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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日,晴:
貂蝉不见了,吕布疑惑;
四月十八日,多云:
貂蝉出现在董卓府中,吕布惊疑;
四月十九日,小雨:
王允找到吕布告状,言说董卓看上了貂蝉,王允以貂蝉许配吕布欲拒绝董卓,被董卓强抢貂蝉进府;
四月二十日,中雨:
貂蝉为董卓献舞,董卓令吕布陪看;
四月二十一日,大雨:
貂蝉幽见吕布,言说身不由己,欲投湖以净吕布董卓嫌隙,被吕布救下;
四月二十二日,晴:
吕布于北掖门刺死董卓!
……
“可恨!可恨也!”
北门都堂,王允本是宴请百官,共贺诛杀董卓,没想到蔡邕(yong)这个老混蛋居然敢当街为董卓哭丧!
“将蔡邕给我押过来!”
不多时,便有军士押了蔡邕来到都堂。
王允见到蔡邕披头散发,脸上泪痕犹自未干,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便骂:
“董卓篡权施逆,如今伏诛,天下闻之无不相庆!”
“你个老匹夫,别人都不去动董卓尸首,就你去哭丧!”
“你哭的是什么道理?是觉得我们杀错了董卓?还是觉得这天下人都不如你有情有义?”
当即要将蔡邕投入大牢,择日赐死。
殿中群臣纷纷来劝,有人言:
“伯喈乃重情之人,昔日不被皇家看重,蒙董卓召入京城,想必是一时脑昏,才做出此等举动。”
又有人荐:
“伯喈有大才,善史通今,不如留他一命,为大汉注史传文,方为幸事!”
还有人劝:
“如今董卓新死,正是急需重振朝纲的时候,擅杀忠臣,殊为不智!”
众人劝了半天,王允却不为所动,坚持要赐死蔡邕,用以震慑董卓余党。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报告:
“蔡邕之女蔡琰求见!”
王允冷哼一声,看向蔡邕骂道:
“看看你做的荒唐事,你女儿可是个寡妇啊,如今还要抛头露面来为你收尾!且叫你们再见一面,让你安心上路!”
就叫军士将蔡琰带上来。
蔡琰一入殿,众人纷纷惊疑出声。
只见蔡琰年约十八,正是最娇俏的时候,却身穿素衣,头戴白帽,分明是一副服丧的打扮。
王允当场便气的跳脚。
好呀!老的为董卓哭丧,小的为董卓带孝!
你们一家子是真的很勇!
没想到,蔡琰进了殿,并不为董卓鸣冤,又不为蔡邕求情,只是跪下言道:
“我父受董卓恩惠,不能不报,故而当街哭丧。”
“但既然为董卓哭丧,便是与大汉为逆,不能不杀。”
“小女子不愿从别处听到父亲身死的消息,于是自己穿了孝服来送父亲一程。”
“还望司徒看在我父曾经为大汉效命的情义上,准许我为父亲献上一曲。等曲终了,蔡琰将老父埋于城外,也会自尽于坟前,成全大汉的忠义!”
众人没想到她一个妙龄女子居然如此忠贞,一时间倒是呆了。
王允虽心里有气,但平时最敬重忠义之人,此时也被她感动了,大手一挥:“准!”
于是命人将蔡琰的琴取来。
等到琴被人送上殿来,又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焦尾琴!”
王允不知焦尾琴典故,只看它浑身紫檀,琴尾微焦,上有七弦,与别的琴一比倒是有几分破烂。
太傅马日磾(di)向众人解释起来:
“早年间曾有听闻:蔡邕旅居吴地之时,见到有人家里烧柴,那柴爆裂声如疾风骤雨,乃是难得的上佳梧桐。于是将柴抢了出来,制成焦尾琴。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
王允白了他一眼:
“就算是上好的梧桐,被火烧了,如何还能做琴?”
马日磾却摇头反驳:
“司徒此言倒是错了。若是一般梧桐,历经斧劈火烧,自然做不了琴。可是此木乃是凤栖之木,非但没有损毁,反而音色越发空灵婉转。”
王允听他说的玄乎,心里居然也有了一丝期待:
“是与不是,一听便知!”
那边,蔡琰也已正襟危坐,纤纤玉指搭在弦上。
只见她食指轻挑,一声弦音便飞了出来。
此音清冷,如凤凰初醒,仙而不鸣,只一个音,就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了琴声里。
又见蔡琰再勾一弦,其音松沉,却又旷远,顿时将殿中诸人的思绪拉离了身体,直往九天之上飘去。
神思缥缈之下,只听焦尾琴上不断有仙乐飞出,拖着众人在云间驰骋。
上一刻,扶摇泰山而上,见天下山川孤傲不凡,生出冲天壮志;
下一刻,遨游四海之滨,见蓝海宽广,鲸鱼出水喷泉;
再至北地,万里白冰风如刀,十万白马逞英豪;
又到江南,姹紫千红染山岭娇艳,百亩绿田画生民安康;
众人端坐云上,畅怀吟诗,一时间好不快活。
直到琴声减缓,慢慢消散,唯有余音在梁间回响,引的人念念不忘……
王允陡然惊醒,忽然觉得脸上冰凉,用手一擦,却是满手的清泪。
再看众人,皆是脸上带泪,泪里却含着笑。
蔡琰静静跪在堂下,不言不语。
许久,众人皆醒,一脸不舍的看了看蔡邕蔡琰父女,长生一叹。
“如此大才,即将身死,可叹可哀!”
又将目光放到王允身上,且看他如何裁断。
王允哭了一阵,忽然摇头苦笑:
“伯喈啊伯喈,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那蔡邕趴在堂下已经许久,闻言只是磕头:
“今日之事,乃是我一人做下,与我女儿无关。待我死后,还请司徒能照顾小女,我也就安心了!”
王允看了看蔡邕,又看了看蔡琰,长叹一声:
“罢了!蔡邕临街哭董卓,已经被我杀了,他的女儿蔡琰自尽于坟前。我会禀告皇上,为蔡邕蔡琰立碑做传!”
说完,摇着头离开。
马日磾连忙迎下堂,将二人扶起,对蔡邕说道:
“司徒既然决定放了你们,你们还得早点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做个寻常人家吧!”
蔡邕连连应是,领着女儿便出了城。
刚出城门,忽然看到边上有一队车马,立着天子节旗,却是不知道要去何处的使臣。
那领队的名叫朱行,认得蔡邕,听他说了都堂一事,哈哈一笑:
“蔡大人爱女果然不凡!只不过如今被驱逐京城,怕是没地方容身了。不如跟我们去青州吧!”
蔡邕不解:
“你们去青州干什么?”
朱行答:
“三件事:其一,青州黄巾又起,朝里准备加封曹操,让他去青州打击黄巾。”
“其二,袁绍和公孙瓒不是在打仗吗,董卓本来要派我们过去劝和,只是这几日耽搁了,如今才要出发。”
“其三,册封长公主!”