一个武僧集齐了几十人之内高高跃起,挥出了最后一棍。
与此同时,西门倾夜的步伐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冷风阻挡,冷风打在他腿上,他身影晃了晃,却站直了并未倒下。
这是熟悉的西门醉玉的一招冷风如刃。
这一棍仍旧被西门倾夜反弹了去,武僧纷纷倒地,而领头那一个,直接摔倒在地,口吐鲜血,抽搐几下再无动静。
无妄心惊之余又对西门倾夜有了不同的看法,他虽然初来千峰寺,却听过不少江湖传闻,没想到,这一个被人取笑为废物的少年竟是厉害如斯,看来流言蜚语不可信也。
鲜血顺着额头一滴滴落下,半边脸已被染成血红,静静站着的西门倾夜仿佛来自修罗地狱,让人不敢再靠近。
痛到麻木,却是更极致的痛,抱着冷连柯的手臂已经僵硬,只是固执的在抱着她。
武僧的最后一棍,恐怕严重伤了内脏,若不是水吟灵后遗症发作,他便会吐血而亡吧,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不仅没有失去感知,反而将他堵在胸口的血腥压了下去。
被鲜血染红的眼中,渐渐映出西门醉玉和凌珏的身影。
西门倾夜紧紧抱着冷连柯,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