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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颜来之前就想过接下来的遭遇,或许她会被大骂,或许她会受罚,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景家的人甚至都没有用难听的言辞,只一句轻飘飘的让她离开,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却也像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沟壑。
她被景家扫地出门,还是那个最疼爱她的老公提出来的。
“爷爷,我……”金玉颜着急的想要解释什么。
在她发出音节之前,景枫让佣人将她赶了出去,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她一走便跪在地上磕头赔罪。
“爷爷恕罪,都是我的错,让玉颜生出这样的心思,丢尽了景家的颜面,爷爷要罚就罚我!”
“起来吧,这事和你无关,倒是你整日为公司奔波劳碌,才会让金玉颜有空胡思乱想。”
“不过你做得很好,不该留之人强留,往小说徒增烦恼和麻烦,往大了说害人害己,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些话表面是在对景枫说,其实说的人是景旌戟。
老爷子毫不吝啬对景枫的赞赏,“从明天开始,你从分公司调回本部接任副总裁一职,暂时处理总裁的工作。”
景枫一愣,“我做总裁的工作?那旌戟哥呢?”
“他这个糊涂蛋这些年被宠得不像话,也该冷静冷静,你去吧。”
景枫看了看景旌戟,准备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为唇边一句:“是。”
景枫一走,景旌戟的父母急了。
“爸,你让景枫暂代总裁的工作,那戟儿怎么办?”许惠的言语中颇有些不满。
景元浩拧着眉头,“爸,我儿固然错了,但你也看见了那金玉颜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小惩即可,大惩倒是不必,我儿也是受害者。”
景二爷和景三爷平时最喜欢景旌戟,也忍不住给他求情道:“是啊,这孩子从小就是死心眼,哪知道现在的女人这么坏呢。”
“被人欺骗本来就很可怜了,你说你还这么凶巴巴的对他……”
景老爷子冷哼一声:“身为景家家主,却被一个小女人玩得团团转,这么蠢的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了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再说了,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和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休,这金玉颜好歹是他的弟妹,他和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我早就说过了,以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景家的颜面,他倒好,在晚宴上做了一次也就罢了,这次居然还跑到直播里当着千万观众,是怕众人不知道你们的事,还是嫌我活得太长想要气死我?”
老爷子被气得不行,他一生最重视的就是景家的面子,景旌戟犯了他的大忌。
许惠推了推景旌戟,“还不快给你爷爷道歉,说你错了。”
“爷爷要罚就罚吧。”景旌戟心灰意冷。
金玉颜的面目被揭穿,就像是在他心里一栋多年的建筑突然被摧毁,颠覆了他整个世界观,这会儿他还没有从这样的毁灭打击中醒过来。
“是我错了。”
错把顽石当良玉,错付一段情。
他就像个小丑,所有人都知道金玉颜是个怎样的人,只有他不知道,还为了这样的女人差点和容宴弄翻,和宫漓歌置气。
他都做了些什么混账的事情。
“我暂时不会去公司。”
景旌戟转身离去,老爷子本以为这样的决定会让他紧张,哪知他正好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狗东西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东西?
“戟儿!”
“让他去,没上进的东西。”
景旌戟现在只想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的给宫漓歌道个歉。
落日残存的最后一丝余晖在大海上消失殆尽,天地被黑夜笼罩,海滨路亮起盏盏灯火。
牛排带着红色的血色静静的躺在铁板上,淋上一壶牛骨烧汁,食物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银质刀叉慢条斯理将肉块分割开来,切成小块放入口中,优雅的进食。
宫漓歌对景旌戟的邀约没有一点意外。
看着对面的男人哪里还有初见时俊逸超脱的模样?一张隽美的脸宛如笼罩着一层乌云,随时随地都会降下一场大冰雹下来。
“现在该信了?”
“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她是个怎样的人?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景旌戟没动吃的,举起红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宫漓歌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当年的她就像是入魔了一样,对齐烨执念那么深。
直到重生她也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明明是一个渣男,她就是不愿意去相信。
“因为我明白这种感觉,一旦相信便不愿放手,死也认定这个事实,哪怕他已经有了别人,还天真的想着他或许是有苦衷,他心里是有自己的,自己默默守护他也好。”
想着那灰暗又可笑的一生,宫漓歌举杯也灌了自己一大口。
“爱情的盲目就像是一个笼,让你固步自封,画地为牢,眼里除了他便再也看不到其它风景,这样的你,别人的三言两语又怎么能让你推翻自己的认知和三观?不如将她假面撕下来,让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最好。”
景旌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你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不过就是谈了一场恋爱,不至于看破红尘。”
宫漓歌从那段回忆中醒过来自嘲一笑,“红尘嚣嚣,就算遇到一两个渣也无关紧要,因为你会遇到更多善良美好的人,他们给你的温暖足以抵消那些疼痛和冰冷,景爷,你该从这段感情走出来了。”
这是宫漓歌第一次正面告诉景旌戟。
景旌戟想想也对,那时候的自己又怎么会相信宫漓歌?
如今喝下的这杯酒虽然苦涩,却是真实的,不像是过去的自己一直沉溺在一个不愿意出去的梦境。
现在这个梦被人打碎了,他也该彻底的清醒了。
“小漓儿,无论如何,这次多亏了你设计让她露出本来面目,要不是你的那段录音,我到现在还在质疑中,以后我就是你亲哥,有事随便吩咐。”
“录音?我这里是有一段录音,但我还没有发给你,你听到是什么录音?”宫漓歌奇怪。
景旌戟更奇怪,“难道不是你给我爷爷发送了一段金玉颜说的话?”
“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我怎么会不顾及你的隐私发送给别人?更不可能发给你爷爷。”
景旌戟后背一凉,仿佛置身冰窖,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了这次的事。
“不是你发的,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