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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加拿大警方提供的案件档案。我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案情,中国的一对留学生夫妻,在加拿大留学期间,男的把女的杀了。案子的档案有很多,翻译起来挺耗费时间的。
我问,“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了吗?”
脸色有些苍白,“凶手在中国在逃。”
“有证据逮捕他吗?”我问。
“你翻译的文件会是出示给中国警方的参考证据。”
“为什么非要让我翻译?”我看着厚厚的案卷心里头这不乐意。
“你翻译的我放心,还有我还想你通过翻译充分了解案情。”他安抚我不满的情绪。
既然是这样,好吧,发挥我作用的时候到了,我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水埋头苦干起来。
小龙出现在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我正在埋头苦干,他敲我的桌子,“醒醒,醒醒哎!”
我睁大眼睛,“又来打扰我,人家正在办理国际谋杀案,你太不识时务了。”
“行啊,苏处,说话就升迁了,还国际谋杀案。和处出感情没有?天天腻在一起。”他瞟一眼另一张桌子上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少信口开河无事生非。作为一名警察,你知不知道没有根据的言论是不负责任的是违法的。”
“苏警官可以啊,大道理全都用到自己身上了。”小龙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我桌子上。
“小龙,怎么最近挺闲的?”我瞅出问题所在。
“我换岗了,被派去你的管辖区了,我这不是觉得不是自己的家门口做事不方便吗?来求教求教。”他端起我的茶杯,看样子想喝,被我一手按下。慢着,不卫生。
“你去机场了?”
“是,这块天地被你管理得有条有理,我到了那儿水土不服。”他看了看我,终于放下我的水杯。
“想求教什么?”
“怎么和群众打成一片?怎么让群众拥护支持我?”他列举。
“你得以身作则啊,吊儿郎当可不行。”我立马开始谆谆教导。
他冲我努努嘴,撇撇眼睛。
我抬抬眉毛。怎么了?
小龙掏出手机,敲了几个字。
我的手机收到几个字,“他在画你。”
我的眼睛发出询问的信号。
小龙则忽略掉我的表情,跳下我的桌子走出了屋子。
看着小龙走出屋,我趁不注意迅速向他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我抓了个人赃俱在。
果然他在画画儿,还是卡通版的。他看到我的出现迅速盖住画,我看不清楚画的是谁。
“你副业是卡通画家啊?”我挪揄他。
脸色通红,像是害臊。
“你画的谁呀?”我想看。
把画死死盖住,冲我说,“时间紧迫,还不赶紧翻译。”
“对了,你怎么不翻译啊?你中英文不是好着呢嘛。”我想起来。
“我是正处级干部。”
我晕。我吵吵,“副处级也是管理层啊。”
“苏,别闹。”
谁跟你闹了。
我开始讲理了,活了这么大连这一手也不会我白活了。“上次为什么是我翻译?”
“上次本来应该由中方提供翻译。”
“那这一次应该是加拿大警方提供翻译呀。”
“上次中方没有提供翻译,所以这次加拿大没有提供翻译也是可以谅解的。”
“上次中方怎么没提供翻译,明明就是我翻译的。”
“这次你也翻译了不就行了,反正你翻译的大家认。”
“,理不是这个说法。”
“苏,你是让我去劳驾刘处跟你讲所谓的理吗?”翻脸了。
“请你不要再给人家画像,分神!”我气愤地嚷嚷。
小龙给我发信息,“他是给你画像吧,这小子喜欢上你了,感情还挺细腻,要不然你就从了他吧。”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骂。
“苏处,好赖话分不出来啊。”
“妈的,你还是罗小军和我的介绍人。”
小龙沉默了一会儿,“小军一定挺感谢你的,我是你们俩的朋友,当然希望你们俩个都得到幸福,如果一个得不到,至少另外一个能得到。”
这条信息我没回。少他妈废话,人还没死呢。
翻译了一篇又一篇,好疲惫,我跟说,“我需要两个星期。没有两个星期这活儿我干不完。”
只是淡淡地说,“你认真翻译,给你两个星期没问题。”
我问,“我翻译,你呢,你干嘛?”
“我在思考,”他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在中国,领导和被领导者不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都是要工作的,地位都是相同的。”我跟他介绍中国国情。
“你是说我剥削你了是吗?”他倒是一点不傻。
“我说的是我这么忙,你却这么闲,我看着心里不平衡。”我耍赖。
“我怎样你就平衡了?”
“你得忙起来。”我起哄。
知道了吧,瞅着领导不顺眼,底下人挖陷阱设圈套的多了,这种情况在中国国家单位很普遍,所以当头得看你镇得住镇不住。
“好吧,我给你做校对。”主动。
我立马摆出一只手,“免了。您就这么闲着吧还是。”
“我也在劳动,我在思索这个案子该怎么办,苏,我是不是需要向你汇报?!”不耐烦地对我说。
哇,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才不当我助手几天啊,立马牛气起来。
算,服了。
一上午,我看着档案边翻译边感叹,“结婚的意义何在,当初感情好的时候你侬我侬,最后一个把另一个活活勒死。”
“你觉得他们感情好?”问我。
“你觉得呢?”我反问。
“女的是富二代,家里相当有钱,男的一直花的是女人的钱,结婚的几年里两人挥霍了数百万加元。案卷里有两人的刷卡消费记录,你还没有翻译到那个部分吧。”
“傍上了这么有钱的金主,不伺候好了,反而杀了她,男的脑子坏了还是变态啊?”我发表议论。
“被你说对了。”点了一根雪茄,吸一口。
“脑子坏了?变态?”我疑惑。
“继续翻。”不耐烦回答我。
二人于2011年在北京认识,2012年结伴去加拿大留学,于2013年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市登记结婚,女方是家中的独生子。女方有每天晚上跟家里联系聊天的习惯。2016年2月,女方音信杳无,家长多次联系不上女方,联系男方的手机停机,家长以为他们去旅游了,因为他们经常旅行。2月中旬女方家长终于沉不住气联系了房东,房东表示女孩依然租住她的房间,房东打开女方和男方的租房的时候房中一股恶臭,女方的尸体在衣柜里被发现,房东当即报了警。
警方立即传唤女方的丈夫,但是男人早已经离开加拿大,根据中国口岸记录已经于2016年1月27日回到中国,并且一直在刷死者的银行信用卡。女方家属立即撤销了信用卡,发誓要把女儿的凶手绳之以法。这就是案件的始末。我觉得一目了然,凶手是死者的丈夫。
“,这个案子难在哪里?”
“你有没有翻到验尸报告?”问我。
“还没有。”我回答。
“继续翻译。”
“请不要用命令的口气。”我抗议,毕竟我干的不是份内的工作,而且毕竟我是副处级干部。
“你受伤了是吗?”感到好笑。
笑什么笑!
我找出验尸报告,先翻它。
发现并不多。死者是被绳索勒死,尸体用麻袋装在衣柜里,绳索被带离了现场。唯一的发现是发现了死者以外另一个人的头发,经毒品测试,死者和该人的头发均为阳性,也就是说,两人都是瘾君子。
“你是说,凶手毒性大发的状态下杀害了死者。”我跟进行核实。
“极有可能是这样。”把脚放在另一个椅子上,没有放到桌子上是给了中国警察面子。
“即便可以证明死者的丈夫吸毒,也不足以说明人是他杀的,如果他矢口否认怎么办?有没有人证?”
“邻居没有人报案,警方询问的时候曾有人说,1月25日左右听到死者房间剧烈的争吵和吵闹的声音,但是大家都是承租人素不相识对彼此都很冷漠,没有人过问。”
“社区周围是否有录像?”
“他们住在繁华地带,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1月25日的录像显示死者和她的丈夫都有回到公寓,25以后死者没有再走出公寓,而27日的录像显示死者丈夫托着行李走出公寓。”
我遗憾,“验尸报告不能确定死者确切的死亡日期是在1月25日,发现尸体的时候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尸体早已经开始腐烂,验尸官只是给出了死亡的大概日期,是在1月下旬到2月初,也不足以证明死者丈夫就是凶手。”
继续地吸他的雪茄。
“你钱挺多的吧?抽雪茄。”我打岔。
“苏处,你也抽的起。”
“外国货,我抽不惯,而且我节省,只抽十块钱一盒的国货。”
“苏,闭嘴!”
嗬,刚说他谱大,立马就装爷,要不是穿着中国警察的这身皮,我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脾气。对不起,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想的是,看你丫怎么办这没证据的案子。
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
我也在想,最多让他回答警方疑问,单凭几根头发,可以证明他吸毒,也证明不了他就是凶手啊。
“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我问>
“我在想!不要打断我思索,继续翻译你的案卷!”不耐烦。
我想的是,对待这么个人渣,逼供才管用。
得空给小龙发微信,“你怎么发现他画我的?”
“还是那句话,除了你,他不避讳别人。”
“是谁发现的?”
“周强也发现了,李萌萌也发现了,基本上经常出入你房间的都发现了。”
“怎么也没个人给我提个醒?”我牢骚满腹。
“谁知道,可能以为你愿意吧。”
啊??
“他画画水平挺高的。”
高什么?不就是个卡通人物。
“刘处说他曾经根据证人提供线索给犯罪嫌疑人画像,很会抓人物特点。”
看样子人家什么工作都做过。
“你别小看他的卡通画,李萌萌说画得可好看了,特别传神,她都崇拜了,也想让给她画一个呢。”
“画呗。”
“除了对你,给人感觉拒人千里挺不好打交道的。”
我想起他的职业,他曾经那样的孤独,可能也习惯了孤独,给人冷的感觉一点不奇怪。
“可以帮我求一副您的画像吗?”电话那边小龙没正形地问。
“你少添乱!”
可是我真的想看看他把我画成了什么模样。
中午吃饭,我对他说,“我想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画的是你,”他表情不自然了一下。
“总之我知道而且我想欣赏一下你的画作。”难看的话顺手撕掉。
“下午再说。”他语气敷衍地说。
这顿饭他吃的很少,我们这个职业的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吃不下去饭。我知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这个案子。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的水果沙拉挺好吃的,吃一点。”我让小孩一样地让他。
“不用让我,我喝点汤就够了。”他被我劝的可能有点烦。
“不行,把水果沙拉给我吃了!”我厉害起来,暴露出自己本色,旁边桌的女警察乐了,我脸一红,她们肯定错误理解了,我这只不过是同志间的关怀和友爱。
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默默地吃起水果沙拉。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跳进黄河我也洗不清了。
即便如此,他也只吃了水果沙拉和蔬菜汤,牛肉和主食一律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