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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关羽这边斗了一阵,不分胜负,双方暂时没有大将可以再战,也就各自退兵,安营扎寨去了。
而在下邳方向,张飞正一个人骑着马,驰骋在旷野中。
他的任务原本是守卫郯城西南,将要面对的是曹纯、夏侯惇带领的五万大军。
本以为是艰难的守城战,没想到在下邳等了好几天,一直不见有人来。
后来还是斥候来报:曹纯带人继续往南方徐县去了,根本没有打下邳的意思。
这可把张飞急坏了。
没有架打!不开森!
于是自己出了城,想着找些落单的曹军练练手。
结果跑了半天,连个活人都见不到。
心里郁闷,又往着西南方继续跑。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景色渐渐秀美起来,路上也没了尸体,漫山遍野都是鲜花野果,仿佛到了什么人间仙境一般。
张飞“咦”了一声,取出地图看了半天,连连挠头。
“怪事……我明明向着取虑方向走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取虑城?”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回下邳已经来不及了,今晚说不得要找个地方睡野外。
“再走走吧,要是能找到个荒废的村子就好了。”
又走了小半会,却见周围树木繁盛,不像是有村落的样子。
“这下糟了,今晚不会真的要睡野外吧,希望这里没有狼……”
正郁闷,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厌浥(yi)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张飞歪着头听了半天,却是根本听不明白唱的是什么。
不过这声音倒挺好听的……
那唱歌的应该是个女子,歌声轻灵,好似天上的仙女。
好吧,其实张飞也不知道仙女唱歌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在平原,只听过刘韵、蔡琰和唐玉唱歌。
刘韵唱的歌五花八门,大多都是些欢快的,叫人听了心里舒服;
蔡琰唱歌声音很轻,都是自己低低哼着,听不真切;
唐玉……一听她唱歌就想跳舞……
而这女子,唱的是另一种感觉,好像是……开怀?畅快?
“不好!此地曹军杀戮无数,怎么还有女子在外面?得赶紧让她逃命去!”
张飞忽然想起来,这里现在可不是什么平和的地方,连忙驾着马朝歌声的方向跑了过去。
刚绕过一座小山,就见一个女子正在小河边洗头,那歌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
女子也听到了马蹄声,抬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就让张飞感觉全世界没了颜色一般。
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穿一身轻纱素衣,蹲坐在河边青石上。
她一双大眼分外灵动,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打量张飞,那眼中如同包含了万千星辰,叫人沉迷。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大眼,相互看了好半天。
或许是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尴尬,女子开口朝张飞喊了起来:
“这是哪位将军过来了?有何事吗?”
张飞立刻惊醒,收着马蹄,慢慢走到女子身边行了一礼:
“姑娘安好!我是皇叔刘备的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此地不安全,还请姑娘快些离开。”
女子听了,一双大眼扑棱了半天:
“张飞……倒是不曾听……啊!你是刘皇叔的结义兄弟!”
等她想明白了张飞的身份,捂着嘴惊呼一声,眼神里也有了慌乱。
张飞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的相貌吓到她,连忙解释:
“姑娘莫要怕!听闻曹军在此屠杀,我大哥侠义心肠,与我来此对抗曹操。我和曹军不同,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且放心!”
劝了好几句,那女子才稳下来,却仍然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张飞见她情绪安定了,这才继续开口:
“对了,我迷路至此,还不知这是哪里?另外,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他本是粗俗之人,结果见了这姑娘,气也不粗了,眼也不瞪了,一颗心儿砰砰跳了。
女子偷着眼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传说中那个张飞。
等看到他手里的蛇矛,便信了十分。
世间用此残矛的,大抵也就他一个。
于是躬身行了一礼,口里说道:
“张将军安好。我叫夏……莺,就是徐州人氏,听说北边在打仗,逃难来此的……”
“啊?北边?”
张飞愣了愣,又拿出地图观看。
打仗的应该是取虑一带,在下邳西南方,如今这夏莺却说北边在打仗,难道他跑到取虑南边的灵璧来了?
心里懊恼了半天,连夏莺话里的停顿都没有注意到。
夏莺见他盯着地图喃喃自语,悄悄回头看了看,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张飞这边确定了地点,心里也有了计较,抬头说道:
“曹军目前在往夏丘方向移动,咱们便去灵璧县城躲一晚吧!”
说着跨上战马,就要邀请夏莺一同前往灵璧。
夏莺听他要去灵璧,脸色变了变,又很好的掩饰了,只是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张飞有些疑惑:“夏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
夏莺立刻摇头。
然后又看着张飞,嘴里说道:
“张将军,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在了取虑,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正好您有马,可以请您带我回取虑去吗?”
回取虑?
张飞挠了挠头,皱眉道:
“天色已晚,如果现在去取虑,晚上可就要在野外过夜了。你一个姑娘家……”
“我无碍的!”
话未说完,夏莺已经扑到了他面前,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急切。
张飞的心登时就化了。
“那……好吧。”
伸手将夏莺拉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便朝着取虑方向行去。
……
半个时辰后,两名少年举着火把匆匆赶来,一边四处搜寻,一边喊着“夏侯姑姑”。
待走到夏莺洗头的地方,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方丝巾,二人立刻便呆住了。
年龄稍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呢喃:
“完了,夏侯姑姑被贼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