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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澈见拂中了马保善腿弯,他却仍能变招,只道是自己指力不纯,未能封住穴道。眼见那一腿劈下,赶忙踏出两步,又变了一次身法。他这一变本是无心为之,可起身之后却发现已转到马保善身后。只见马保善左腿微颤,背心洞开,全是破绽。雍澈心下一喜,赶忙一招劈挂掌中的开山炮击向他后心。拳未使出,却见马保善抖动的左腿向后撩出,直击自己小腿迎面骨。
雍澈这才想到自己得了先机,却未及时进招,此时已来不及后悔,只得闪身避过这一腿,开山炮一招仍是继续击出。
谁知马保善那背后一腿却是佯攻,他知道这一腿失了准头,腿弯穴位还未尽解,即使踢中雍澈,也没甚厉害,是以虚招过后凌空跃起一尺来高,转身又是弹出一腿。
雍澈这才知道自己的开山炮再不能击中马保善,他只得变换身法,避开弹腿,迈着寻芷步,又耐心的使出拂兰指。
马保善一招不中,落地便发觉雍澈又使出了那路要命的指法,他腿上穴位被封虽只一瞬,可就慢得这么一慢,雍澈的进手招数便如风而至,一指指的挥出,有如风中残叶,一叶叶打在自己身上,虽不伤人,可穴道接二连三的被封,自己竟连不能完整的使出一招。
马保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白衣少年,只见他身姿流转,飘然若仙,眼神却是一派无邪清澈。想到自己在长辈们面前,被这样一个后生小子逼到如此地步,再也无心恋战,可便是想要跳出圈子却也不能。
厅中十一位武协主事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两人过手只三五招后,雍澈便如打木桩捶沙包一般,一招招的点中了马保善这样一个年长他许多的大活人。而马保善却早已无招架之力,此时雍澈只要变招,实在已是任凭发挥。
雍书长叹一声,跳进战圈,从马保善身后将他拉了出去。他送出马保善,不忘向后飘出两步,实在也是忌惮被雍澈的拂兰指扫到。
雍澈见叔父出手,这才收招,向马保善抱拳道:“马师兄承让。”
马保善的脸色难看,其师沙直稻的脸色更难看。
雍书见状,赶忙压着雍澈的头向沙直稻鞠了一躬,“沙大哥,我侄儿不懂规矩,您多担待,回家我肯定收拾他。”
沙直稻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西医侠,名不虚传,深不可测啊…”
不待他说完话,都伯温早已起身,“老三,贤侄这功夫…”
雍书看了看都伯温,又环视了一圈厅内诸人,冷笑一声,戏谑道:“不瞒诸位,澈儿这手功夫,确实非我所传。”
厅内诸人听了都是大惊,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生怕听漏了一句一字。
雍书作了个四方揖,“沙大哥,各位兄弟,大家伙儿有的知道,小弟原籍黑龙江兰西县,今年清明我家老大害了风寒,我就带着澈儿回乡祭祖。澈儿便是在老家得了先祖绝学,他这路闭穴拂兰指法确实不是我教的…”
“闭穴拂兰指,好雅致的名字。”龙久幽幽道,“‘拂兰’二字也极贴切,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这样的指法…”
沙直稻疑道:“雍三弟,照你说法,这门功夫连你都不会了?”
雍书苦笑道:“不会。”
都伯温也问道:“贵堂在老家竟还有这等武功高绝的前辈,能让雍澈贤侄在短短几个月内,练成如此指法!这等奇侠,想来也只有家师才能与之一论长短!”
雍书又苦笑道:“都大哥,实不相瞒,世间会使这拂兰指的,便只我这侄儿一人。”他见众人惊愕不已,又道:“这路指法,是以我家传的劈挂、八卦两路掌法为根基,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都记在一部古书之中。先祖留有遗训,只可一人修炼,雍澈有幸得此机缘,他练过之后,我家老大就依着祖训,将那部书烧了。”
雍书如此说明,一是要道明原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习武之人好武成痴者大有人在,保不齐就有哪位像自己当日一般,对拂兰指起了非分之想。他这么一说,说明白了这绝技已无拳谱,就是偷了抢了雍澈的招式,没有自家武学根基,学了也是白搭。
武协诸位主事都是明白人,听了雍书这话便都明了个中深意。
厅中又是一片寂然,沙直稻长叹一声,凄然道:“燕怡堂还有这等家传秘技,我姓沙的还有什么不服!雍三弟,诸位兄弟,这回我西关沙直稻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雍书向他抱拳正色道:“沙大哥,你这么说可真叫我没法做人了!满奉天武林谁不知道西关沙大侠德高望重,武艺过人,就是小弟我,也曾多蒙您点拨,方有今日小成。”
他见沙直稻摇头摆手,便又指向雍澈,“我家雍澈得先祖垂青,窥得了这拂兰指的一丝门径,可也只练得了皮毛,哪里又是弹腿功夫的对手?想来刚才是出奇制胜,打了马师侄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您老出手,估计一抬脚他便不成。”
说到这里,雍书见沙直稻脸色稍缓,可仍是愁眉不展,便抬腿踢起衫子下摆,随手系在腰间,向厅内诸人作了个四方揖,“献丑了!”
说着,雍书也不摆驾,直向雍澈进步,上下齐攻他周身要害,使的正是沙直稻的成名绝学教门弹腿。雍书为了帮沙直稻讨回面子,不惜自降身份,抢了先手向小辈进招。
雍澈见三叔向自己拳脚相加,一时措手不及,噔噔噔连退三步,这才依着寻芷步法站住脚,运劲于指,还了一招拂兰指法。
雍书知道拂兰指攻防严谨,招式上鲜有破绽,若是硬顶住雍澈一两指,虽说制得了他,却算不得帮沙直稻讨回面子,自己只得欺负雍澈功力尚浅,去攻他下盘漏洞。
教门弹腿专攻对手膝盖之下,是以短小迅捷,教人猝不及防。可由雍书使出,踢得反倒更低,专攻雍澈指力所不能及处。雍澈慌乱间变了身法,压下身子,破了雍书一记弹腿,忽觉肩上一紧,一把被雍书提了起来,雍书借他身姿流转之力,在半空中将他转了一圈,之后随手推出一掌,雍澈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雍书的那张椅子里。
厅内叫好声四起,直像是戏园子里的座儿们捧角儿一般,只差向雍书扔出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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