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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峋怔住,心疼的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别的情绪就好。
他这样的人,有了软肋就容易被人抓住,他能保证自己有能耐保护人,但不能保证他能在软肋需要的时候时时刻刻在身边。
他或许也不能从许星细枝末节的情绪里推断出什么,也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又不得不谨慎,既然不确定,就加深许星的心理印象,将他的身份在她心里烙平。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摸摸她的头,或者抱着她哄一哄,但现在他只是蹲在她面前,放缓了声音。
“不会。我不会有女朋友,你不会有嫂嫂。我也不会觉得你是个麻烦,更不会丢掉你。你可以永远把我当成哥哥,当成你的家人。我也会和阿婆一样,看着你长大,上学,工作,嫁人。”
许星的眼泪突然涌得更凶,好在她提前挡住了眼睛,汹涌的水汽都洇在了衣袖上,温峋看不到。
就在温峋说出看着她嫁人的那一刻,她清晰而确定地意识到——
她对温峋而言,永远只是长不大的小妹妹。
他只是看她可怜,所以把她放在身边护着。
她抽着气,点头,逼迫自己回答他:“我知道。”
她听见温峋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别哭了。找你画像是真的有正事。”
许星咬着牙,憋着口气,缓了一会儿把手拿开,却不太敢看他。
可能是因为太狼狈,太丢脸了,也可能是怕他看出她在说谎。
“什么事?”
温峋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还记得露营的时候找你和朱慧慧打听的那两个男人吗?”
许星怔住,点头。
“我当时和你们说离那两人远点,他们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同样,今天下午那个女的也是,我怀疑他们可能是一伙儿的,到丹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来了之后有好几个女孩和家里断了联系。我有点怀疑他们的身份,所以才叫你画像。”
温峋看着许星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心软,声也软,“她走的时候看你了,眼神很不好,我直觉有危险。”他认真起来,瞳孔漆黑,专注,“所以,在没有明确他们的身份之前,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许星微讶地张着嘴,压根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
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和放浪大胆的短发女是一伙儿的,还有可能是犯罪团伙。
还有就是觉得自己亏了,情绪差点没收住,被温峋察觉到。
不仅如此,还让他划清了界限,明明白白告诉她,她的位置。
她真的亏死了!
还有些生气,不知道是气自己蠢,还是气他太敏锐,或者气瘦马猴脑洞开太大,误导了她。
总之,今晚,她失误了。
她别扭地抢过温峋手里的纸,叠了叠,擤鼻涕。
擤完后用手一团,扔进垃圾桶:“知道了,明天周日,画完给你。”
温峋彻底放下心来:“嗯,你画吧,我先回去了。”
等他彻底离开,许星才捧起自己的手机回消息:[小婕,我完了,差点就被他发现,只是差点他都和我划清界限。]
她和宋婕的视频一直没断。
她一只耳机被温峋摘掉,另一只还在,刚才发生的事,宋婕全听见了。
宋婕:“所以,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打消疑虑了?”
许星:[我说我怕他觉得我是麻烦,怕被他丢掉。可他还是不太信,我藏不住事,总有一天会被他发现的。]
宋婕还算乐观:“没事没事,你都藏了那么久才让他发现一点点端倪,你要是一直保持情绪稳定不就好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真有人想打你的主意?”
许星:[我不知道。]
宋婕:“哎,别的不说,还是先听他的,乖乖在家别乱跑。”
宋婕刚说完,许星就收到一条消息,来自温峋。
[我最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别来纹身店了,乖乖在家画画。]
许星回了个“嗯”,就没再说话。
-
第二天是周日,画室放假,许星也放假,刚好给温峋画像。
她记忆力好,默写头像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还是见过的。
不仅短发女,河边那两个也画了,晚上,温峋拿完画嘱咐了她一句早点睡就离开。
许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对面客厅的灯也一晚上没亮。
丹里警察局很小,一栋三层的主楼,两栋二层小楼,一小块广场就是警察局的全部,或者叫派出所更合适。
温峋拿了画像去所长办公室,扫描后传入系统,在内网查档案。
过了一会儿,所长,也就是温峋手机里的“酒囊饭袋”一声惊叫:“好家伙,还真有!”
温峋言简意赅:“谁?”
所长把电脑掉了个儿,指着屏幕上的纯狱风大头照:“三角眼,进过不止一次局子。多次行窃,入室抢劫,最后一次判了三年,去年春节才出来。”
温峋坐在所长办公室的皮椅上,长眉微挑,漆黑的瞳孔闪着嗜血的快意:“另外两个呢?”
身体里沉寂已久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他舔了舔后槽牙,手指轻轻敲击膝盖,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所长又搜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这儿权限太低,查不到。市局应该可以。”说完,他有些不太乐意,“不过要是让市局插入,那这功劳不就平白无故让给他们了。”
温峋瞥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准备离开:“叫你的人别乱动,以免打草惊蛇。还有,保护好我家姑娘。”
刚出门,他就联系了程淮:[程淮,帮我查两个人,看看内部有没有记录。]
程淮第二天晚上才给他回消息:[有一个,短发女。就是我们五年前在西南边境破获的大型人口贩卖集团里的漏网之鱼,是个小人物。这些年一直不见踪迹,怎么,跑你那儿去了?]
温峋拧眉,但凡成体系的犯罪团伙,根基必然深。
五年前那次,光是渗透,收集线索就用了快两年,之后布防,制定作战计划又用了近两个月才基本铲除。
头目尽数落网,但外围的小鱼小虾漏掉了一两个,没想到短发女居然是其中一个。
而现在,他们又组成了一个小队,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嗯,想打许星主意,被我发现了。]
程淮:[我们和公安体系不一样,不方便插手,不过我可以让队长给你亮绿灯,你想要人力还是物力都没问题。]
温峋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可别,老子可不想挨骂。我自己会解决,别让他知道。]
短发女按照约定的时间文完纹身之后,温峋也跟着消失了,对外宣称是接了一个大单,要去市里几天。
好几天不见人影,许星接连几天没看见对面的阳台的灯,失落不已。
已经12月3号了,她8号得去江都,9号去看考场,10号正式考试。
为考试准备的新颜料,炭笔,擦笔,可塑橡皮等工具到了,她得去快递点拿。
十二月,寒风猎猎,从家到快递点要走十来分钟,她九点结束设计课之后才出门,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上没什么人,路灯投到地上,只剩下直径一米左右的暖黄色小圈。
许星把小半张脸缩在棉服里,顶着小寒风往前走,寒风割在脸上,像刀子刮过。
到快递点取完快递回家的路上,有一个小巷子,就在她抱着颜料路过巷子口时,从黝黑的巷子深处伸出一只手。
手里拿着打湿的毛巾,用力捂住许星的口鼻。
许星惊恐地瞪大眼睛,手里的快递“砰”一声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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