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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介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笔记本,心中那种隐约的熟悉感越来越强。
他暗自疑惑:“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笔记本?”
“但这根本不可能啊……按照西奥多的描述,这是一本来自下城区的古籍,至少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但我穿越过来只有三年,怎么可能见过这本书?”
“退一万步,就算我这三年里真的无意中曾经见过类似的笔记本样式,凭我的记忆力,绝不可能这么模糊才对。”
倒不是林介自负,他一个能在二十一岁就著书立作的大学讲师,基本可以算得上在这个年纪走到顶的文科生,唯一能值得自豪称道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记忆力了。
如果连这一点都否定掉,那他就没有什么长处可言了。
过目不忘他是做不到。
但至少,三年内见过的东西,经历过的事情,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同时,林介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觉得自己见过这本书,那就一定是曾经见过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了。”
林介的手指从黑色封皮上的污渍一路下滑,这些混杂了泥土和血液的污垢几乎已经在表层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和原本的封皮融为一体的硬壳,将封皮上原本的纹路全都覆盖掉了。
“在我还没有穿越的时候,在来到诺金之前,在地球上——”
“我在那里,见过这样的笔记本!”
林介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凝重,这问题大条了!
穿越之前见过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现在出现在眼前,而且是以两三百年前的下城区遗迹古物的形式?
这本笔记又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看向笔记的目光发生了变化,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为了解决西奥多的问题而研究这本书,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林介将笔记本翻开来,首先就看见第一句话写着……哦,没有,好吧,第一句话大半都被污渍遮盖掉了,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
不过内部书页上的污渍,倒是更能清晰地辨别出来,就是干涸的血迹,甚至还有着某些组织的丝缕残留物黏在上面。
“有些瘆人啊,这本笔记的主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恐怖的情形?”
林介一边想着,一边往下看。
第二行开始,句子逐渐清晰起来,表达的意思也十分清楚,并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
西奥多原本看见这年轻的书店主人翻开书页,已经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对书中内容的提问。
他之前刚从那个走私贩手里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因此只能询问对方这其中的含义,但很遗憾,走私贩的回答是他也看不懂……
在把书卖给西奥多之前,那个走私贩自己的团队就已经对这本书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研究,但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就算是这样,没有信息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可以确定,这上面的文字,根本不属于诺金的语言体系,甚至,按照那个团队当中的专家那夸张的说法——这文字不属于阿兹尔。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本来就使用它们的人出现,就没有人可以看懂它们!
但是事情却大大出乎了西奥多的预料。
他竟然看见那年轻的店主,翻开书之后,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停顿……非但没有停顿,甚至还有时候做出了沉思的神情。
“难道,他真的懂这种语言?”
西奥多的心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
——
“第二轮勘探即将开始,第一轮勘探进入收尾阶段,我此前所作的关于遗迹之中器物上文字的研究笔记已经全部整理上交,希望研究所能够尽快将我们的猜想盖棺定论,说实话,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以及兴奋……这将会是一个无比重大的发现!”
“不过凡事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仍需继续耐心等待。”
“接下来,我将会用这本笔记本来记录我所见到的一切信息,包括我自身的想法、心情以及感观。”
“这倒和写日记更像一些,并不像是在做研究。”
“自从队里的小王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了癔症,忘记了自己前段时间下去之后的经历,林教授就要求我们必须这么做,说是可以发泄心理压力,也为了防止再丢失重要的研究内容。”
“林教授是队里的老资格了,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已经做了七八年的考古工作,做事就是牢靠。”
——
“3月20日,晴。”
“设备运转一切正常,人员全部就位,第二轮勘探正式开始。”
“此前我们已经下降了一百二十米,二次拓宽并清理的洞穴内已经做好了巩固措施,塌方的几率很小,大家似乎都感觉放心了很多,脸上的神情都很放松。”
“果然和林教授预计的一样!再往下走了仅仅三米之后,整个通道就垂直拐弯,也就是变成了正常的平行道路,之前我们所走过的并不是‘道路’,而是‘墙壁’,这座建筑是先倒塌,然后再被掩埋于岁月之中的。”
“我拓印下来的文字依旧是残缺的,还需要大量样本来求证。”
“继续工作吧。”
中间有大量缺页。
——
“3月27日,晴。”
“遭遇了一些困难,工程队告诉我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这里的地质不太适合继续挖掘,容易坍塌,队伍只好暂时撤出,等待工程队的进展。”
——
“3月28日,晴。”
“工程队挖到了一座‘门’。”
其余部分的文字全部被血污覆盖,且有缺页。
——
“3月31日,雨。”
“可以确定,这里是一整个颠覆过来的巨大的宫殿式建筑,中央是一个广场般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的建筑形式……”
“大雨让工作变得很艰难,上方不断有水渗下来,带着泥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变暖,落在脖子上甚至有些温热的感觉。”
“我们没有找到承重柱……乃至任何一根柱子,这让那个自诩建筑学专家的老头大发雷霆,说我们工作不认真。”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除了说这些风凉话,他还会做什么。”
“真想拔了他的舌头。”
——
“4月1日,雨。”
“我们打开了一个完整的机关,广场中央是一个更深的通道,林教授和张教授决定继续深入。”
“听说,他们两个才结婚两年,却很是恩爱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